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憶煙驚愕萬分:“我走的時候北秦兵強馬壯,國庫充盈,到處都是一片繁華景象。就算我離開三年,北秦也不至於淪落到要亡國了啊!你好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瑛貴嬪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泥,哭唧唧道:“你跳崖沒幾天,南疆和北秦就打起來了。”
“不對勁兒啊!南疆和北秦有五十年不戰協議,如果沒有合理的理由他們不能出兵。我不是寫了國書不讓他們送皇子過來嗎?難道暗衛們腿腳慢了,國書沒有及時送達?”
瑛貴嬪好像很累,索性坐在地上跟她說:“有你的縮地符,暗衛們當然能把國書及時送達。但南疆人是鐵了心的要跟咱們打,又怎麼會在乎一封國書。”
“使團在邊境跟戚家軍磨了兩天,那個小皇子就開始發燒。使團的人就故意用這個理由,要求讓戚家軍趕緊找醫生給皇子診治。”
“戚將軍收到你的消息心裡就有數了,怎麼肯讓北秦的人沾上這種事,便說皇子還在南疆境內,讓南疆使團速速送皇子回宮醫治。”
“可是南疆使團不肯,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機會,怎麼可能就這麼回去。可憐那小皇子才三歲,硬生生被人拖到陣前暴曬了一天,當天晚上人就沒了。”
“南疆便以此為借口,說北秦看不起南疆,連南疆的皇族都視若草芥,這才導致了十一皇子的悲劇,然後就立即起兵,跟咱們打起來了。”
“這場仗一打就是三年,北秦死傷慘重,西戎也趁機發兵想要從北秦身上撕掉一塊肉。東夷城那邊又忽然爆發瘟疫,那瘟疫傳播速度很快,不到三個月就感染了北秦大半國土,無數難民流離失所。如今北秦國庫空虛,內憂外患,隻怕是拖不了幾天就要亡國了。”
瑛貴嬪一邊說著一邊還抹了抹臉上的泥水,又抬頭看了一眼齊憶煙身後的三個人。
“這是你新交的朋友嗎?唉,不管是誰,你趕緊跟人家告彆吧。你從天上下來就是要改變九公主的命運,可最後北秦還是亡國了。隻怕你這一趟是要白走一遭,老君他還得讓你重新再來一次。”
齊憶煙可不想再來了:“你不是說過,我若再來一次,我母妃們的命運會一世不如一世?”
“是啊,隻怕再來一次,你的磨難比這一世還多。”
齊憶煙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得在這一世救北秦!……可是,我不懂,北秦人不是都有護身符護體嗎?怎麼會內憂外患?”
齊桓修用她的舊衣服和洗澡水做了那麼多護身符,北秦的將士們如同穿了金鐘罩,北秦的百姓們也很少得病,怎麼會突然死傷無數?
瑛貴嬪老實地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懂。不過我推測,可能是因為你的氣息被掩埋了,所以你帶來的靈氣庇佑也就不複存在了。而北秦的人早已經習慣了被你的福澤庇佑,所以在瘟疫最初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並沒有當回事,這才導致了大規模的感染。”
君九辰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又往後退了半步。
齊憶煙最擔心的就是萬壽園那邊。
“萬壽園那邊你有消息嗎?”
“京城離這裡太遠了,消息傳不過來。不過臨走的時候我也在那邊留了符咒,我沒感覺到那邊有什麼異動,但是你最好快點回去看看。”
說完,瑛貴嬪又頓了一下,才問:“你怎麼不問問皇宮裡?”
齊憶煙忽然捂著鼻子說:“有點味兒大,你是不是好久沒洗澡了?”
瑛貴嬪理直氣壯地叉腰瞪眼:“廢話!你讓我守在崖邊給你護法,你不上來我哪兒敢走?我這三年唯一能洗澡的機會就是等下雨!”
齊憶煙有點心疼,又有很多感動。
銀角是多麼愛美、愛乾淨的人啊,居然能為了自己三年不洗澡。
“那你這三年吃什麼啊?”
“你還有臉問!跳崖之前你怎麼不給我安排呢!”
瑛貴嬪委屈吧啦地伸手在周圍的山上劃拉一圈:“我自己帶的乾糧吃完了,就吃這邊的野草、野果,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打到野味。”
南明真嗅了嗅鼻子,嘀咕道:“那你運氣還真好,據我觀察,這方圓二十裡之內,連隻田鼠都沒有了。”
“那是當然!”瑛貴嬪理直氣壯道:“田鼠、野兔、野雞,都被我吃光了,我連蛇洞都掏了!方圓二十裡之內來得及跑的小動物都跑了,來不及跑的全被我吃光了!”
南明真一臉欽佩:“女俠真乃神人也!實不相瞞,彆看我塊頭大,我卻是不敢掏蛇洞的。”
瑛貴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也是逼不得已……不過那蛇肉的味道著實鮮美,等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吃蛇羹。”
“好啊好啊,那就先謝過女俠了!”
列莫言忍不住笑道:“雲黎國一共也沒多大的地方,經你這麼一折騰,他們就更地薄人稀了。”
君九辰望著遠處低語道:“是啊,雲黎國境內活不下去了,他們便往外想辦法,把什麼陰招損招都使出來,就為了活命……可是人生在世,本來就是要好好活著啊……你說,這算不算錯呢?”
列莫言和南明真有點沒聽懂君九辰的意思,不過君九辰也沒指望他們回答什麼。
這些話本來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轉過頭問齊憶煙:“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齊憶煙毫不猶豫地說:“這裡離南疆邊境最近,我要去幫戚將軍滅敵!”
君九辰牽起齊憶煙的手,溫柔地笑道:“好,爹爹陪你一起。”
列莫言和南明真自然跟上,瑛貴嬪也緊隨其後,這時候才想起來說:“要不你們先給我找個地方洗洗澡,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