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看到眼前這兩隻詭異生物,第一反應都會是:人怎麼能長成這樣?
但第二眼,又會立刻打消這個問題,發自內心地確定:
這特麼絕對不是人!
兩隻蟲奴,通體覆蓋著一種墨綠色的幾丁質甲殼,俱都四肢著地,在祖祠內左右徘徊,將三人堵在裡麵。
從形態上看,它大致像是一個人腹部朝上,躺倒在地上,然後反折自己的手腳關節,以類似蜘蛛足一樣的姿態,將自己腹部撐起抬高,彎出一個躬弧形狀。
所以,那張人的臉是朝上、且倒立的,以類似下腰的詭異視角,麵對三人。
但這,並不會對它們觀察這個世界造成任何阻礙。
因為它們的眼睛,並不固定在臉上!
兩顆充斥綠色粘液、明顯經過某種異變的眼睛,各自連著一根青綠色的新鮮藤蔓,從它們空洞洞的眼眶中伸了出來!
就那麼來回飄蕩在半空中,仿佛突眼蠅蟲一樣,在三人身上左右逡巡。
而原本,屬於嘴巴的地方,嘴唇已經完全沒有了,而是被釘耙一樣的上下顎代替,其內可以看到滿口利齒,還有不斷蠕動的藤蔓。
同時上下顎不斷摩擦撞擊,發出類似蟲鳴一般的滲人聲響。
當然,最顯眼,也最不能忽略的,應該是它們的腹部……或者該說背部?
——總而言之,是朝上的那一麵,生長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玉珍珠!
看起來圓潤晶瑩,好像還沒凝成固態,而具有明顯的彈性,就像一大片翻白的眼球。
“真他娘的惡心!”
長安不良人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暮成雪握刀的手也是在哆嗦。
這玩意兒已經完全超出人類的認知,看一眼都覺得a值狂掉。
兩隻蟲奴四肢下伏,拱起的腹部同樣向下壓縮,像是一根繃緊的彈簧。
宋陽悚然一驚,縱身像側邊一躍,同時喊道:“小心,它們會彈跳攻擊!”
但他明顯低估了蟲奴的速度。
卻見兩隻蟲奴倏地彈起,仿佛崩飛的橡皮筋,驟然化作兩道淩厲的黑影!
撲向宋陽的那隻,被他超乎常人的反應力和體力,提前預判躲過。
但撲向長安不良人的那隻,卻是令長安不良人躲閃不及,撲麵而來!
嗡!
弩箭迸射,在蟲奴身上洞穿一個傷口,卻絲毫無法阻礙蟲奴狂撲而來。
“艸!”
長安不良人眼中倏地發狠,手弩直接一鬆,手腕唰的向前一斬!
便見到一柄銳利無比的橫刀,突然在他手上凝現而出,凜冽的寒芒,正好劈在蟲奴腰腹之上,仿佛熱刀切黃油,直接深深砍了進去!
這明顯是鑄煉了鋒利詞條的橫刀,本該說,即便斬人,也能直接從中一刀兩段!
但砍進蟲奴身軀時,初時毫無阻礙,到一半之時,就仿佛被什麼堅韌的東西阻擋,砍不進去了!
而蟲奴,對身上的傷口根本毫無所覺,身軀驟然一彈,竟然柔韌地像條沒有骨頭的蟒蛇,將長安不良人纏了起來!
那緊緊纏繞的姿勢,最嫵媚動人的情人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艸艸艸!”
長安不良人瞬間被撲倒,趕緊一手死死按住蟲奴的頭部,防止其釘耙似的上下顎咬上來。
內心裡那已是亡魂大冒,全身雞皮疙瘩都快彈飛出來,被一隻怪物撲上也就罷了,被這樣纏上,就算活下來都要做一個月的噩夢!
唰!
一道寒光凜冽閃過,暮成雪的斬馬刀出手了!
不愧是高手級彆,她先接連四刀,精準地斬斷蟲奴四肢,然後再瞅準時間,一刀從蟲奴腦袋位置刺了進去!
刀鋒從後向前,正好突刺過蟲奴的嘴巴,並精準地停頓在長安不良人的臉前,濺長安不良人一臉血的同時,嚇得他腿腳也一哆嗦。
然後暮成雪便向外拉刀,想直接將蟲奴串在刀上拉扯開去。
卻沒想到,這一扯,直接將長安不良人也扯動了,臉上露出吃痛之色。
“是這些玉珍珠!它們有粘性!”
暮成雪一眼就發現了。
長安不良人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它們不止有粘性,裡頭還有刺!”
骨刺長在玉珍珠裡麵,一旦黏住,就會向外伸長,紮進獵物體內!
他身上的衣襟,已然開始滲出鮮紅的血液!
暮成雪臉上現出一絲慌亂,她的斬馬刀大開大合,可現在長安不良人跟蟲奴黏在一起,斬馬刀根本搞不定啊!
忽的宋陽從邊上大跨步走出,伸手一抽,就將卡在蟲奴身體裡的橫刀抽了出來。
“忍著點!”
先讓長安不良人握著橫刀——這樣才能動用“鋒利”詞條。
然後他控製橫刀,直接伸進蟲奴和長安不良人之間的空隙,輕輕一喝,順著長安不良人的體表用力剜了過來!
短距離內不好發力,但宋陽體魄遠超常人,更有高手級彆的操刀之術,加之“鋒利”詞條,一刀而過,就切斷了大半的骨刺!
然後再兩三下清理,一腳遠遠踹開蟲奴,把長安不良人拉了出來。
卻見長安不良人,右胸、右腰、背部還有臀部,俱都黏了一顆顆玉珍珠,玉珍珠內,則有森白的骨刺斷茬,同時滲出殷紅之色,都是從一圓點,慢慢擴大。
長安不良人臉色煞白,但硬是沒有叫一聲痛。
但等他看清楚那攤在那裡,抽搐著還想爬起來的蟲奴殘軀。
卻是悲從中來痛呼道:“還是個男的?”
暮成雪:“……”
宋陽盯著看了幾眼,從某些不可說的特征分析,在成為蟲奴之前,這的確是個男人。
“……但現在,還真不好說是男是女。”
長安不良人更加痛苦:“那就是不男不女?艸……”
暮成雪大怒:“都什麼時候,彆貧嘴了!你胸前還流著血呢!”
長安不良人這才趕緊伸手捉到胸前,拔出一根鋒寒凜冽的骨刺,前端將近半厘米都紅殷殷的。
長安不良人疼得呲牙咧嘴,但臉上明顯鬆了口氣:“幸虧頂天兄相救及時,紮得不深,都是皮外傷。”
一根根骨刺拔出。
深淵行者有複生泉,皮外傷回去了就能治好。
“你就祈禱蟲奴是無毒的吧。”
宋陽把手中的橫刀丟給長安不良人:“這就是你藏了這麼久的底牌?”
長安不良人尷尬一笑:“見笑,見笑!”
他拿個手弩晃來晃去,目的就是為了讓人以為他用的遠攻武器,實際上他擅長的卻是橫刀刀術。
本來打算以此做個陷阱。
奈何他的對手不按套路出牌,砍中了都沒用!
“對了,還有一隻蟲奴……”
長安不良人跟暮成雪扭頭去看。
卻見另外一隻蟲奴,四肢全部斷折,頭顱也像是被人用重錘砸爛。
身軀,則是被一柄橫刀死死釘在了祠堂的梁柱上,隻剩下微微的扭動。
二人俱都驚愕,剛才他們隻顧著應付這一隻蟲奴,沒關注宋陽。
卻不想他竟在須臾之間,悄無聲息就把隻蟲奴弄成了這樣。
“嘶……”又拔出根骨刺,長安不良人好奇問道,“哪來的刀啊?”
受了傷就彆那麼多嘴了……
宋陽隨口敷衍:“祠堂角落裡隨手撿的。”
這自然是他從卡包裡取的。
未免二人繼續深究,他轉移話題道:“你們有收到蟲奴死亡的提示嗎?”
二人這才一愣:“沒有!”
“我也沒有。”
暮成雪臉色更加發白:“這都等了挺久了,怎麼還死不了?”
兩隻蟲奴,明明身軀殘破不堪,各種血液體液流了一地,但愣是不死?
非但不死,看起來生命力還很頑強,離死十萬八千裡!
“不能把它們,當成普通動物來看……”
宋陽伸手悄然一指,再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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