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君九辰毫不猶豫地站起來:“倘若我從前跟魔君還有三分情誼,那麼在錦兒遇害的時候,我對她,就隻有恨。”
“哢嚓”一聲,酒葫蘆被君九辰捏成粉末,混合著醇香的美酒流淌在地。
“我沒辦法麵對魔君,我怕我會忍不住親手殺了她。”
“可是在魔君被野豬圍困的時候,你還是第一時間衝過去救了她……嗚嗚……”
柔妃話音未落,嘴巴就被平妃堵住。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君九辰苦苦一笑:“是啊,我又救了她,她明明能救我的女兒,卻選擇無視。我明明可以無視她,卻又一次救了她……”
君九辰轉過身,對魔後深深一拜:“魔後,這種感覺太疼了,求你救我一命,放過我吧。”
魔後的眼神閃了閃,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他抬手拍了拍君九辰的肩膀:“好!我就以魔後的身份,賜你白身,讓你離宮。”
“本座不準!”
匆匆趕來的魔君氣得火冒三丈:“這是本座的後宮,你敢私自放走嬪妃,本座就廢後!”
魔後臉上流露出驚喜的表情:“真的嗎?那就多謝陛下成全!”
接著還好像喜不自勝似的,原地打著轉轉低頭盤算著:“我宮裡也沒多少值錢東西,隨便收拾一下就能走。
到時候理兒跟我回天族,咱爺倆就算是不能再做戰神,起碼也不用再受這份兒窩囊氣,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冰魄銀珠還給你,老子再也不用受這魔氣的煎熬了!”
齊憶煙在一旁看了許久,忽然開口道:“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恭喜理兒姐姐終於可以恢複女兒身了!”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大皇子和魔後,但魔後好像並沒有要反駁的意思,隻有謊言被戳破的尷尬。
大皇子奇怪地看了一眼齊憶煙,又低頭看看自己,疑惑地問:“什麼姐姐?我不是男孩子嗎?”
齊憶煙上下打量著大皇子,湊過來小聲問:“你確定你是男生?那你有小鳥嗎?”
“我當然有小鳥!”大皇子理直氣壯道:“我不光有小鳥,還有很多小鳥呢!”
一邊說一邊扳著手指頭數著:“我養了一隻黃色的斑鳩,還有一隻綠色的鸚鵡,兩隻灰色的喜鵲,三隻胖嘟嘟的杜鵑——這不都是我的小鳥嘛!”
眾人的眼神從訝異變成壓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來讓大皇子……啊不,大公主難堪。
他們齊齊看向魔後,魔後一攤手:“這有什麼?我不過就是眼光放得長一些,知道若是女兒身被說破,這孩子未必能養大,所以從理兒出生,我就把她當成男孩養,如此便避過了後宮所有的明槍暗箭——有什麼問題?”
君九辰苦苦一笑:“原來是這樣。”
【唉,爹爹真可憐,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從來都不是魔君最愛的妃子,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是魔君故意推到人前的擋箭牌。】
【理兒姐姐是女兒身的事實,魔後或許騙得過旁人,可魔君是魔族之主,在魔族地盤上又有什麼魔法能騙得過魔君?】
【所以這事兒根本就是魔君順勢而為,故意遮掩了理兒姐姐的性彆,然後又把錦兒公主推到人前,讓所有人都以為錦兒公主才是魔君最喜歡的孩子,甚至以後有可能把魔君之位傳給錦兒公主。】
【那個勤貴人之前不就上套了,總是想著要暗害錦兒公主,給自己肚子裡那塊肉爭取前程。】
【我猜測,等兩位公主都長大了,即便魔君親自教導兩人的魔法修煉,都不會有人把目光放在理兒姐姐身上。畢竟她表麵的身份是“大皇子”,在以女為尊的魔族,皇子是不可能跟公主爭儲君之位的。】
【唉,誰能想得到,魔君其實最愛的人,竟然是魔後!】
魔後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哼哼唧唧道:“誰稀罕她這廉價的愛情啊!就算錦兒不是魔君最愛的公主,可畢竟是她自己下的蛋,就這麼看著被人害死,魔君就不是個東西!”
柔妃和平妃也在一旁義憤填膺地揮著拳頭:“就是的!不是人!”
“這麼狠心的人還是趕緊跟她一拍兩散,咱們以後各自安好吧!”
魔君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你們是不是忘了,本座現在就在這裡呢!”
柔妃一臉的理所應當:“就是因為陛下在,咱們才把話說清楚啊!陛下,你薄情寡義,妾夫不想跟著你了,自請離宮!你若是不準,就讓魔後也給我賜個白身,讓我先走。”
平妃趕緊也拉著魔後說:“趁著魔君還沒下旨廢後,你趕緊下旨給我們都賜白身。日後咱們兄弟若是有緣再見,我請你們喝酒吃肉!”
魔君猛地一拍桌子,石桌當即裂開一道縫:“你敢!”
“怎麼不敢?”魔後接著拍了一下桌子的另一麵,石桌立馬碎成渣渣。
【好可憐的石桌啊,人家兩口子吵架,你死無葬身之地。】
魔後雙手一揮,唰唰唰三道金光閃出,射在君九辰和柔妃平妃三人身上,他們身上的衣服瞬間變成白色,就連頭發都白了。
齊憶煙看得目瞪口呆。
【我咧個去!賜白身,就是這麼個字麵意思啊?】
君九辰等三人立即對魔後行跪拜大禮:“草民謝魔後恩典。”
魔君心疼得眼珠子都紅光了:“本座沒讓你們走啊!本座是真心喜歡你們的!”
但君九辰等人卻不再看魔君。畢竟這是魔君當日迎娶魔後的時候給他的特權——魔後下的懿旨高於魔君聖旨。
如今是魔後賜給他們白身,讓他們恢複自由,魔君便是再不滿,也無力回天。
大公主還在糾結自己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的問題,魔後已經摘了頭上的抹額扔給魔君。
“洛泱,從此後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魔君伸手拉住魔後的手:“你就這麼狠心離開嗎?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