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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誤撞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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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宮長安離家。

這三天實在有些太倉促,又要整理行裝,又要告彆親友,甚至都來不及一一道彆。

這天早上,平日裡來往親密的許多人家都來相送,車馬竟占了半條街。

宮長安在溫鳴謙房中已然哭過了,此時除了眼圈兒微微發紅之外,神態看上去很是平和。

眾人見了都覺得這孩子實在少年老成,難怪能進三徑學宮。

馮天柱和喬子玉等人自然也來送他,馮天柱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他前天才犯過病,多虧宮長安送給他的那隻小狗警覺機靈,在他發病之前就叫來了吳氏。

“好兄弟,你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了,到了那裡記得常寫信回來,千萬彆忘了哥哥我。”

“放心,咱們兄弟的情誼到什麼時候都不變,我但凡能回京城就一定回來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我到了就寫信給你。”宮長安其實也很舍不得自己的這幫小兄弟,可他知道自己命裡由不得兒女情長。

與眾人一一道彆過了,宮長安這才和張媽上了車,在眾人的目送中走了。

宮老夫人沒有送出門,留在自己房中掉眼淚。

這個孫兒和他相處的時間最短,可是最讓她疼愛。

溫鳴謙和桑珥則送宮長安出了城,好生叮囑過了,才真正分彆。

直到宮長安的馬車被樹林遮住,桑珥才輕聲向溫鳴謙道:“阿娘,咱們回去吧!這裡風大,當心著涼。”

“回去吧!”溫鳴謙放下車簾,語聲如歎息。

“反正時候還早,阿娘不如到街上轉轉,散散心也好。”桑珥貼心地說。

“那就去明淨樓吧!那裡原來的廚子又回來了。”溫鳴謙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天氣的確冷了,這個時候就該杯暖酒。否則身孤心涼,何以慰藉?

車夫將車趕到了明淨樓,桑珥率先下車,問明了掌櫃的,要了個二樓的雅間。

之後又返回來,攙扶著溫鳴謙下車。

今日天氣有些陰,酒樓裡的生意反而好。

酒樓裡是有火龍的,人一進去就覺得全身暖洋洋。

再被酒氣一熏,心情也忍不住輕快了幾分。

“桑珥,這裡離你舅舅那兒不遠,你買些點心過去瞧瞧他。”溫鳴謙說,“你也有些日子沒見他了,陪他吃了飯再過來找我。”

“也好,”桑珥皺皺鼻子說,“我的確許久沒見他了。”

說著下樓去。

溫鳴謙一個人在雅間,不一會兒酒菜就都端了上來。

她要的這四樣菜是和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點的一樣,看著菜色,聞著香氣,又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夫人,這是我們酒樓裡黃師傅的手藝,您且慢用。”小二殷勤地說完退了下去。

溫鳴謙舉箸嘗了嘗,果然還是當年的味道。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然有些事情會變,而有些則不會變。那些帶給她快樂與享受的,她永遠都喜歡。

暖酒下肚,果然渾身都熱了起來,溫鳴謙輕輕推開窗子,外麵已經零星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長安他們今天應該會住在和陽驛,但願明日晴天,雪早早都化了。”她心裡牽掛著兒子,欣喜又酸楚。

“姐姐,如果你還在的話,我們能臨窗對酌該有多好。”不知不覺,溫鳴謙已將一壺酒喝了個乾淨。叫酒保上來又添了一壺。

再說桑珥,她在街上買了逛了一會兒,又買了幾樣點心,才磨磨蹭蹭往她舅舅的綢緞莊走去。

從前門進去見夥計們都忙著招呼客人,卻唯獨不見他舅舅桑三羊。

“這老東西不在店裡,跑哪裡去了?”桑珥嘀咕著往後院走去。

前後院兒本來是相連的,中間有一道門從來不鎖,可桑珥卻發現今日裡那門竟然上著鎖。

“裝的什麼葫蘆?”桑珥一撇嘴,從身上掏出鑰匙來,輕輕鬆鬆就把鎖給開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雪的緣故,後院兒格外安靜。

走到房門前伸手推了推,發現竟從裡麵彆著。

“這老東西敢則是趁著陰天睡懶覺呢。”桑珥一時促狹心起,想要嚇唬嚇唬她舅舅,“一條門栓哪裡能難得倒我?”

她從院子裡拾了一隻竹枝,從門縫裡輕輕伸進去,慢慢地將門栓挑開了。

“嘻嘻嘻,一會兒我進屋嚇你一跳。”桑珥小聲壞笑道。

她舅舅他們兩個,既像是水火不容,又像是親密無間。

她舅舅放錢的地方,她比誰都清楚。

想要拿錢隨意拿多少,桑三羊也從不攔著。

隻是兩個人說不上幾句話便要吵架,互相看不順眼。

屋裡門窗都關著,又下著雪,稍微有些暗。

桑珥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屋中的景象,外間茶爐子上攏著火,但火勢很小,隻能讓茶壺保溫。

裡間門上掛著繡花軟緞門簾兒,居然是桑三羊從來都沒掛過的鴛鴦戲水圖案。

“這個老鰥夫莫非起了春心?”桑珥偷笑,“好不要臉!”

她躡手躡腳走進裡間,隻覺得一股香氣撲鼻。

桑三羊幾乎是不焚香的,什麼時候也好這口兒了?桑珥有些不悅地皺了皺鼻子。

看床上帳子落著,就知道她舅舅一定在睡覺。

桑珥走上前去猛地扯開帳子,口中說道:“大白天睡覺好不要臉!”

她這句話喊出來的時候也才看清床上的情形,不由得驚叫一聲,縮回了手,那床帳複又落了下去。

剛才也不過短短一刹,她看到桑三羊竟然和個女人衣衫不整地並頭睡著。

隻是那女人的大半張臉都被淩亂的青絲遮住,看得不大清楚。

桑三羊自然也驚醒了,難免有些惱羞成怒,喝道:“胡鬨!還不快出去!”

桑珥何曾見過這陣仗?也顧不得和她舅舅鬥嘴了,轉過身噔噔噔跑了出去。

到了外頭隻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幾乎要出血,那雪花落下來到自己臉上瞬間就化成水了。

在雪地裡站了許久,那股驚嚇勁兒方才慢慢過去,繼而生出惱怒來。

“明明是你這個老不羞白日宣淫,怎麼還嗬斥起我來了?我今日真是晦氣,居然撞見這場麵。”桑珥萬般懊惱。

雖則如此,可她總莫名覺得那女人似曾相識。

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是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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