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鐘家姑嫂後,韋氏便說:“今日午飯大夥兒都在老太太這邊吃了吧!本來是打算待客的,叫廚房預備了十道菜呢!”
“正是,”宮老夫人說,“如今天熱,擱不住的。一會兒叫人揀兩道二老爺愛吃的送過去,他的腿不方便。”
宮詡還在家裡養傷,不能下地。
“我今日真是好口福,老太太原本是打算招待貴客的,卻偏了我了。”宮予安笑嘻嘻道。
“再過不到十天就要科考了,你還是這麼沒個正經。”韋氏道,“見了客人也還是嬉皮笑臉的,不知什麼時候能長大。”
“有大哥一個穩重的還不夠嗎?我真是冤枉冤哉!甘當綠葉還要被說。”宮予安做了個鬼臉兒道,“有我襯著,那鐘家小姐不是越發覺得大哥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說完了又問宮長安:“四弟,你說大哥可能鐘家小姐是不是很般配?”
宮靖安聽了微微臉紅,說道:“彆胡說,人家閨閣小姐也是你拿來取笑的嗎?”
宮長安眨巴眨巴眼睛說道:“祖母的眼光總不會錯就是了。”
逗得眾人都笑:“你個小鬼靈精,心眼兒都讓你長去了!”
在這邊吃過了午飯,宮長安隨著溫鳴謙回泠月閣去。
“母親,今日我在學堂裡同喬家小公爺一處玩兒,說他們家裡弄了許多昆侖奴踏鞠,還叫我們一起去瞧呢。”宮長安一邊擺弄著手裡的彈弓一邊說。
“我勸你還是安分些,好生從家裡到學堂,再從學堂回家裡,沒事不要到彆人家去。”溫鳴謙說。
“又不是我要去的,是喬世子非叫我們去。我們在一處玩兒,他這樣熱情相邀也不好駁了他麵子呀,再說馮家哥哥也要去的。”宮長安道,“另外還有幾個要好的同窗,他們都說去。唯獨我不去,未免顯得格格不入。”
“姑娘,少爺說的也在理。”張媽從後頭跟著,忍不住插了一句。
溫鳴謙剛要說什麼?朱媽媽急慌慌地跑了過來。
她便站住了問:“怎麼了?”
“夫人,您不是打發老奴給周家大奶奶送點心去嗎?”朱媽媽喘籲籲地說,“我到了那兒去,聽說他們府裡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翠依怎麼了?”溫鳴謙不免擔心。
“我也是聽趙媽媽說的,說是自從他們姑娘有了身孕之後,府裡幾個姨娘便每日裡雞聲鵝鬥的不消停。
今天孫姨娘和鄭姨娘又因為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來,後來乾脆動起了手。跟前的丫鬟婆子都去拉架,卻不防孫姨娘生的這個兒子才三歲,正是淘氣懵懂的時候,便一個人跑到井邊去了。
等眾人好容易拉開了架,回頭不見了孩子才想起來去找,那孩子已經掉在井裡淹死了。”
“哎呦!這可真是的!”張媽忍不住惋惜,“他們家現在隻這一個孫子。”
“這孫姨娘仗著自己有兒子,平時裡拔扈慣了。鄭姨娘雖然沒有兒子傍身,但是剛入府的正得寵所以也不肯退讓。”溫鳴謙平日裡就常聽劉翠依提起他們家的這幾個小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又得埋下禍根了。”
“我聽說出了這樣的事,也不敢進去了。就把點心給了趙媽媽,托她跟她們姑娘說一聲。”朱媽媽說,“夫人原本交代我說後日要親自過去的,我看這情形也就沒說。”
“知道了,你回去歇著吧。”溫鳴謙說,“但願這件事彆波及到翠依身上,這兩日我還是過去瞧瞧吧,不然實在不放心。”
正說著喬國公府派了人來,是他們家的管家,還有一個陪房胡媽媽。
“二夫人,是我們夫人打發老奴過來的。我們世子說什麼也要把您家四少爺請過去,說是要看昆侖奴們踏鞠。
我們夫人說了,請您千萬放心。保準不會有任何差錯。我們世子和四少爺他們幾個同窗是最要好的,小哥兒幾個自幼一處玩耍,長大了也如親兄弟一般,彼此都有照應。”這位胡媽媽是喬國公夫人的第一心腹,若不是十分要緊事,她是不出府的。
“夫人這麼說可就見外了,隻怕是我們高攀。既然喬世子要他過去,那便過去吧!隻是這孩子淘氣,還請多拘管這些,千萬彆縱了他。”溫鳴謙客氣地說。
“二夫人這麼說才真是謙虛呢,誰不知道你們家四少爺聰明又知禮,最討長輩的喜歡。”胡媽媽笑著說,“我們夫人說了要留四少爺和幾位小公子多在我們府上待些時候呢!您是知道的,我們府上孩子少,夫人和公爺就盼著多些小孩子鬨騰才好呢!”
宮長安在旁邊聽著隻是抿著嘴笑不說話,喬子玉這人還真是辦事,自己跟他說的立刻就照辦了,都不過午。
實則不管是喬子玉還是馮天柱,都是府裡的小霸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漫說隻是叫幾個要好的同窗來玩兒,便是提出比這更出格的要求,家裡也會照做的。
“那胡媽媽且請稍等,喝一杯茶,我叫人給他收拾些東西帶上。”溫鳴謙道。
“母親,我們常在內宅待著,隻帶小廝是不夠的,再帶上一個丫鬟吧!讓桑珥姐姐陪著我去。”宮長安說。
溫鳴謙想了想,也的確得派一個可靠的人貼身服侍,於是就說:“也好,就叫桑珥陪你去吧!到了外頭要聽她的話,不許胡鬨。”
“母親放心,”宮長安答應得痛快,“兒子一定不惹禍就是了。”
這邊張媽和桑珥兩個人給宮長安收拾好了東西,宮長安就上了齊家的馬車。
“瞧瞧,才一丁點兒大,就時常的不著家了。”溫鳴謙望著遠去的馬車,無奈地搖頭。
“這男娃子就不是養在屋裡頭的東西。”張媽的語氣裡有遮掩不住的驕傲,“等到翅膀硬了更是要滿天飛了。”
“今天長安他們回來的時候,你可瞧見鐘家小姐看見靖安的神情了沒有?”溫鳴謙一邊往回走一邊說。
“看樣子是很滿意的,”張媽道,“這宗姻緣有望。”
“他們兩個倒都是好孩子。”溫鳴謙說,“這是不知道靖安這次能不能考中,若是能的話,我倒是可以微微向鐘家透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