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陌小嘴一撇,又忍不住想哭了,可又好像怕哭起來就不能吃飯,手裡還緊緊捏著一塊奶黃包不肯鬆手。
齊憶煙於心不忍,對君九辰說:“爹爹,不如勞煩您給我們煮碗麵,咱們邊吃邊說吧。”
君九辰依言,去小廚房煮了兩碗番茄雞蛋麵,給軒轅陌的那碗裡特地多臥了兩隻荷包蛋端進來。看著他吃了,才又給他倒了一碗蛋酒,推到他手邊,示意慢慢喝。
“鬼君軒轅澈隻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你怎麼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這麼重的傷?”
軒轅陌的眼神變得黯然無光,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這一切,都要從鬼蜮來了幾個奇怪的人說起……”
鬼蜮和魔族不同,即便是凡人也可以隨意進出。
三個月前,鬼蜮來了兩男兩女,這些人分明就是凡人之軀,但身上又有一絲不太一樣的地方。
他們四人並不是同行,而是分彆來到鬼蜮,一個在鬼蜮賣牛肉麵,一個做鞋匠,還有一個在鬼蜮開了個打鐵鋪子,還有個在鬼蜮賣豆腐。
這些行當若是在人間,或許還能賺錢維持生計,可在鬼蜮做這些生意,就有些讓人看不懂了。
果然,這四人很快吸引了鬼君軒轅澈的注意。
軒轅澈出宮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就把這兩男兩女都帶了回來,分彆封為梅蘭竹菊四妃。
齊憶煙聽到這裡不由得喃喃:“男的也要,女的也要,鬼君玩挺花啊……”
軒轅陌卻覺得沒有什麼:“斷袖也是一種愛,隻要不影響國家大義,我並不覺得父君做得錯了。”
齊憶煙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你繼續說,我不打岔。”
軒轅陌接著講述:“梅蘭菊竹四妃入住後宮之後,後宮其他的妃嬪們就全都失寵了。父君每日隻要他們陪伴,就是我相見父君,也要經過四妃的允許。”
齊憶煙問:“你身體裡這些東西,就是那四妃做的?”
軒轅陌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在我睡著的時候進入我身體的,我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齊憶煙又追問:“對方一次往你身體裡插了這麼多針,你居然沒感覺?”
“不是一次。”軒轅陌說:“差不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都睡不好覺。後來我發現,我不能在鬼蜮閉上眼睛,一旦我閉上眼,就沒辦法防禦對方,於是,我就去找我父君求助。可是我父君被梅蘭菊竹四妃迷惑,根本不見我。不得已,我隻能跑出來了。”
齊憶煙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
【又是個貪戀美色的昏君,怎麼不管在哪個地界,隻要沾上“色”字,這些君王就都跟沒長腦子一樣?】
〖咳咳,福安,我溫馨提示你一下,你現在也坐在那個位置上。〗
【那能一樣麼!我是小孩子!】
君九辰手裡捏著裝蠱蟲的瓷瓶道:“我對蠱術不了解,這個你最好找戚老將軍問問。”
君九辰把吃飽喝足的軒轅陌帶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讓齊憶煙也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
待天亮了,舒雲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床上的齊憶煙,奇怪地喃喃自語:“怪了,我昨晚好像做了個夢,夢見陛下請我吃燒雞?”
齊憶煙和君九辰用過早膳之後,便把戚老將軍召來。
“戚老將軍,我有個朋友中了蠱毒,想找個懂蠱術的人問問這是什麼蠱,你有辦法嗎?”
戚老將軍點點頭:“這個不難,南疆人擅蠱,咱們的軍營裡也有蠱師,叫他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戚老將軍讓人把三位蠱師都叫過來。
齊憶煙把瓷瓶裡的蠱蟲遞給他們看,三位蠱師看過之後,都麵露驚詫之色。
他們相互交換著眼神,似乎對眼前所見之物感到難以置信。齊憶煙見狀,淡淡地開口道:“這便是近日裡困擾我等的蠱蟲,三位蠱師有何看法?”
他們低聲商量了許久,才對齊憶煙說:“啟稟陛下,這三隻蠱蟲的確都產自南疆,但卻並非用南疆的巫蠱之術養大,而是摻雜了雲黎國的手段,還有一些我們也看不出的東西。”
齊憶煙問:“這些蠱蟲有什麼作用?”
“啟稟陛下,這白色的蠱蟲會慢慢蠶食大腦,讓人變得癡傻;這黑色的蠱蟲會吞噬人的心血,讓人不知道疼痛,一般都是南疆人給死士們吃的;還有這紅色的蠱蟲……這原本應該是讓女子容顏保持豔麗的蠱蟲,但如今看上去又不像……微臣等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出來。”
齊憶煙賞了三位蠱師,然後款步回到自己的房間,讓舒雲和舒月都去外麵守著。
她靜靜地坐在桌邊,手中緊握著那隻精致的瓷瓶,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用黑色的蠱蟲讓軒轅陌不知道疼痛,即便身體裡有再多的鋼針,他也叫不出來。用白色的蠱蟲把他變得癡傻,讓鬼君厭惡了他,最後再用紅色的蠱蟲讓他的屍身保持不變,讓人看不出端倪?】
〖福安,我的猜測跟你一樣。〗
【下手的人應該就是南無月吧?】
齊憶煙哼了一聲。
【難怪這三個人能湊在一起玩,他們的心思手段都是一樣的。】
〖福安,我們去鬼蜮抓南無月吧?〗
【我看行!不過這事兒不能讓爹爹知道,否則他一定會反對的。】
〖那咱們偷偷去。〗
【嗯,從現在起,你不要再跟我說話,免得被爹爹聽到。我一會兒就去找軒轅陌,讓他帶咱們去鬼蜮!】
〖可是你要以什麼身份去鬼蜮呢?〗
【這還不簡單,我換上男裝,就說是軒轅陌在人間找的小玩伴,拉回鬼族做伴讀的。一個小孩子而已,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
〖倒也是,那鬼君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顧不上,哪兒還會去在乎他身邊的一個玩伴。〗
【這話,咱倆私下說說就行了,可彆當著軒轅陌的麵前說,他會難過的。】
〖我知道,我隻是可憐他。自從他娘死了,他就像個無根的浮萍……〗
【唉!】
〖唉!〗
齊憶煙一邊跟錦兒說話,一邊收拾著去鬼蜮要帶的東西,沒留意門外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