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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相年紀大了,官家也上了年歲,這二年總有精神恍惚的毛病。
他若聽話上位,曹皇後便也能借他的手將朝廷換一批人,省得再有人同她作對。
可他趙承硯豈能是曹皇後手中聽話的傀儡,若叫他什麼都不做,整日就擺出官家的殼子來,拘在這一方窄窄的天地中,不如要了他的命!
曹皇後深深看了趙承硯一眼,無話可說,隻得起身離開,然臨出門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滔滔那孩子近來想你,你養傷不便出門,回頭叫她陪陪你。”
這是還沒放棄的意思,趙承硯幾乎要不耐煩。
“娘娘在宮中二十多年,所見不過這方寸之間,還是叫滔滔陪著您說話解悶吧。”
宮裡是待不下去了,趙承硯要走,官家還有些不放心,直言會好好教了雀兒,再有就是替他懲治十二郎。
官家態度已然擺明,趙承硯卻是不能就這麼點頭應下。
雀兒才多大點兒,又是官家的親生兒子,而今叫他離了母親已經是莫大的懲罰,他自然得維護弟弟幾句,叫官家心裡舒坦些。
至於十二郎,就全看官家的意思了。
趙承硯出了宮,路上還遇見了幾個麵聖的大人,見他受傷出來少不得嘀咕。
他若是有心,叫人散散今兒他如何受傷的消息,雀兒這太子就失了人心要做不成。
但趙承硯沒這心思,宮裡多得是有心的人,雀兒能不能安穩長大還說不準呢。
被卯兒扶著上了車,又落得這小奴一通心疼埋怨。
先前是覺得郡王府不是什麼好地方,過去了要麼不痛快要麼受傷,而今這宮裡也不是什麼安穩的地方了。
“在郡王府受傷您還能找管家做主,而今這、、、、您就隻能自個兒吃虧咽下去了,憑什麼啊!”
見卯兒這與欲哭不哭的樣兒,趙承硯忍不住笑笑,比在宮中是開懷了許多。
“原在你眼中,你家官人我就是這麼不中用的,吃了虧還得指著旁人報複了去,行了快上車回府,這事兒不消你操心,你且伺候好你家官人我就成了!”
卯兒悶聲上了車,才在車轅上坐好,又聽得車裡他們官人吩咐。
“回去了告訴門房,高滔滔要是來,隨便什麼借口打發了她,不許她進!”
卯兒忙應下了,心說這高娘子又套什麼近乎,官人要是喜歡她早娶了她了,何必等到現在。
要說官人喜歡誰,還得是柳娘子。
他伺候官人那麼多年就沒見過官人叫哪位娘子近過身,更彆提一道玩雙陸,同乘一輛車。
柳娘子在官人眼中可是不同的。
甫一回府,趙承硯就覺得自己的傷好了大半了。
若管家真留他在宮中養傷,他必心中煩悶得厲害,吃不好也睡不好,非得再瘦幾斤不可。
更衣、歇息,趙承硯也沒再躺著,見了在府上等了許久的章掌櫃見麵。
先前在望月樓吃假酒出事兒的那員外已經殞命了,甭管這望月樓背後的主子是誰,他家人必然一告到底絕不放過。
隻怕這家人登聞鼓院,將他一狀告到管家那去,十二郎少不得伏低做小,什麼都依著苦主家人的意思來,因此賠進去不少銀子。
衙門也是要治罪於他的,然身為天家貴胄,他小命倒賠不進去,可活罪難逃,聽聞還是呂夫人出馬請動呂相從中說和,這才叫十二郎以金贖罪。
此兩廂下來,生生將十二郎多年的積蓄都榨乾了去,如此還不夠,著急賤賣了望月樓和幾處莊子鋪子,呂夫人也替兒子賠進去了些。
從十二郎手中出來的酒樓田莊,自然是落到了趙承硯的手中。
至於十二郎手中的錢莊還不急著動,以免引起呂夫人的注意。
趙承硯和章掌櫃書信往來商議幾日,眼下旁的不做多想,就準備好好安排幾處店麵莊子,看看乾些什麼生意賺錢些。
就拿望月樓來說,因十二郎是整個打包賣的,裡頭裝潢桌椅都是頂好的,連廚子夥計都不消得再招。
若不想費事,隻消換個招牌再開酒樓就成。
可望月樓因為賣假酒死人的事兒,名聲已然壞了,就算再換個招牌,百姓也隻覺得是那黑心的十二郎套了一層新殼子重新開張,生意必定起不來。
“就拿果子行旁邊臨汴河的那家茶樓來說,原出了鬨鬼的事兒,生意一落千丈,後來賣給了兩個外鄉來的小娘子。”
“這二位娘子有些身家,眼光也不俗,可就是沒打聽好消息被原東家給坑了,我先前還去她們茶樓看過,裝潢不俗,茶點飲子也都好,就是因為鬨鬼的名聲,而今門可羅雀,幾乎要開不下去了。”
趙承硯對汴京的生意熟得很,聽章掌櫃這麼一說就知道是哪家了。
“你說的是和春茶樓吧,那鬨鬼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前那東家要賣,我瞧他位置好原還想叫你拿下,誰道隻等一等的功夫,這茶樓就易主了,若那兩位娘子經營不善有轉手的意思,你且下手快些。”
章掌櫃笑笑“怕是您這次還趕不上下手,那二位娘子請了個能人去茶樓看了。”
趙承硯還當是請了什麼高僧,過去將不乾不淨的東西趕走,誰道再聽人說,那二位娘子竟請了柳雲清。
“柳氏書坊的柳家娘子柳雲清?”
“正是。”
章掌櫃頷首“不過已經不是柳氏書坊的柳家娘子了,而是清溪書坊的柳掌櫃柳雲清。”
“春和茶樓也不是鬨鬼,先前隻是同行傾軋的手段罷了,後來也不知是誰往那茶樓中放了一窩刺蝟,刺蝟膽小白日不出,晚上窸窸窣窣出來找食兒,這才叫人覺得裡頭有臟東西。”
“那二位娘子請了柳娘子過去一看,也不知柳娘子是同這小動物有緣還是怎的,一下便尋出了那一窩刺蝟來。”
一聽他家小妖怪這樣能耐,趙承硯頓時來了興致,忙叫章掌櫃細細道來。
這春和茶樓的怎麼就想起來找柳娘子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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