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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侯沒好氣的問道。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實在是太過令人討厭。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他早就把人轟走了。
“恭喜侯爺!”
“在您的英明指揮下,今夜我軍突襲叛軍營地,燒毀敵軍糧草無數,斬殺叛軍士卒一萬五、頭目八百……
敵軍陷入混亂中,預計明日就會退去。
揚州之圍解了!”
李牧的話說完,舞陽侯整個人都懵了。
見過吹牛逼的,沒見過這麼能吹的。
什麼夜襲敵營,他怎麼不知道?
一瞬間,舞陽侯懷疑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李千戶,你可要想清楚,謊報軍情是要殺頭的!”
舞陽侯嚴肅的問道。
“侯爺,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信,您隨我去城牆上看,此時叛軍營地火光衝天,喊殺聲、慘叫聲一片。
至於斬殺了多少敵軍,這黑燈瞎火的不好統計,反正數量肯定不少。
等敵軍退卻之後,我們派人出去收斂屍骨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具體戰績!”
見李牧說的有鼻子有眼,對夜襲敵營成功,舞陽侯已經信了**成。
剩下的無非是斬首數量,可能存在一些瑕疵。
那些都是小問題,隻要解了揚州之圍,戰報的問題一切好說。
“你派了多少人去夜襲敵營?”
舞陽侯關心的問道。
要分功勞,肯定要對上口供。
“五百人!”
李牧實活實說道。
聽到這個答案,舞陽侯當場翻了白眼。
糊弄鬼呢!
五百士卒夜襲敵營,燒毀敵軍糧倉,斬殺敵軍上萬。
這樣魔幻的戰報若是送上去,皇帝問責起來,他這個國舅爺也兜不住。
年輕人就是膽子大,為了立功,啥事都敢乾。
“那好,我們一起去城頭看看。”
舞陽侯不耐煩的揮手說道。
雖然懷疑上了戰報的水分,但對夜襲成功,他還是信的。
以他對李牧的了解,頂多誇大戰績,還乾不出憑空捏造戰功的糊塗事。
迅速換上官服後,一行人直奔城頭。
望著遠方的熊熊烈火,聆聽著敵營的慘叫聲,舞陽侯陰沉的臉上浮現出現了笑容。
“敵軍似乎發生了營嘯,你的夜襲該不是?”
舞陽侯意有所指的問道。
戰爭中遇到敵軍營嘯是小概率事件,但隻要碰上了,那都是撞大運。
等敵人廝殺完之後,再上去割首級,那就是現成的軍功。
“指揮使大人放心,敵軍營嘯就是我軍偷襲導致的。
臨時營地中,正在為有功之臣舉行慶功宴,將士們正等著您過去發放賞銀!
末將私自給他們做出承諾,隻要燒毀敵軍糧倉成功,每人賞賜紋銀五十兩。
戰死的除了賞銀外,還要發放五十兩的撫恤金。
活下來的人,在職官兵每人晉升三級。
其餘人由朝廷提供一份月俸不低於一兩半的工作崗位,他們可以自己決定是否接受。”
聽了李牧的獅子大開口,舞陽侯被嚇了一跳。
賞銀的問題好解決,一共就五百士卒,幾萬兩銀子府庫出的起。
工作崗位更簡單,朝廷每年都在征兵,敢去夜襲敵營的皆悍勇之士。
願意留下的,五城兵馬司可以直接收下。
在職官兵一律連升三級,這可就要命了,讓他上哪兒找那麼多崗位。
“你該不是把手下的幾個百戶都派出去了吧?”
聽了舞陽侯的問話,李牧知道被誤會了。
搞了半天,這位還在懷疑夜襲的真實性。
“指揮使大人,末將豈敢糊弄您!
參與夜襲的最高指揮官,不過一名總旗。
五百人的隊伍中,在職軍官不足十人,活著回來的僅有三人。”
李牧一臉委屈的解釋道。
派一群勳貴子弟去乾這種送命的任務,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就算想收買人心,要給手下人分功勞,那也可以等叛軍走了去割首級即可,犯不著在這上麵留下隱患。
“最高指揮官是總旗的話,那麼連升三級,也不是不能商量。
我五城兵馬司中掛名的軍官多了,再添加一名副千戶也無妨。
不過衙門中沒有空缺,位置隻能是虛職。想要獲得實缺,必須去地方任職。
其他人也一樣,想要獲得實缺,都隻能去地方任職。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自己負責給他們解釋清楚。”
舞陽侯神色緩和的說道。
知道獲得戰功的,都是底層官兵,對夜襲的真實性他已經不再懷疑。
勳貴子弟或許會為了自己的進步,捏造一堆戰功出來,但絕不可能為一群不相乾的底層官兵冒險。
既然夜襲是真的,那麼就不怕朝廷後續追查,他也樂得自己身上增加一份功績。
“指揮使大人放心,大家感謝您都來不及,豈敢有不滿!”
李牧當即表態道。
在大虞朝,能遇上不貪墨功勞、肯兌現承諾的上級,絕對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換成吃相難看的,這些人的功勞,早就被拿去賣了人情。
自己提出的要求,舞陽侯能夠不打折扣的兌現,李牧都覺得是奇跡。
“先彆高興的太早,現在隻能把賞銀發下去。
等城外的敵軍退去,確定揚州之圍解了,這些任命本欽差才能夠兌現。
還有你小子,也該準備一下了。
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肯定要挪一挪位置,趁早讓你叔父去運作。
想要留在京中也就罷了,若是想謀求外任,江南可是一個好地方。”
舞陽侯笑嗬嗬的說道。
官場上沒有不散的宴席。
大家都是關係戶,有了守衛揚州的戰績,基本上都要往上挪位置。
“多謝大人提點!”
作為稽查鹽運的欽差大臣,在兩淮地區空出來的官職任命上,舞陽侯是有話語權的。
現在點出來,讓他提前進行運作,無疑是準備投桃報李。
畢竟,大家在一個圈子混,功勞也不能白拿。
聽出了言外之意,李牧反而頭疼起來。
按照慣例,京官出京任職,通常會晉升一級。
加上這次的功勞,升兩級是穩穩的,三級似乎也說的過去。
晉升成為定局,關鍵就看崗位了。
同品級的武將,職權差距也是天差地彆。
選對了位置,才會有下一步。
帶著心事,參加完慶功宴,天色已經開始放亮。
無論是李牧,還是舞陽侯,此時都沒有睡意,靜靜站在城牆上等待最終結果。
叛軍營地的火還在繼續燃燒,慘叫聲早就已經消失,遠遠望去已經不見人員活動。
“千戶大人,敵軍跑了!”
聽到偵查敵情士兵傳來的消息,李牧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這一次他賭對了!
“指揮使大人,請下令打開城門,追擊殘敵!”
李牧當即開口說道。
搶人頭的時間到了。
若是不趕緊行動,其他同僚就要下手了。
“傳令各部,打開城門,追擊殘敵。
記得彆追太遠,當心敵軍殺個回馬槍!”
舞陽侯意氣風發的下令道。
困擾他多日的魔咒,終於從頭上解除了。
此戰之後,誰敢再說他是憑借關係上位的,他就一巴掌拍過去。
作為一名有軍功的外戚,他和那群混吃等死的外戚,已經拉開了質的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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