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不良人原本幸災樂禍，不過看了看暮成雪關切的神情，也就沒有出口譏諷。
至於始作俑者的宋陽，一直眼觀鼻、鼻觀心，正忙著研究新開放的隊伍權限。
“新人試煉已結束，請跟我來。”
墨九帶著眾人，彙總到廣場的中央部分。
然後蹲下身子，將手掌按在白玉似的地麵上。
一股水波似的暈痕自他掌心向四麵八方擴散開。
“……每一個深淵行者，都將得到一座，自己的深淵之塔。”
方圓一米範圍的白玉地麵，好像被風吹拂的海麵泛起波紋，繼而分割成無數小塊。
像是積木堆疊一般向上增殖，很快生長出一尊，約摸兩米高、手臂粗細的，縮小版的深淵之塔模型。
通體白玉色，表層如同半固體一樣不斷流淌轉動，變幻莫測。
“請你們依次展開深淵徽印，握住深淵主塔核心。”
墨九說完之後，就走到一邊，再次靜止。
長安不良人看看幾人：“那我先來吧。”
走上前，握住那根縮小版六角石塔。
宋陽能看到，當他握住石塔之時，掌心的深淵徽印驟然發光。
同時石塔表層，流淌轉動的漆黑物質，像是飛鳥入林一般，向著他掌心的深淵徽印不斷注入。
直至整座白塔縮小一圈，這種注入方才停止。
長安不良人也是得到提示，適時鬆開手掌，站到一邊，驚異地盯著掌心看。
然後地麵再次波紋流淌，抽出物質，注入那座模型白玉塔之中，使其再次變成原來的大小。
宋陽正欲上前，身邊王老二忽的搶先一步擠上前，一邊憨憨地對著宋陽道：“頂天兄，抱歉，抱歉。”
他渾身還都是傷口，笑得呲牙咧嘴。
這個王老二看起來憨愚，實則機敏狡黠，謹慎小心。
之前看到他們走了，二話不說直接就跟上。
眼下，又搶先一步，不肯第一，也不肯落後。
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麼老實愚鈍。
宋陽也無意跟他爭搶。
等王老二操作完成，宋陽也是上前，伸手握住小型石塔。
並無什麼特異的感覺，隻是感覺掌心微微發燙，就跟當初……
【魚魔之鱗】、【圖騰核心】飛入掌心的感覺一樣。
等注入停止，宋陽收回手掌，心有所感，凝神看向掌心。
深淵徽印微微放光，意識穿過蟲洞，個人空間內，除開原本那些東西，果真多了一個東西，散發著幽幽的紫芒。
“……紫色的？！”
紫色品質！
這在他過往的經曆中，還從未接觸過，甚至連想都不曾想象過。
隨著他注意力集中，那紫色光點陡然放大，其中竟是一團，好似橡皮泥一樣，正在不斷變換形狀的漆黑物質。
【深淵塔基之種】
【品質：紫色（5級）】
【描述：來自深淵主塔劃分的分塔之種，在無間界中，選取空地栽入地麵，可建造一座1層的深淵之塔分塔】
“紫色品質，不愧是諸神的手筆，就是不一般。”
紫色品質，對應五級。
每個人看到的信息的形式都不一樣。
宋陽看到紫色，其他人，看到的可能就是“伍級”。
最後悶悶不樂的暮成雪上前，也收取了深淵塔基之種。
墨九便帶著眾人原路向下，重新坐上墨梯。
這一次長安不良人學聰明了，乾脆閉上眼睛不看，果然就不再那麼恐高了。
等到達塔底，重新出來。
宋陽回頭再次仰望深淵之塔。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好像經過四次抽取之後，深淵之塔，變得更加衰敗腐朽了些似的。
新人試煉的流程結束了。
墨九的任務已經完成，將五人送出塔外，就不再向前。
“請深淵行者，儘快前往建造深淵之塔。
“如有更多疑問，既可來此向我谘詢，也可向深淵之塔內的木傀分身谘詢。
“最後，恭祝各位武運昌隆。”
墨九兩手交叉作揖，同時一動不動，仿佛真的變成一尊木雕。
剩下四人。
暮成雪興致低落，向三人一禮：“三位，我也先走了。”
長安不良人連忙道：“暮成雪姑娘，你不去建造深淵之塔嗎？”
暮成雪指了指遙遠之處：“隻需先離開無間界，等下次再進來，便可自動傳送至深淵之塔鑄造地——
“此後進入無間界，可以固定傳送至深淵主塔，或者自己的深淵分塔中。”
“竟然是如此？！”長安不良人驚訝道，“暮成雪姑娘果然博學多聞！”
“不過是家族中的長輩餘蔭，耳濡目染罷了……三位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說罷，也是身子一縮，消失在無間界中。
王老二滿身傷勢，正是疼得呲牙咧嘴，趕緊說道：“我也走了，再會再會！”
說罷也是消失。
“那頂天兄，我們也就此彆過？”
“等等，先加個好友。”
長安不良人一愣：“加個……好友？你我不是已經算朋友了麼？”
宋陽攤開手掌，深淵徽印微微亮起，一拍長安不良人肩膀。
長安不良人一愣，卻見眼前一行古樸墨跡寫就的楷書出現：
【送陽頂天請求與你組隊，是否同意？】
長安不良人下意識點了同意。
【您已與送陽頂天組隊成功】
【當前隊伍人數：貳】
【成員：】
【送陽頂天，等級：壹塔·壹級】
【長安不良人，等級：壹塔·壹級】
“這個壹塔壹級……”
話未說完。
【送陽頂天已解散隊伍】
【你可在隊伍曆史列表中，查看隊伍成員】
長安不良人：“……頂天兄？到底怎麼回事？”
“深淵戰場，你經曆過吧？”
“自然。”長安不良人臉上浮現驚險之色。
能來這裡參加試煉的五人，都是卷入過深淵世界的，就如宋陽一樣。
“結成隊伍，便可一同進入深淵戰場，協同完成任務。”
長安不良人眼前一亮：“還能多人同時進入？那倒是能相互照應，輕鬆許多……那為什麼解散隊伍？”
“我們現在又沒任務。
“不過隻要組過隊的人，都會自動記錄在隊伍曆史列表中。
“下次便可快速組隊，不必像現在這樣麵對麵。
“你可以稱之為——加好友。”
長安不良人並非蠢人，很快明白宋陽的意思。
“哎呀糟了！”長安不良人驚呼一聲。
“怎麼？”
“頂天兄，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方才，跟暮成雪姑娘也‘加個好友’！”
“……這邊建議你好好照照鏡子。”
“我臉上有臟東西嗎？……誒，怎麼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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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總是很玄妙。
有時候話不投機，三兩句話就會變成仇人。
有時候臭味相投，不用多少時間，就能加上好友。
——但宋陽跟長安不良人，屬於第三種情況。
加好友，純粹是宋陽覬覦長安不良人身上，還沒抽到的體魄屬性。
眼前光影變換，宋陽再次回到來福客棧的房間內。
走至床邊，推窗看看月亮的位置。
大致推算，便知道在無間界內待的時間，跟外界的時間流逝差不多相等。
看來，隻有進行戰場任務時，才會脫離正常的時間軌，獨立於正常時間之外。
傳送、深淵之塔、歸墟之氣……
回想方才諸多奇異的遭遇，再看看窗外月色漫漫、平凡古樸的街道，宋陽感到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去無間界。
而是先坐下來，稍稍平複情緒，閉目冥想。
片刻後，宋陽再次睜眼，進無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