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一杯苦酒,複仇卻是一杯毒藥。
【你們聽見有話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隻是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
——《馬太福音》5:3839
天兄耶穌要求信徒走出舊約中“以眼還眼”的報複性正義,而是追求一種超越報複的寬容與憐憫。
他相信,複仇隻會帶來更多的痛苦與暴力,而不是解決問題。
通過寬恕,他要教導人們如何打破惡性循環,尋求和解與和平。
但並不是說複仇就消失不見了,因為經上記著:“主說,伸冤在我,我必報應。”
換句話說就是,基督強調信徒應將複仇的權利交給天父,因為隻有天父才擁有完全的公義和智慧來裁決。
可天父的審判,在遙遠的審判日,對於現世的人來說,還是太慢了。
因此蓋裡斯雖然同樣反對“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對等報複,更反對永無止境的血親複仇。
但蓋裡斯卻並不試圖讓人忘記仇恨,任由惡人在現世裡逍遙。
因為這並非是個人複仇,而是天主經由義人之手,憑借天主之言做出的司法裁決。
所謂的天主之言即是民眾的審判。
這是一種法。
就在蓋裡斯同安德烈細細述說其中的道理時。
夜裡有些動靜,這動靜不隻是蓋裡斯帶著安德烈聊天,更是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行動。
安德烈有些按耐不住,但蓋裡斯製止了他的行為。
蓋裡斯對安德烈說一段他上輩子聽過的話:
“我曾聽一個窮人這麼說過:‘領主養活了我們,我們窮人種的地和吃的飯,穿的衣服是他們給的窮和富的原因是命運促成的,富是因為他們命好,窮是我們命不好。富是由於他們省吃儉用,會過日子,我們窮是由於好吃懶做,不會過日子。’”
“但我要說,那是鬼扯,有些人之所以富裕,那是因為他們啃食著同胞的血肉。”
“你且不要急,如今毒蛇尚未露出尖牙,混在羊群中的狼未褪下羊皮,貿然上前質問,反倒是容易適得其反。”
當第二天到來的時候,隊伍重整,這一次大家夥要向南行軍了,前往伊萊亞斯的老家。
細心留意過情況的安德烈,自然是注意到三中隊少了一個人。
但想到蓋裡斯的話,他並沒有著急上去質問。
……
阿米爾村,地處特羅多斯山脈以南,是山區的邊緣地帶,事實上,從這裡前往海邊隻有5千米,已經快要算是海岸平原的地形了。
自從1185年,艾薩克登島篡奪權位以來,阿米爾村的日子也就一天不如一天。
高昂的賦稅、雇傭兵的肆虐,給這個本來平凡的村莊平白帶來許多壓迫。
尼古拉斯作為一名小貴族舉起籌劃起義的時候,阿米爾村這邊的伊萊亞斯也帶頭響應。
然而呢?尼古拉斯準備了上千號人,這些不善戰的塞浦路斯希臘人,剛一開打就一敗塗地。
他們除去英勇之外,再無什麼可值得稱道的地方。
安德烈老家村子被屠殺的消息,在蓋裡斯他們得知之前,其實也早就流傳開了。
現如今,塞浦路斯的東正教會,再也無法遏製艾薩克的殘暴。
那些被查實支持過叛亂的村莊,被突厥人們猛烈突襲,不少村莊、一夜之間燒成白地。
然後,幸存者們,則拉到了附近的其他村莊的村口,被當眾處決,再將人頭掛在路旁的樹上,任由烏鴉啄食人肉。
這種境地下,人心晃晃、村子裡的居民們,每次見到突厥人從自家村口路過的時候,都擔心事情敗露,以至於全村被屠。
事實上,阿米爾村中的不少人,早就開始替自己找後路了。
其中又以伊萊亞斯家最為急切,畢竟他家的兒子,多多少少也是起義軍裡的頭目。
萬一事情敗露,其他人如何,尚且不清楚,可他家怎麼著也要被狠狠清算。
為此,伊萊亞斯家,作為本地的富戶,早早的就想好退路了。
他們將伊萊亞斯的妹妹,送去了附近突厥人部族首領家裡作妾室,還送了不菲的嫁妝過去。
就指望人家部族老爺,能保護起自家。
然後也就在這個關頭,一個他家的仆人,從山裡跑了出來,將這些日子伊萊亞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順帶還將伊萊亞斯的計劃和盤托出。
聽得伊萊亞斯的父親直點頭:
“這當土匪,總不能當一輩子吧!”
“塞浦路斯就這麼點大!那些突厥老爺真花花心思,往山溝裡鑽,要不了幾天也就給抓到了!”
“他艾薩克好說歹說,也是科穆寧家的,我們這叫心向王化!”
“至於尼古拉斯那家夥,算個什麼東西?他也有臉配去造反?!”
伴隨著一段辱罵,伊萊亞斯他老父親,心喜於自家兒子這多識相啊!
這回隻要能把尼古拉斯那幫越獄的叛匪統統抓住,想必他們家也就高枕無憂了,再花些錢多上貢一下,說不準仗著伊萊亞斯他妹妹的關係,還能混成這十裡八鄉的稅吏!
如此想著,他們家也就動起來了,把伊萊亞斯的弟弟給派出去,聯絡一下這親家,要好生安排一下,替這自投羅網的那夥叛匪來次驚喜!
這信送出去了,但有些事,又是伊萊亞斯家族所未想到的。
伴隨著一陣乒乓作響的敲門聲,伊萊亞斯他老父親,打開自己大門上的一個小窗,向門外打聽起情況。
然後就看見一個鼻青臉腫的人站在門外,再度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自己兒子,現如今被打的滿身是血。
然後站在自家兒子旁的那些“突厥大爺”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那些人帶著護鼻的頭盔,不少人身上披著鎖子甲,用一個皮帶紮在髖上。
然後他們所使用的武器,似乎都是圓盾、長劍或者斧頭。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些“突厥大爺”,怎麼不騎馬?!
而且、就麵容來說,似乎、好像,也不像突厥人啊?
見識短淺的壞處來了,伊萊亞斯他老父親沒認出對方是誰,但看對方來勢洶洶又不敢開門,隻敢中氣不足的問了兩句。
然後,他就得到一口不甚標準的希臘語回答了。
“突厥人?去他娘的突厥人!老子是瓦蘭吉!”
瓦蘭吉?
聽到這詞的伊萊亞斯他老父親有些懵圈,不是、這……啊?
什麼時候,他們塞浦路斯島有瓦蘭吉了?
所謂的瓦蘭吉,確切來說是瓦蘭吉衛隊,是東帝國的精銳皇家護衛軍,由北歐維京人、英格蘭人、羅斯人等外籍戰士組成。
簡單來說,還是雇傭軍。
但瓦蘭吉衛隊,不該是給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服務嗎?
他們塞浦路斯怎麼冒出來人自稱瓦蘭吉衛隊了?
伊萊亞斯他家,自然是不清楚這其中怎麼回事。
首先,艾薩克部隊的主力,固然是他從小亞細亞找到的幾個突厥部族。
可艾薩克作為一個希臘人、一個東正教徒,哪怕他對東正教會嗤之以鼻,可他終究不可能完全信任那些突厥人異教徒。
萬一某天,那些突厥部族,覺得他是個廢物,直接把艾薩克自己給剁了,然後親自來當島主,他艾薩克豈不是就廢了?
艾薩克隻是殘暴,又不是真沒腦子,因此勢必要引入更多的團體,來進行製衡。
他找到了西西裡國王威廉二世與之結盟,從而得到一批可堪一用的海軍同盟,並成功擊敗了東帝國的海軍俘獲了對方指揮官。
而在陸地上,艾薩克則找到了作為諾曼人的西西裡國王親戚——“維京人”,當然確切來說是羅斯人。
就如艾薩克在塞浦路斯島上自稱皇帝一般,作為皇帝的他,自然需要與自己身份匹配的衛隊。
因此,那些說不清是維京人還是羅斯人的雇傭兵們,也就堂而皇之的成為了“皇帝的執斧蠻人”或者“皇帝的嗜酒蠻人”。
考慮到塞浦路斯島南部是山區地形,突厥人騎馬在這塊不算方便,因此艾薩克便將這些羅斯人雇傭兵,給派了過來,用於頂替原先的突厥人部族。
伊萊亞斯他家找的便宜親家,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還留在這附近彈壓叛亂呢?
因此那個送信的,隻能找到假皇帝的假瓦蘭吉。
然後偏偏,作為彼此之間的薪資競爭者,這夥假瓦蘭吉人,還同突厥人有些衝突。
這剛一聽到突厥人的親家出了叛匪伊萊亞斯,這夥假瓦蘭吉人管個毛的“忍辱負重”,管個毛的裡應外合。
他們這幫人過來,就是要吃了上家、吃下家!
全盤通吃!
要曉得正牌的瓦蘭吉衛隊成員,一年到手的錢至少100金拜讚特起步!而他們就要少許多,為此就得更勤快點,好替自己攢下養老錢。
恰好曉得這個村裡出了叛匪,自然是要狠狠的貫徹皇帝命令啦!
燒光!殺光!搶光!
意識到自己拜錯山頭的伊萊亞斯老爺子,一時半會顧不上自己兒子的生死,連忙張羅起自家的那些仆人們看住大院。
“你有本事找突厥人人,你有本事開門啊!把我們擋在外麵,像什麼樣子啊!”
如此說著,門外一個“瓦蘭吉”壯漢,就上來用力敲起了門,敲的伊萊亞斯一家子心慌意亂。
他們就沒想明白,為啥去找群救兵,都能找錯人,更關鍵的是,不知道啥原因,還把人家這夥人給得罪了。
這心心念念的救兵來了,結果這幫過來的人,卻氣勢洶洶的把自己家大院給圍了起來。
“自己人!都是自己人!我家女兒還嫁給了突厥酋長家的大兒子!”
伊萊亞斯他老爺子試圖套起近乎,在他看來門外這些家夥好歹也是“皇帝”的衛隊,說不定能去認突厥人部族的一點麵子。然後,這不提突厥人還好,一提突厥人,門外那就不是敲門了,而是拿腳踹門了。也就是伊萊亞斯家大門還算結實,尋常力道的踹門壓根沒效果。
就在伊萊亞斯家還打算強撐著的時候,那大門突然就震動了起來。
自家趴在牆頭看外麵情況的仆人,也大聲叫道:“不好了老爺!大事不好了!門外那些大爺找來木頭開始撞門了!”
這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沉悶的撞擊,不少人甚至聽到自己門閂發出的嘎吱開裂聲。
這一下又一下的撞門聲,敲在屋裡人的心頭,就在他們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的時候。
哢的一下,那門閂就斷了,從門外衝進來幾十號人,各個都提溜著盾牌,右手拿著斧頭或劍。
這些“瓦蘭吉”闖進大院後,二話不說就衝進各個屋子,不管男女老幼,一概全部拖出來。
但凡有誰敢於反抗的,直接一斧頭劈過去,血濺在伊萊亞斯自家牆上。
一時間垂死者的呻吟,女人的尖叫,小鬼們的哭嚎……齊齊湧現,甚至於還有後院的一些屋子,都冒出了點點黑煙。
火燒起來了,隻是、這火並非公義的烈火,而是罪人們的狂歡。
……
隔著好些距離,蓋裡斯他們這支隊伍,就察覺了到了不對勁。
他們還未徹底走出林子,就見到阿米爾村的方向,冒起了黑煙。
伊萊亞斯是最為驚異的,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而安德烈他們更是一個個怒目圓瞪,先前的時候,他們已經見過一次慘劇了。
如今,這樣的慘劇,又恰恰好發生在他們麵前,他們怎能袖手旁觀?!
太遠的村子顧不上,但眼前阿米爾村,遇到了困難,那麼自然是要能幫就幫,更何況這還是伊萊亞斯,他們這個戰友的老家啊!
解放陣線這幾個頭頭腦腦,隨便商討幾句後,也就奠定了作戰計劃。
其中伊萊亞斯的臉是最為複雜的,他有些想反對這次的作戰安排,可他哪能說出口呢?!
既然無人反對,那麼這解放陣線的初戰,其實也就開始了。
因為這附近都是丘陵地帶,都是些起伏不算很大的山坡,所以很好的掩護了第一大隊的行進。
這一百來人的大隊,一直摸到了阿米爾村不遠處的樹林裡,都未被那些敵人所發現。
但接下來的距離,就有些麻煩了,雖然這些敵人,都在忙於劫掠阿米爾村的財富。
可出於基本的軍事素養,還是有些著甲戰士,在村外的要害位置進行巡視。
不過這也隻是有點麻煩罷了,畢竟他們這些人中有著蓋裡斯。
與這年頭的大多數村子相同,阿米爾村的主要乾道就那麼幾條。
這次的戰鬥,蓋裡斯他們並不追求全殲敵人,而是以拯救阿米爾村為目標。
因此,快速而猛烈的突襲,是這次戰鬥的基調。
在蓋裡斯的帶領下,滿懷怒火的安德烈等人,一往無前的與之追隨。
就在羅斯人首領拉格納,騎在伊萊亞斯有一個妹妹身上的時候,他隱約間聽到了人的慘叫。
他啪的一下打在了女人屁股上,留下一陣紅印。沒去管女人的哭嚎,提起自己褲子,披上鎖子甲就抽出自己的刀劍,準備去戰鬥。
然而當他走出去的時候,卻就察覺到一絲不對頭。
原先還異常喧囂的村子,顯得莫名格外安靜。
當走出伊萊亞斯家大院的時候,拉格納就看見自己的那些部下們,正在另外一名指揮官的安排下,麵朝著村莊道路的北方組建出了盾牆。
士兵們的麵色非常的緊張,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有些過於靠近了。
通常而言,盾牆中的士兵,確實是會彼此緊挨著,但也不會過於貼近。
傳統的瓦蘭吉盾是圓形的,直徑約09米,正常的盾牆中,兩人之間的距離會小到盾牌稍稍重疊的地步,也就是說每個人應該占據著08米左右的寬度。
這樣寬度才能不妨礙移動和使用武器。
然而拉格納所見到的盾牆,每個人的寬度,已經快要不足06米了。
他們有人弓起身子、縮成一團,尋求虛幻的安全感。
“你們在乾嘛!重整隊形!”
拉格納大聲叱喝著,他提著一麵盾牌,就與尋常士兵一樣,擠進了盾牆中,並來到了隊伍第一排的正中央,在他的一旁軍旗手舉起了旗幟。
因為拉格納的行為,以及他所展露出的那份從容,再加上猩紅烏鴉軍旗的高舉,周圍的那些士兵們稍稍安定了心神,意識到他們的盾牆確實太過緊密了。
如果隊伍太過緊密的話,那麼前排的人死了無法倒地,後排的人不能頂上去使用武器。
這種情況下,失敗也就已經注定。
“怎麼回事?”拉格納向身旁人問道,他麾下的這些士兵,雖然談不上什麼百戰生還的老兵,但怎麼說也是砍過人的,不至於和菜鳥一樣才對。
他一旁的一名士兵,示意拉格納認真打量軍陣前的情況。
在他們這夥人的對麵,也是一個盾牆,但相對來說,比他們要差遠了!
盾牌的大小不一,武器的製式不一,從著甲情況來說,更是慘不忍睹。
確切點說,拉格納在對麵那夥人的身上,看到的是農民的影子,這夥人應該才拿起武器沒多久。
麵對這種敵人,衝過去直接哢嚓哢嚓全砍了就完事!
然而拉格納終究是注意到不尋常的地方,在對麵片盾牆的前麵,站著一個人。
他有著一頭在陽光下格外璀璨的金發,麵容年輕、但頭發與衣著不修邊幅。
那個人沒有身著任何盔甲,他的手中提溜著一把維京樣式的長柄闊斧,在他的身旁倒下了足足四具屍體。
從傷口來判斷的話,貌似都是那個人所斬殺的。
“剛剛、那家夥,一瞬間就殺了四個人!”
拉格納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不相信,因為倒地的人中有埃裡克,那是他麾下最為勇猛的戰士。
但無論如何,他需要將對麵這夥人全部擊潰,統統斬殺!
“投矛、準備!”
拉格納下達了指令,在他的身後一些士兵們,已經開始準備投擲短矛了。
然後他眼中的那個法蘭克人,開始邁步了。
一開始並不快、然後速度漸漸提起,沉重的雙手闊斧,對於他而言似乎顯得很輕巧?
“投矛、投擲!”
伴隨著口令的下達,十幾根短矛紮向了那個正在衝鋒的法蘭克人。
隨後,
對方手中的雙手闊斧舞動了起來,在空中劃出無數道殘影!
以一種拉格納從未預料過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縱劈,仿佛狂風中的風車。
確切說,在剛剛的那一次呼吸間,那個法蘭克人憑借著手中沉重的闊斧,竟將所有的投矛全部格開!
那些投矛,未能傷及對方分毫!
拉格納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幕:
“這怎麼可能?”
心中的驚歎未平,那法蘭克人已如猛虎般衝到盾牆前。
長矛手們嘗試反擊,但雙手闊斧卻猶如閃爍了一般,先一步重擊在盾上。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木屑四濺,椴木盾牌被攔腰劈碎,皮革覆麵也無力防禦。
【英勇戰士破壁而入】
【盾牌破碎者狂舞不止】
【武器風暴瞬間降臨】
【猛士血祭敵軀痛飲啤酒】
【戰斧帶來劍之沉睡】
——佚名
一時間,雙手闊斧被猛烈舞動,如同狂風掃過,原本堅固的盾牆在狂暴攻擊下瞬間土崩瓦解。
六尺之內,凡擋其路者皆命喪當場。拉格納尚未來得及招架,便被戰斧的第一輪重擊徹底擊倒。
隨著他的倒下,陣型也隨之崩潰,法蘭克人的士兵如狼似虎般撲向前線。
雙方之間最激烈的戰鬥開始了。
長矛、刀劍與戰斧在狹窄的阿米爾村過道中瘋狂交織,利刃不斷刺向軀體與盾牌,撞擊聲震耳欲聾。
盾牌被劈砍得支離破碎,假皇帝的假瓦蘭吉、在這場屠戮中瞬間崩潰。
……
與此同時,在塞浦路斯這座島上一所神聖而壯觀的教堂中。
邁薩奧裡亞教會主教,見到了一個自己未想過的人——阿爾喬斯神父。
“你怎麼回來了?艾薩克那家夥,再見到你的話,他會殺了你的!”
“主教,我帶來了新千年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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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