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見浮霞那副小弟模樣,人家團娘子喵一聲他跟一步,趙世謹鬱悶得夠嗆,白花他五十兩銀子特叫人從臨安聘來了。
小叔父不愧是小叔父,從小到大什麼都壓他一頭不說,連貓兒也這樣威風。
趙世謹想求趙承硯一年半年後,讓團娘子和浮霞湊成一對,屆時他再聘個小的,趙承硯張口便拒了去。
“誰要同你做親家,我們團娘子還小呢,你個潑皮少打我們團娘子主意!”
得!
趙世謹苦笑一聲,不敢再說了,這會兒還是潑皮呢,一會兒還不知成了人口中的什麼,隻能作罷。
二人吃了會兒茶,柳雲清和浮霞玩兒了會也覺得有些累了,攀著趙承硯的膝頭去夠他桌上的茶碗去。
趙承硯慣孩子慣得厲害,直接讓人拿來小碟,讓她上了桌去。
一口氣喝了半碟子水,瞧見桌上有幾碟子乾果肉脯,柳雲清也不想毀了主人這一整盤吃食,便對著那盤子肉脯伸了伸自己的小爪爪。
趙承硯早對自家團娘子的聰慧習以為常,用乾淨的銅剪將肉脯剪成指甲蓋的大小,方便團娘子用她那一口小奶牙吃下去。
趙世謹摟著浮霞看得嘖嘖驚歎,越發覺得懷裡的這隻蠢笨,好在長了討喜的皮相,他也是愛貓的,倒不會就因為這個討厭了浮霞去。
見兩小隻吃飽喝足隻顧著打盹兒,趙世謹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這會兒又攛掇著趙承硯同他一道去大相國寺的集市逛逛。
大相國寺每月有五日開放集市,供萬姓交易,有一塊兒是專賣飛禽貓犬等珍禽奇獸的攤店,每每皆是摩肩接踵,張袂成陰,熱鬨非凡。
二人過去自不是買貓,聽趙世謹說有家賣貓玩具的品類繁多,想團娘子隻不過四五個繡球、七八條彩繩穗子可供玩樂,趙承硯有些心動,便是不喜歡這樣繁鬨的地方也點頭答應下來。
既是給團娘子和浮霞賣心愛的東西,自然得帶著他們一道過去。
趙承硯換了一身不打眼的靛色圓領袍,腰上配玉帶,給團娘子挑了一條掐金絲的珍珠項鏈掛在脖子上,算是打扮停當出了門。
趙承硯的府邸離大相國寺不算遠,隻是街頭實在人多熱鬨,小小的馬車硬是挪了小半時辰才到,柳雲清還算耐得住,浮霞是正正經經兩個多月大的小貓,他早不耐煩了。
好在下了馬車一見外人,浮霞又一幅受氣包的瑟縮樣,沒鬨起來。
柳雲清還是第一次被趙承硯抱出來,一進店見牆上架上的彩色小玩意琳琅滿目,肉脯魚乾的香味又滿溢鼻間,莫說她是個貓,就是做為後世的人也不禁驚歎。
這可比後世的寵物店厲害多了!
光是一種拳頭大的彩球就有數十種不同的顏色和材質,另還有各色麻布和毛氈做的軟毯和小床,牆角還放著一桶桶乾淨的細沙,供狸奴方便,逗貓棒也有各種鳥羽雞尾的材質。
最了不得的是一杆拴著孔雀毛的,三兩根尾羽做成一束,上頭約莫是撒了些金粉,彆提多耀眼了。
掌櫃的忙招待著趙承硯二人,這時從裡間出來一隻漂亮的三花,出來招待團娘子和浮霞。
“呀,難得見店裡來這樣年紀小的,我是這店家的貓兒,虛長你們兩歲,你們喚我雪姑就是了,不知你們怎麼稱呼,家住何處,待你們大些了咱們倒是可以一起玩耍。”
柳雲清上前和雪姑對了對鼻尖子,兩廂記住了對方的味道。
“我本名柳雲清,主人家給起了白玉團的小字,雪姑如何稱呼都使得,我旁邊這小胖叫浮霞。”
至於家住哪處柳雲清沒說,到底是頭回見麵,就是小貓也得防著一手。
好在雪姑沒多問,相當親近的同他們介紹著店裡的物什,見雪姑走路慢慢的,肚子跟著一步一晃,柳雲清和浮霞這才知道雪姑懷了小崽兒,再有六七日就該臨盆了。
都該生了還惦記著主家的生意,實屬不易,趙承硯和趙世謹乃天家貴胄,就是將小店盤下也不在話下,浮霞直接朝那孔雀毛逗貓棒蹦跳一陣,叫趙世謹出了一兩銀子拿下。
柳雲清不像尋常的貓兒那麼愛玩繡球,便瞧了瞧桶裡的細沙,讓趙承硯出了幾吊錢。
見兩位客官出手闊綽,雪姑更是對他們倆多了幾分刻意的親近,直說了自己的難處。
她去歲生過一窩了,主家一個沒留下,她都沒能去看看孩子們跟著新主人過得好不好。
眼看著這一窩也要生了,便想著先自己給孩子們尋摸些富庶人家,不知他們的主人可有再聘貓的心思。
可憐天下父母心,聽雪姑這麼一說,柳雲清還沒說什麼,浮霞倒是先哭了起來,他才離開爹娘十天,正是想家呢。
柳雲清蹭了蹭浮霞算作安慰,小胖子倒也好哄,雪姑給他銜來一塊肉脯,小胖子吃飽了也就不傷心了。
三隻貓兒湊在一塊兒正說話,趙承硯和趙世謹也和店家交流養貓心得,忽的外頭傳來一聲高喝,衝破了外頭的嗡嗡雜聲,叫人忍不住探頭張望。
“拜請九天司命來收驚,收起柳家娘子失落魂。”
“五方正氣護身煞氣除,大驚小驚化事無、、、、、”
街上行人見是僧人道士前來收驚的,自覺紛紛避讓,跟店家討價還價的聲兒都不由得壓低,待僧人道士和後頭跟著的一行人過去後,街上才恢複了剛才的熱鬨。
“這是怎麼了?頭次見收驚魂陣仗這樣大的。”趙世謹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自小生長在汴京,不是沒見過收驚魂的。
以前他兄長家的孩子夜裡總哭鬨,也叫人這樣收過一次,然隻是在自家府邸上拿著孩子的衣裳來回唱念罷了,倒是沒見過還來大街上串的。
店家輕歎一聲,說起這柳家也是唏噓。
“這柳家是在高頭街開書坊的,柳家大娘子將將十七,生得好,見誰都和和氣氣,下頭隻兩個妹妹沒甚兄弟幫襯,家裡生意多是她幫著她爹打理,就這幾條街上的,就沒有不曉得她的。”
“按理說這樣的好娘子誰不喜歡,自她滿了十五,求娶的便踏破了門檻兒,先是定下了開酒樓的陳員外家二郎,可沒到三個月陳二郎就死了,聽說還是死在勾欄裡,極不體麵。”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