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憶煙把脖子上那枚銀黑色的哨子從衣服裡拉出來，在軒轅澈麵前晃了晃。
果然，軒轅澈臉色大變。
“軒轅澈，預付款這個東西，你到底有，還是沒有啊？”
“有有有，我堂堂鬼君當然有！”軒轅澈一邊肉疼一邊頭疼，從荷包裡往外掏銀子。
“你說吧，預付款要多少？”
“十萬兩！”
軒轅澈一個沒站穩，險些趴下。
他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又揉了揉耳朵，問齊憶煙：“你說多少？”
齊憶煙笑眯眯道：“我說——十萬兩，多退少補。”
軒轅澈一個高蹦起來：“就開一個宴會哪兒用得上十萬兩！”
齊憶煙故意歎息著搖頭說：“人間的規矩你不懂，很多東西都是要有規格，有品級的，像你這麼尊貴的身份，用的東西當然得是最好的，否則不就是給你丟臉，給軒轅陌丟臉！”
“你們爺倆要是在人族丟儘了臉，那不就等於是鬼族在人族麵前丟儘了臉！”齊憶煙用充滿魅惑的聲音勸道：“鬼君，你好好品品，是不是這麼回事兒？”
軒轅澈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但他覺得齊憶煙說得有道理，稀裡糊塗就掏出十萬兩銀票遞給齊憶煙，齊憶煙趕緊讓人拿出去兌現，生怕鬼君跳票。
齊憶煙又跟他東拉西扯了半天，一直等到跑腿的人回來給齊憶煙遞了一個“萬事o”的眼神，齊憶煙才擺擺手：“行吧，那宴席就定在三日後，你先回去吧。”
軒轅澈反而坐下不著急走了：“還有三天時間呢，我不急著走，我要留下陪我兒子！”
齊憶煙瞪眼：“你留下，那南無月豈不是要警惕起來？”
軒轅澈把頭一甩：“我不管！我要陪著我兒子！”
齊憶煙揉了揉腦殼：“行吧，你兒子的食宿每天十兩銀子，你每天二十兩，掏錢吧！”
軒轅澈再一次大驚：“你們皇宮裡一天是吃金子啊那麼貴？”
齊憶煙也一瞪眼：“你都當了那麼多年家了怎麼還是不知道柴米貴？難道你鬼族的皇宮吃得就便宜？”
軒轅澈覺得後槽牙一個勁兒地酸疼：“陌兒獨自住在宮中，也要這麼多錢？”
齊憶煙的身子往後一靠：“那當然不會，軒轅陌跟我的弟弟們同吃同住，添雙筷子的事兒，還要什麼錢啊！”
軒轅澈覺得委屈：“憑什麼陌兒單獨住在宮裡就免費，我來了，我們爺倆就都要收費？齊憶煙，你這是故意拆散我們父子！”
“此言差矣！”
齊憶煙正色道：“我這是在保護你兒子，若不是有我出手，且不說他身體裡的蠱蟲會把他變成癡傻，單就是那幾百根鋼針，都能要了他的命！”
軒轅澈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可又舍不得跟兒子分開，隻得咬了咬牙，從荷包裡又掏出三十兩銀子遞給齊憶煙。
“喏，這是今天的。”
齊憶煙樂顛顛地把銀子手下：“有銀子好辦事兒，那你就自便吧！”
軒轅澈抬腿才要往外走，就遇到進來的君九辰，他忽然心裡又一陣不平：“君九辰這老小子也住在皇宮，為啥他不用交夥食費？”
齊憶煙嚴肅道：“第一，他是我爹爹，沒有女兒會問爹爹要夥食費的！第二，我爹爹一點都不老，不信你倆站一塊兒，出宮去讓百姓們評評理，誰不說我爹爹是人中龍鳳，你隻是個油膩大叔！”
軒轅澈氣得胡子直抽抽，一甩手：“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齊憶煙笑眯眯地把軒轅澈送走，立馬去找嘉慧寧太貴妃：“辦宴席的事兒還得靠母妃多張羅，總之咱們的準則就是——省錢！省錢！一定要省錢！”
嘉慧寧太貴妃把銀子攥在手裡，堅定地說：“福安，你放心吧，這事兒母妃一定能給你做好……不過，母妃也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
齊憶煙趕緊坐好：“是大姐姐成婚的事兒嗎？”
“是，也不是。”嘉慧寧太貴妃猶豫了一下才說：“福安，你之前提的建議，我覺得很好。所以我想在大公主出嫁之後，讓你放我出宮，就在戶部做個女官。”
齊憶煙鬆了一口氣，從心裡替她高興：“母妃能想得通，福安很高興。那我給母妃找一個宅子，離王家近一點，也不要離皇宮太遠了，福安出門之後還要去探望母妃呢！”
嘉慧寧太貴妃想了一下，對齊憶煙說：“其實倒也不必如此麻煩，就趁機給你的弟弟們開府，然後讓太妃們都隨著兒子出宮去生活就行了。至於我，可以住在大公主的公主府裡。大公主說過，她願意養我。”
齊憶煙愣了一下：“母妃們全都要出宮嗎？”
嘉慧寧太貴妃笑道：“其實上次你說完之後，我們姐妹幾個商量過了，除了兩宮太後、還有明康太妃，其他人都是想出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的。而且我們每個人對自己日後的生活都早有打算，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
說到這裡，嘉慧寧太貴妃又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了一絲哀傷。
“其實太後用心良苦，她一直在平衡大秦和金蘭國之間的關係，我在她身邊陪伴十餘年，怎麼會不知道她天性喜歡自由！可她隻怕她若是也出宮了，會讓金蘭國再度生疑，對咱們大秦不利。”
“還有你的明母妃，她雖然初入宮時跋扈，但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心裡沒有底氣，一輩子謹小慎微。即便如今想要出宮，也得考慮她娘……她們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隻能留在深宮裡。以後的日子，就全靠你照應了。”
齊憶煙鄭重道：“這本就是我身為子女，應當承擔的責任與義務。母妃，您請放心，我會儘我所能，為她們撐起一片天空，即便是在這深宮後院兒裡，我也會儘量滿足她們的需求，不讓她們再做籠中鳥。”
嘉慧寧太貴妃欣慰地點了點頭，晃著手裡的銀票說：“原本還犯愁大公主的婚事銀子不夠，如今剛好，有人給咱們送銀子了，福安，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這個母妃放心吧！”
午膳十分，軒轅澈盯著自己麵前唯一的一碗蘿卜蹲白菜，怒吼：“齊憶煙你黑心肝，二十兩你就給我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