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要過去嗎？”
長安不良人遲疑道。
“去！”暮成雪一如既往的激進：“他都這般風中殘燭模樣，我們豈能怕他？”
長安不良人：“……頂天兄你說呢？”
雖然暮成雪聽起來很懂，但總感覺，還是宰了兩個資深深淵行者的頂天兄更加靠譜。
“我也覺得……可去！”
宋陽用力按了按眉心，緩解著腦中精神消耗過度，帶來的疲乏。
——他趁著那老頭探出的時候，又抽了幾張卡。
此時精神已經降到0.9。
“我們的任務是簡單級的。
“在村裡，應該不至有什麼大危險。
“這些人懂得點燈，不太像是深淵之魔，倒像是個正常人。
“我們可以試著去問問，看看珍珠村到底怎麼回事。
“——隻是不要進屋，保持一定距離。”
這番解釋雖然邏輯不嚴密，但道理上說得通。
於是三人從火堆裡，取了一根木柴做火把，聯袂向村頭的屋子而去。
宋陽則是再次揉揉眉心，同時再次看向抽到的幾張信息卡。
———信息卡———
【他的名字叫陳八，今年三十八歲，是個活人】
【他的身體嚴重營養不良，比九十歲老人更虛弱】
【他每天有十六個小時陷入休眠，且必須待在屋子裡，才能獲得營養供給，維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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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陽不敢再多消耗精神值，因此隻抽了這三張卡牌。
僅從卡牌上看，這屋子裡的人，雖然詭異，但似乎還算是正常人，應該可以問出點信息情報來。
三人聯袂向前，叫囂地最激進的暮成雪，此時反而縮在宋陽和長安不良人寬大的身體後頭，不敢一馬當先。
很快，三人便走到那燭光的木屋之外。
隻聽嘎吱一聲，木屋的門，竟是打開了。
那個形似乾屍一般的瘦老頭——陳八，就站在門楹裡，向著三人招手。
他穿著一身已經破舊不堪的灰麻布衣，喉嚨發出一種刀片摩擦一樣，細尖的聲音：“外鄉人？來坐，來坐。”
他大概是在笑吧，裂開的嘴巴沒一顆牙齒，好像一個漆黑的空洞，枯萎的臉皮，仿佛下一刻就要臉上掉下去，全憑顱骨掛住。
所以宋陽三人齊齊後退一步。
“進去，就不必了。”
宋陽定定神，沉聲道：“老人家，且問你，這村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村裡？”
陳八就像是個真的油儘燈枯的老頭一樣，反應極慢，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村裡，有錢了！都去城裡，過好日子！”
宋陽挑了挑眉毛：“那你怎麼不去？”
“對啊，我怎麼，不去？”
似乎宋陽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陳八臉上，露出一層極其明顯的疑惑之色，而後漸漸激動，“不對啊，我，我，我去了啊！”
他的身體也因為激動而隨之發抖，那骨瘦如柴的乾枯身板，讓三人不禁擔心，他下一秒會不會把自己抖散架了。
暮成雪從宋陽和長安不良人身後探出腦袋：“你騙人！你去了城裡，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陳八瘦弱的身體支撐不住，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陽敏銳地注意到，他身後，竟是有一長條狀的影子晃動了一下，就像是條尾巴。
“我，我記起來了……是神龍！神龍呼喚我回來，神龍命令我回來的……”
宋陽三人麵麵相覷，怎麼又出來個神龍？
“老人家，神龍是什麼？”長安不良人問道。
“神龍，是庇佑陳家村的山神，是賜予陳家村榮華富貴的大恩神！”
陳八的臉上，露出無比的虔誠。
宋陽凝聲問道：“那你說的神龍……在哪裡？”
陳八顫巍巍地伸出手，虔誠地指向那隱匿在黑暗之中的，更深更高的深處。
宋陽三人微微沉默一瞬，向後退去。
“彆走，來坐，來坐。有茶，有茶……”
陳八哀聲挽留，但越是如此，三人越是不敢上前，直轉了一個角度，看不見陳八，方才鬆了口氣。
長安不良人道：“這個人，應該是個人吧？”
暮成雪麵帶惻隱：“他腦子好像有點不正常，又這麼老了，怪可憐的。”
長安不良人有道：“你們說，他說的神龍，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吧？”暮成雪摩挲著手裡的斬馬刀，“深淵世界，什麼都有可能存在……頂天兄，你在想什麼？”
宋陽取出包裹在綠葉中的那顆玉珍珠道：“我在想，珍珠村為什麼叫珍珠村。”
長安不良人道：“這有什麼為什麼？”
暮成雪拍了他一下：“你忘了嗎？剛才那人，可是叫這裡陳家村。”
“興許是改名了。”
“可為什麼改名叫珍珠村？”暮成雪眼睛裡微微發亮，“頂天兄的意思，是他們改名的原因，是因為這玉珍珠？”
宋陽點點頭，將玉珍珠展示給兩人：“你看這玉珍珠品相，比之玉石瑪瑙都更加漂亮，若是拿出去賣，能賣多少錢？”
暮成雪眼前大亮：“上個月，正有人送了我姨娘一支珍珠釵，聽說作價200銀元。
“這顆玉珍珠，尺寸雖比不得那支珍珠釵上的珍珠，但圓潤成色卻更甚之！去首飾店裡，賣個一百銀元，不成問題！”
“多少？！”
長安不良人頓時驚呼：“就這麼個小玩意兒，要一百銀元？！”
他一個月月俸，也才10個銀元，這還算是高薪了。
暮成雪白了他一眼：“少見多怪，這還算便宜的。”
她臉頰微微泛紅，眼光靈動，興奮推理道：“我明白頂天兄的意思了！
“我剛還奇怪，陳家村如此偏僻、山產貧瘠，哪來有錢去城裡住。
“看來，他們是找到了采集這玉珍珠的方法，因此大發橫財，連村子都改名叫珍珠村了！
“……頂天兄，你反應好快啊！”
她都過了好半晌才理清楚，但看宋陽，竟是早早就已經想清楚了。
“這不過是簡單的猜測，還需驗證。”
宋陽指了指上麵也亮著的好幾間木屋：“不妨再找幾間屋子問問。”
“正有此意！”
接下來，三人小心翼翼，順著村道上前去，又找了一家屋子。
這些亮燈的屋子，每間裡竟然都有一個人。
而且跟陳八一般樣子，全都是枯槁瘦削，皮包骨頭，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同時，可能是由於常年營養不良，大腦受損，他們都跟陳八似的，神經質、反應遲鈍緩慢、記憶模糊不清。
——就像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一樣，前言不搭後語，隻剩部分本能。
但一問到神龍、山神、玉珍珠，他們卻是全部印象深刻，都虔誠地指向村莊更高更深之處。
走了兩間屋子，見沒有危險，暮成雪激進地提議要分頭行動。
但被宋陽果斷拒絕。
寧願是慢一點，也要保證安全。
如此小半夜下來，眾人已經深入到村莊高處，幾乎將整個村落近百戶木屋都逛過了。
其中，亮燈的木屋，最多也就隻有十幾間，裡頭都有一個人，能夠進行簡短的交流。
而其他沒有亮燈的木屋，也並非沒人。
暮成雪、長安不良人看不清屋內情況，但宋陽夜視眼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屋子裡，也都有人。
隻是那些人，全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代表溫度的紅影也是明暗不一。
感覺像是，已經虛弱到根本沒有力氣行動了。
不得不說，這個村子，和這些人的狀態，處處都透著詭異。
“這些人說的神龍在哪裡？這都已經到頭了。”
三人已經站到了村莊的最儘頭。
月光下，這裡隻有一間小廟似的祖祠。
再往上，卻是一麵猿愁攀越的懸崖峭壁，根本找不見村民說的神龍、山神。
“總不能真的會飛，飛在懸崖頂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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