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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可以讓彆人背,但活兒卻必須交自己人來乾,才可以放心。
擁有豐富維穩經驗的李牧,再次被舞陽侯點了將,負責本次以工代賑項目。
美其名曰“能者多勞”,這是被領導器重的代價。
無法推卸,那就當做一次曆練。
經曆的事情越多,個人能力成長就越快。
以往在書上看以工代賑,就是簡單的四個字,實際操作中卻是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缺乏足夠多的基層管理人員,隻能選擇最簡單粗暴的軍管。
合不合理不重要,在最短時間建立秩序,化解難民危機才是最需要做的。
看著被強製規劃的難民營地,李牧瞬間明白,為啥武將搞以工代賑會被禦史彈劾了。
如果不考慮內部人員素質,這就是弱化版的軍營。
明明是指揮難民乾活,到了下麵人手中,硬生生搞出了訓練新兵的感覺。
固定的作息時間,規律的上工路線,吃飯都學會了排隊。
要不是夾雜著大量的老幼,活脫脫就是一個新兵營。
能夠短時間建立秩序,都是皮鞭抽出來的。
營地外麵的柵欄上,還懸掛著幾顆刺兒頭的腦袋,在時刻警示著眾人。
走到營地之中,放眼望去儘是眾人畏懼的眼光,讓李牧很不舒服。
內心深處反倒鬆了一口氣,倘若全是民眾感激的目光,他的腦袋就危險了。
大虞朝的官不好當。
文官的風評好了,可以升官。
武將的風評好了,能夠升天。
……
“千戶大人,這是最近幾天難民營的支出。
累計消耗雜糧合計兩千八百石,支出白銀一千二百兩。”
接過蘭林傑遞過來的賬冊,隨便翻了翻李牧就沒有了興趣。
對以工代賑,《大虞律》上是有明確規定的。
每人每日給多少錢糧,朝廷都給出了具體標準。
多了少了都要被問責,執行者自由發揮的空間不大。
每天一頓乾的、兩頓稀的,大概能吃個七八分飽。
不過到了具體執行的時候,通常會將一部分糧食換成糟糠,以便從中撈取一些好處。
對這些小錢沒興趣,李牧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乾脆就按朝廷規定來。
這最符合他的身份,初出茅廬的官場新丁,不熟悉地方官的潛規則合情合理。
“嗯,後麵照舊執行即可。
工期不用著急,但工程質量務必要保證。
上次夜襲敵營的士卒,做出了決定沒有?”
李牧關心的問道。
自家做出的承諾,必須儘快兌現。
趁著五城兵馬司執掌揚州,想要在衙門基層安插人手也方便。
拖到新的地方官到任,再想要插手地方人事,那就不好操作了。
“大人,情況略微有些變化。
包括周總旗在內的幾名軍官,都選擇放棄晉升,被舞陽侯收入了門下。
一起離開的還有一百名士卒,舞陽侯的管事親自過來領的人,據說是您答應的。
剩下的士卒,既不想回家,又不願意進入衙門,他們希望您能收下他們當家丁。”
聽了蘭師爺的話,李牧口中的茶水差點兒噴了出來。
舞陽侯這波操作,著實不講武德。
誰都知道夜襲敵營活著回來的士卒,都是上好的兵丁,稍加訓練就是一支精銳。
李牧同樣盯上了這些人,營中好些同僚找他要人,都被他給拒絕了。
留時間給這些人自由選擇,隻是收買人心的一種套路。
自願投奔過來的人,比直接收入麾下,更容易培養出忠心來。
最近忙於處理難民問題,一著不慎就被人抄了老窩。
還好舞陽侯沒把事情做絕,給他留下了一半的兵丁,不然這波就真虧麻了。
最令他意外的是周傳發,此人居然能夠放棄到手的副千戶位置,跑去給舞陽侯看家護院。
在此前的接觸過程中,李牧可以確定此人很是熱衷功名利祿。
背後肯定有故事,不過人家兩廂情願的事情,他也沒必要出來做惡人。
“想要留下來,那就直接收下吧!
接下來安排他們進入親兵營,接受軍事訓練。
基礎待遇和原來的家丁一樣,俸祿入府第一年十五兩,後麵每年增加一兩,全部足額發放。”
李牧故作淡定的說道。
這件事不能怪下麵的人,舞陽侯這個上司過來要人,他自己都擋不住。
下麵人看到欽差大臣的人,能夠上去盤問幾句,都算得上忠於主事。
稍微肉疼一下,他就恢複了過來。
現在麾下那麼多人,好兵苗子隻要用心篩選,總能夠找出來。
加上這些人後,他的親兵營,一共都有四百多人了。
縱觀大虞朝的一眾千戶,誰敢養這麼多家丁啊!
哪怕朝廷足額發放軍餉,那也要往裡麵搭錢,想要收支平衡都難。
包括李牧自己心裡都沒底。
如果升遷過後,能夠撈到一個肥差,親兵營自然可以全部留下來。
倘若運氣不好,去了一個前途無量,卻沒有“錢途”的衙門。
搞不好到了後麵,還要為養家丁的開銷發愁。
裁員是不可能的。
親眼見證了戰場的殘酷性,他對力量的看重早就超過金錢。
“大人,學生會妥善安置的。
除了此事之外,當日夜襲敵營中,還帶回了一名姓周的書生。
學生和他接觸過,此人的談吐見識很是不凡,應該不是普通的鄉野書生。
此人應該隱瞞了真實身份,考慮到他幫我們帶路,成功燒毀敵軍糧草。
下麵的人不方便對他嚴加審問,您看怎麼處理此人?”
蘭師爺關心的問道。
看得出來,他對這位周姓書生印象不錯。
不然這種來曆不明之人,到了軍營中還不老實交代身份,早就大刑伺候了。
幫忙帶過路,確實是大功一件。
怎奈這位不是主動帶路,而是刀架在脖子上之後,才從心的給敢死隊帶路。
“把人帶過來,我親自見見吧!
本官是惜才之人。
如果他真的有才華,隻要不是反賊首腦,都是可以從輕發落的。”
李牧想了想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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