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沉默。
這些修士尷尬的滑稽表演,讓阿爾喬斯笑嘻了。
那些不苟言笑的帕拉丁們,則已經作勢要拔劍了。
米什卡花了好一會兒,才看清蓋裡斯這幫人的麵龐,然後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不好!這幫人不是撒拉遜人!
蓋裡斯審視著這些修士,而修士們也頗為尷尬的站起了身,試圖當先前那一幕未發生過。
然後,就見蓋裡斯身後的幾名帕拉丁,褪去了擋雨的袍子,露出下麵的穿著。
那是一套鎖子甲,然後鎖子甲上套著罩袍。
通常來說這種罩袍,可以避免太陽直射鎖子甲導致其過熱,或者降低其因潮濕而生鏽的可能。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種罩袍上通常會繡上騎士或領主的家徽、顏色或紋章,用來在戰鬥中區分友軍與敵軍。
這些帕拉丁身上的罩袍,作為教團武士,其標誌目前依舊是白底紅十字。
這種紅十字就其樣貌來說,其實和另一條時間線上,紅十字會的紅十字近似。
隻不過,紅十字會的紅十字源於瑞士國旗,那麼帕拉丁的白底紅十字,則是希臘十字的變色版本。
其特征為擁有四個等長的臂,被認為是十字架標識的最基礎形態。
當然,不管什麼十字,至少都意味著眼前這幫人,不是撒拉遜人,不是信伊斯蘭的,而是基督徒。
米什卡輕輕咳嗽了幾下,然後擺正姿態,朗聲說道:“願主與你同在”
米什卡想要擺出一副高姿態的模樣,畢竟他作為一個聖山上的修道院院長,還是格外有地位的。
隻要能夠將這些陌生的基督徒降服了,那麼今天這個醜聞也就不一定能傳出去了。
看著對方前恭後倨,蓋裡斯再度笑了,他向米什卡展露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璽戒。
璽戒上的圖案是一頭獅子般的模樣,套在了一個大寫的字母a上,象征著安茹家族。
嗯、安茹家族,現如今的耶路撒冷王族,也是聖地的守護家族。
就目前他們這幫修士的表現來說,已經和叛教無異了,屬於是直接火刑燒了,都沒人替他們叫冤。
米什卡麵色僵住了,然後向道路的一旁退了一步,緩緩低下頭,做出一個半鞠躬的姿態,並用手勢邀請蓋裡斯進入修道院。
蓋裡斯沒有順應,米什卡的這番邀請,他隻是從米什卡的頭上,將那頂小白帽摘了下來,然後在米什卡麵前晃了晃。
汗水順著米什卡的額頭滑落,然後他與身後的那些修士們,一個個猛然間五體投地匍匐在地上。
“我們,這是為了生存!為了保護修道院!”
“大人啊!我們沒有放棄信仰,隻是……假裝!是為了拖延時間!”
聽著這些修士的話,蓋裡斯輕輕拍了幾下手,表明自己對這些修士們的變臉技術之精湛的讚美。
然後他就說道:“假裝?耶穌曾教導過我們要堅守信仰,不論生死。”
“更何況,我可不記得,我們有類似伊斯蘭教塔基亞原則的教義。”
塔基亞原則是指穆斯林在麵對迫害、威脅或生命危險時,穆斯林可以暫時隱藏自己的信仰或表麵上放棄宗教,用以自保。
這一原則,通常來說什葉派穆斯林會用的更多。
但基督教,確實是沒有這種隱藏信仰說法的。
頂多可以用“懺悔和赦罪”,來重歸教會。
當然了,作為伊斯蘭的先知,蓋裡斯不會真把這幫修士怎麼樣。
但那不代表,他不去順手撈點好處。
蓋裡斯向前走了兩步,從米什卡身旁經過,然後他才轉過頭說道:
“現在,這個修道院歸我了,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米什卡這個修道院長,隻是一個勁的渾身顫抖,根本不敢提出任何異議。
把柄在對方手上,然後對方還是自己惹不起的,更何況蓋裡斯身後那些騎士們,一個個都作勢要拔劍,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萬一自己說了個“不”字,眼前這貴族左手一揮,後麵那些騎士們衝上來,把他們這幫人砍瓜切菜的給剁了怎麼辦?
對方要修道院,那就給唄,好歹自己這幫人應該是能活下去的。
蓋裡斯毫無阻礙的接管了這座修道院。
這座修道院存在一個用於生活的主樓、一個禮拜用的教堂、其他一些小型建築如磨坊和烤麵包房,在圍牆裡還有著菜地、羊圈以及水井,圍牆外則有著麵積不算大的梯田以及果園。
就生活條件來說,其實還是相對普通的的,算是比較嚴格按照本篤會規章運轉的修道院了。
這些本篤會的修士,要發三願,也就是絕色(不婚娶)、絕財(無私財)、絕意(嚴格服從)。
平日裡的隱修生活,大體上就是每日集體誦經,認真讀書,餘暇從事勞動。
這種有一定自給自足能力的修道院,轉為軍事據點的話,其實也很方便。
而從修道院主樓的樓頂看去,更是能直接遠眺數十公裡。
當然,看不看得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之,這裡是一處絕佳的觀察哨所,並且地勢上易守難攻。
如果想要增強防護能力的話,還可以雇傭山下的希臘人農民,幫忙加固圍牆。
隻要在這裡駐紮一個連的部隊,並配備火炮,便是幾千敵軍,一時半會都不一定能攻克。
而從這裡向外觀看,周圍半徑十幾公裡的範圍中,敵軍調動也都一覽無遺。
屆時,此地狼煙烽火台一起,阿卡城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再遠一點的提爾城,也能通過一兩次接力得知敵軍的調動。
從軍事角度來說,這裡確實是一處寶地。
而如今,這個修道院歸蓋裡斯了。
……
在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落的修道院餐廳裡,空氣中陳列著食物的香氣。
長條形的餐桌上擺滿了豐盛佳肴,修士們穿著粗糙的袍子,忙前忙後,不斷地向桌麵送來熱氣騰騰的食物。
剛出爐的麵包也外皮酥脆內部鬆軟、燉湯散發出香氣,再配上誘人的鮮美羊排,叫人食指大動。
再加上修道院自釀的葡萄酒,經曆了連續七日行軍,並艱苦作戰一上午的將士們,終於是能吃上一頓像樣的食物了。
當然聖瑪柯維婭修道院,其實駐紮不了一千人的軍隊,主樓的餐廳裡也就至多擠進去百人。
這百來人,都是這次戰鬥中被認為有卓越貢獻、表現勇猛、或者受輕傷的士兵,因而有幸能夠參與這次宴會。
至於其他士兵,也圍繞著修道院進行修整,拿著修道院的食材生火做飯或看管著戰俘。
在餐廳裡歡聲笑語此起彼伏,修士們在旁邊默默服務,其中不少人都麵露心疼之色。
就這麼一頓宴席,加上向外麵那些軍隊提供的補給,這已經是足足吃掉他們15頭羊了!
至於那些平日裡,他們自己都不怎麼舍得喝的葡萄酒,更是一桶桶的搬出來,讓這些士兵開懷大飲。
“今日我們齊聚一堂,共慶這場輝煌的勝利!讓我們舉杯,祝願我們百戰百勝,願未來的征途上繼續勇往直前!乾杯!”
簡短的祝酒詞說完,就拉開了宴會的序幕。
便是蓋裡斯也同巴利安他們開懷暢飲。
可以說,這次戰鬥確實是令蓋裡斯感到了興奮。
雖然在戰前蓋裡斯,就斷定這次戰鬥不會戰敗,但最後的結果竟是無一人死亡,僅有十來人輕傷,這就格外令人欣喜。
可以說,這次的戰鬥,確實證明了火炮配車壘,在當下這個時代,將表現出何等強勢。
不同於胡斯戰爭中的揚·傑士卡將軍,蓋裡斯並不是以戰車為核心進行配兵。
至少現如今的蓋裡斯,全部身家就那12門小短炮,根本沒法配發到每一輛戰車上。
因此就目前來說,蓋裡斯麾下的七個連隊中,一連是混編步兵連,二連是騎兵或騎馬步兵連。
另外五個連隊,則是編入了戰車的連隊,也就是每個排分配了2輛馬車,每兩個班一同操作一輛。
這些馬車平日裡,用於運輸補給,而在戰場上,則轉為車壘,提供掩護。
這種經由農場大車改裝而出的戰車,其側板、輪子都可以加裝上堅固的包鐵和可拆卸的木板。
在敵人缺乏火炮或者投石機的情況下,正常的人力武器根本難以破壞。
車輛的頂端實際上是一扇可收縮的防禦護板,平時收起來可以遮風擋雨,戰鬥的時候放下,就形成了一麵比車身更高的防禦護板。
這麵板上鑽出幾個三角形的槍眼,射手可以安全的躲在後麵用重弩、弓箭以及火炮射擊。
而戰車與戰車之間以鐵鏈相連、讓持著重盾的步兵頂住,等敵軍麵對火炮士氣降低、或大量騎兵被射殺馬匹後,便可讓己方的步兵與騎兵從中魚貫而出。
騎兵可以去包抄敵軍側翼,而步兵則清繳那些死馬的騎兵,如此一來即可奠定勝局。
現如今這個時期,就是車壘戰術的絕佳紅利期。
在敵人理解車壘戰術之前,各種令人驚歎的交換比,都是可以輕鬆打出的。
畢竟,這年頭的箭矢威力,特彆是那些遊牧騎兵的箭矢威力,其實相當的感人。在三十步距離開外,且不提是否能射穿鎖子甲,就連皮甲或者棉甲,都能有效的降低箭矢殺傷。
隻要不是被一箭射中麵門的那種倒黴蛋,大多都隻是受傷而已。
而火器、雖然裝填慢、使用起來麻煩,但所表現出的殺傷力,卻已經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了。
在這次巴利安指揮的戰鬥中,蓋裡斯這邊總計14人輕傷,殺敵300人,俘獲448人,至於再其他的士兵,也確實是抓不到了。
這次戰鬥並非包圍後的殲滅戰,事實上如果不是有著約旦河攔住一部分突厥人,蓋裡斯他們根本抓不到四百多俘虜。
至於其他那些突厥人,更是丟盔棄甲不遺餘力的逃跑,騎馬的根本抓不到,不騎馬的也難去追。
按照下層士兵們的彙報:除非用劍架脖子上,或者將其綁住,否則無法輕易抓住。
……
蓋裡斯這支部隊,在塔博爾山修整了三日,最後留下1支連隊,以及5門火炮,來加固此地修道院的防護。
按照蓋裡斯的規劃,以塔博爾山為界限,儘力收複北邊的失地,從而同薩拉丁進行對峙,等待後續的第三次十字軍另圖他謀,是當下最為穩妥的方式。
即便是蓋裡斯自己,也需要時間發育,雖然說有了車壘戰術以及火炮。
但說到底唯武器論是不可取的,武器確實是戰爭的重要因素,但不是決定的因素,決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
說到底武器如何使用是看人的。
一個不甚英明的指揮官,縱然有著領先敵人一兩個世代的武器,但因為作戰意誌、作戰時機又或者種種不可預測的意外,都是會失敗的。
以目前蓋裡斯與薩拉丁雙方的本錢對比來說,蓋裡斯麾下的部隊,在脫離蓋裡斯後,隻要有一次大規模會戰失敗,那就能把底褲都虧掉。
居伊的忙於求成,其實便是其失敗的主要原因。
但凡當時他足夠謹慎,也不至於將耶路撒冷王國所有的機動兵力,砸入一次毫無希望的會戰中。
完成修整後,另外6個連隊,開始繼續向北進發,他們先是繞開了天兄耶穌的老家拿撒勒。
然後進入東地中海的沿海平原,從阿卡城外經過,順著海岸線來到提爾城下。
提爾領地有著大約450平方千米不到的麵積,是一片頗為富足的平原與丘陵,除去港口城市外,有著大約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的村莊。
其於1124年被威尼斯艦隊與耶路撒冷王國徹底攻占,然後被作為王室直轄領地對待。
因威尼斯人在戰鬥中的貢獻,提爾的部分村莊被作為封地授予給一些威尼斯貴族。
威尼斯共和國也有權獲取一定比例的港口稅金,但同時部分威尼斯貴族也將作為騎士為王國服役。
如果說在耶路撒冷王國中的法蘭克人,類似未入關時期的滿洲八旗老爺,武德爆棚,種地靠撒拉遜人。
那麼意大利城邦的意大利人,就是給八旗老爺們放貸轉賣商品的晉商。
可以說,曆次十字軍中,意大利城邦都往往是重要推手。
這些城邦推動著十字軍運動,從而方便他們從東方獲取商品,方便自己取得商業特權。
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如今提爾隻是一座孤城,在這裡麵填滿了來自約旦河之戰中的殘兵敗將。
這些殘兵敗將們,依靠著意大利城邦的援助苟延殘喘。
蓋裡斯與巴利安等人,站在高地上,向提爾城外的撒拉遜人軍營進行了觀察。
目前薩拉丁的大軍依舊在王國南部,提爾外的撒拉遜人軍營,主要目的在於堵住地峽,避免城中的守軍衝出來襲擾薩拉丁的後方。
而那些守軍所駐紮的地點,其實也非常有意思。
他們駐紮在一處古羅馬競技場的遺址中。
作為大馬士革最為重要的出海港口,絲綢之路的中轉站,提爾城曾經是羅馬最為在東地中海沿岸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
即便是在如今、在12世紀末的這個時代,提爾依舊商業繁華,給耶路撒冷王國提供著高額的海關征稅。
從而維係著王國對巴勒斯坦的統治。
蓋裡斯在和巴利安確定了情況後,便著手安排對城外的那些撒拉遜人軍營發起攻擊。
整個戰鬥的過程其實陳善可乏。
與先前的戰鬥過程區彆不大,首先是示敵以弱,引誘敵軍出擊,然後憑借著對方對火炮的不熟悉,出奇製勝。
主要還是迫使敵人士氣潰散,借用火炮對馬匹的驚嚇,破壞敵軍陣型。
再然後步兵出擊、騎兵包抄。
真要說有什麼區彆的話,那就是蓋裡斯親自參與了這次戰鬥,所以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們衝的更起勁。
在戰場上表現出一股悍不畏死的狂熱,猛衝猛打。
以幾百人的兵力,追擊幾倍於自己的敵軍。
而這一幕,也被城牆上的守城將領,以及那些守城的騎士們所看到。
康拉德狠狠擦了擦自己眼睛,作為一名久經戰陣的老兵,他見過許多稀奇場景。
但這、以幾百人的步兵,追擊五倍於己的敵軍,他還真沒見過!
因而,他當機立斷打開城門,帶著自己麾下的那些騎士、騎兵,一起參與進這次追擊。
這麼好的事,怎麼能不帶他一起呢?!
有了康拉德帶著城內守軍一同參戰的緣故,那些莫名其妙士氣崩了撒拉遜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但凡是腿腳慢點的,都一不留神要被補上幾刀。
戰場上的情況很慘烈,不過真正的傷者或死者卻並不多,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大多數軍隊士氣一崩,就撒丫子跑路。
根本沒什麼成體係投降的機會,畢竟大家什麼尿性彼此都清楚。
這年頭殺俘,甚至連點道德壓力都沒。
誰投降了被殺,那簡直是活該,無非是因果報應,自食惡果的一環罷了。
當然,蓋裡斯他們也沒追殺太遠,大致確定擊潰了對方編製後,也就開始清掃戰場。
也是在這個關頭,巴利安帶著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來到了蓋裡斯麵前。
就麵容來說,這位與尋常的法蘭克人還是有些區彆的。他身材修長,體態挺拔,五官立體分明、麵容俊朗。
但這種區彆,蓋裡斯一時間也說不明確。
直到這個騎士,說起話來,帶著獨特口音,語氣抑揚頓挫,並且兩隻手動個不停,打出各種手勢後。
蓋裡斯才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
他麵前這個自稱康拉德的家夥,是個意大利人。
“在下康拉德,乃蒙費拉特侯爵威廉五世之子,昔日曾為東羅馬帝國的凱撒,而如今,不過是一介逃犯,被城裡的貴族們推舉為城防司令。”
這個時代的東帝國凱撒,已經不是當初的含義了。
最初的凱撒,是羅馬帝國皇帝的頭銜,而後逐漸發展成了皇帝繼承人的頭銜,變成了羅馬帝國副君。
而如今這個時代的羅馬凱撒,實質上是一種榮譽稱號,享有極高的名望,卻不代表能夠繼承皇位。
蓋裡斯向康拉德伸出手與之握手。
然後做出了自我介紹:“蓋裡斯·德·維勒羅伊,一名鮑德溫陛下的騎士。”
與康拉德的出身與往昔的頭銜相比,蓋裡斯的自我介紹真就平平無奇。
康拉德聽到後,也微微蹙眉,卻也並不在意,人過往的身份並不能代表太多,特彆是在耶路撒冷王國這片充滿了動蕩與機遇的土地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建功立業。
巴利安能特地帶他來見蓋裡斯,已經足以說明這個年輕人有多麼特彆了。
一支近千人的軍隊,押解著數百名穆斯林戰俘,拱衛著馬車踏入提爾城。
這些自外約旦不遠幾百裡趕來的軍隊,得到了城內市民們最為熱情的歡迎。
以當下提爾城的局勢來說,任何一支生力軍都彌足可貴。
而蓋裡斯所率領的這支軍隊,更是直接幫助提爾城完成了解圍。
在與康拉德進行過交流後,蓋裡斯對提爾城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提爾城裡的守軍,主要由兩部分構成,一方麵是城市內市民團體,自發組建出的城衛軍。而另外一部分便就是來自約旦河之戰中,某些率軍突圍而來的殘兵敗將。
城市中的貴族也分兩派,一部分是提爾周邊地區的一些貴族,在麵對薩拉丁大軍壓境時,為求自保而躲入了易守難攻的提爾城。
而另外一派就是耶路撒冷城破時,掏錢贖身而得自由的那群貴族。
前者那些貴族,忙於出城清點自己的莊園與財物是否有損失。
而後者那些貴族,在見到巴利安的時候,麵色就相當差了。
特彆是耶路撒冷宗主教伊拉克略。
他在大街上見到巴利安的時候,就想起了在耶路撒冷城的宅邸裡,自己被巴利安一腳踹倒在地,拿劍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幕。
“伊拉克略,真是好久不見。”
加更計劃失敗,我抑鬱了一整個白天,就在那裡擺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