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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福王兄弟情深,平常多有照顧,但為人臣的我們還是注意分寸。
後續福王若是派人送禮過來,你直接收下便是。
若是邀約過府,那就找借口推了。
今天的事,讓你提前進入陛下的視線,是好是壞還很難說。
要在官場上長期發展,就不能一味求快,更要求穩。
本來陛下有意讓你進入五軍營的,但是被我給婉拒了。”
說完,李原笑嗬嗬的盯著李牧,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承蒙叔父的厚愛,牧受之有愧!”
沒有絲毫猶豫,李牧當即行禮道。
宗族社會家族利益為上,自家叔父既然開口推了,那就證明五軍營不是什麼好去處。
“都是一家人,無需客氣。
我知道你現在滿肚子的疑惑,索性就告訴你好了,反正事情也保密不了幾天。
白天的八百裡加急帶來了一個噩耗,神機營和三千營全軍覆沒,遼東官軍損失慘重。
朝廷最精銳的十五萬大軍,永遠留在了遼東戰場上。
那些被朝廷壓製的四夷,肯定會借機生事。
接下來不光是遼東,整個九邊防線都將迎來考驗。
朝堂上同樣不太平,現成的借口送上了門,反對改革的保守派必然會發難。
原本的中立陣營,也有可能被說動,加入到這場政治清算中。
我們這些勳貴,除了在軍事改革中持反對意見外,大多數時間都是中立的。
改革派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是陛下在幕後支持起來的,陛下不願意看著他們失敗,所以當了一回說客。
具體的內容,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且等著看吧!”
聽了李原的話,李牧心中一驚。
在朝堂博弈中,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角色,皇帝扮演的角色就是仲裁者。
這次雖然沒有完全下場,但親自出麵給改革派當說客,爭取勳貴集團的支持,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從自家叔父的語氣中可以判斷,改革派應該開出了不小的籌碼,獲得了勳貴集團的支持或者是中立。
“叔父,前線剛剛遭遇慘敗,在外患即將爆發的當口,他們應該不會在此時掀起內鬥吧?”
李牧不確定的問道。
天元帝繼位之後,對南方士紳集團組成的清流派,進行了強力打壓。
清流領袖相繼被找借口趕回了家,接著又施展政治手段分化瓦解清流集團,結束了一家獨大的政治格局。
現在的楚黨、浙黨、閩黨、湘黨、徽黨,都是從清流集團中分裂出來的。
後麵因為改革的因素,漸漸出現了支持改革的改革派,以及反對改革的保守派。
這兩派有些難以區分,支持者和反對者並非絕對,要分具體情況來看。
比如宗室製度改革,文官和勳貴大都持支持態度,反對派主要是宗室。
又比如說《開征礦稅》,支持者主要是宦官集團,反對的主體就變成了文官集團,勳貴和宗室們則保持中立。
……
總體上來說,刀子隻要不落在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集團身上,大家還是國之棟梁。
“朝堂上這些人不會,朝堂外的那幫家夥,就很難說了。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你就會發現陛下繼位後,特彆喜歡提拔年輕人。
因為年輕人沒有磨滅熱血,還有良心底線。
甭管是哪一派的,思考問題的方式都是以解決問題為主。
被罷免的那幫清流領袖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些政壇老狐狸,滿腦子都是權勢利益。
所有的事情到了他們眼中都隻有利益,從來不考慮是非對錯。
若是讓這些家夥找到機會重返朝堂,那麼黨爭的激烈程度,將比現在激烈十倍。
不過隻要陛下在,他們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行了,這些事情輪不到你考慮,多想無益。
兵部的任命文書,明天就會送過來。儘快調整好狀態,五天後去五城兵馬司報到。
現在的局勢微妙,是人是鬼難以分辨。
你去拜訪親朋故舊的時候,凡是談到朝政的時候,都不要予以正麵回應。”
看得出來,自家叔父對清流領袖完全不感冒。
不過有一點必須承認,那幫清流領袖確實擅長作秀,一個個在朝野聲望都是杠杠的。
若是不了解真相,很容易被忽悠住。
在這裡提前把話挑明,那是在明確的告訴他,自家和清流不是一路的。
“叔父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牧當即表態道。
緊追領導的步伐,從來都是上進的不二法門。
他最大的政治資源就是鎮遠侯,在政治上自然要和自家叔父保持步調一致。
其他人脈關係,隻能作為備選輔助,這個主次萬萬不能顛倒。
“嗯,今天就到這裡。
回去之後,把剛才的事好好捋一捋。
在大虞朝堂上混,除了謹慎,還是謹慎。
遇事多長幾個心眼兒,準沒錯!”
……
回到小院,李牧的腦袋瓜子還是嗡嗡的。
剛才和鎮遠侯的對話時間不長,可包含的訊息量卻是巨大的。
一場邊關的大敗,將蒸蒸日上的天元朝帶到了十字路口。
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最終遺憾的發現,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
夜深人靜,嶽閣老府依舊是燈火通明。
“閣老,遼東大敗實乃閹黨肆意妄為所致,我不能放任這**邪小人為禍朝綱!”
一名年輕官員神色激憤的說道。
改革派誕生沒幾年,能夠折騰出那麼大動靜,皇帝的支持是主要原因。
具體體現就是宦官集團把持的司禮監全力支持改革,並且還使用過非常手段,清理改革路上的絆腳石。
對保守派來說,改革派和閹黨是可以畫等號的。
經過曆代文人們的不斷宣傳,宦官的惡名早就無限放大,隻要冠上閹黨之名那就代表著禍國殃民。
“楚衡,冷靜點兒!
閣老心中需要從全局考慮問題,不能想當然的做出決定。
扳倒閹黨,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遼東大敗是一個機會,但光我們的力量明顯是不夠,還需要團結更多的人。”
左都禦史嶽樹峰當即對自己的學生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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