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明天就要辦婚事?”
李有福來長秋宮這邊傳聖上口諭,皇後娘娘聽完不由得笑罵了一句:“陛下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孩子氣,想一出是一出的。銅壺和彩霞的婚事都籌備了這麼久了,就選個三天後的日子又能怎樣?”
李有福在婚事拖了太久了,再則也是想讓宮裡有點喜氣,便提前至明日。”
皇後娘娘本就是一句玩笑話,也沒有拖拉的意思,便讓人把銅壺叫過來。
銅壺今晚當值,正含羞帶怯地守在門口,聽到皇後娘娘通傳,進屋的時候臉上的紅霞還沒退下。
皇後娘娘不由得又調侃了幾句,李有福也趁機沒大沒小地跟銅壺打趣,銅壺笑得跟沒見過世麵的傻小子似的,一個勁兒地點頭嘿嘿嘿。
皇後娘娘繼而正色道:“銅壺,你本是金蘭國的人,也是本宮帶到北秦的。
如今你要娶妻了,本宮便做主,婚儀都按照金蘭國娶妻的禮儀操辦。”
若是按照金蘭國的習俗,那就是傍晚成婚,其實也是多爭取幾個時辰的時間,讓下人們好好籌備婚儀。
對此,銅壺並沒有異議。
皇後娘娘繼續道:“本宮知道你是孤兒,日後,長秋宮就是你的母家,長樂宮便是彩霞的娘家,本宮和娘娘們便托大,算是你們的長輩,你們二人也算有個家。
本宮做主,把長秋宮後麵的憐星閣賜給你們二人做新居,日後彩霞便是你的結發妻子了,你要好好對人家,好好過日子。”
銅壺感激涕零,叩拜謝恩。
皇後娘娘的語氣漸漸平和,輕輕地繼續說著:“在我們金蘭國,有一個特殊的娶妻儀式,雖然它並未在宮廷中舉行過,民間也鮮少得見,但本宮在書中見過,也聽咱們金蘭國皇宮裡的老嬤嬤說過。
咱們金蘭國娶妻,最尊貴的儀式,便是要將新婚夫婦二人的手腕劃破,讓兩人的鮮血交融在一起,隨後用一條鮮豔的紅綢綁縛在一起。
這象征著他們此生此世,都將如同血脈相連的親人一般,彼此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間再無他人能夠插足。
銅壺,這儀式,你可要?”
此言一出,不光是雪鳶和周嬤嬤,就連李有福的臉色都變了。
皇後娘娘這是要問銅壺,是否可以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雖然太監不能算是個完整的男人,但像他們這種有權有錢的大太監,在宮外買幾個妻妾都是常事兒。
就連李有福給他師父王有才準備的府上,除了“正妻”,還準備了兩個“通房”呢……
隻不過讓王有才罵了一頓,兩個通房都給了銀子,好好地送回家了。
李有福心下琢磨,銅壺未必會願意。且不說割腕有多疼,大老爺們兒咋可能一輩子隻守著一個娘們兒過日子呢!
若是換了自己,將來有朝一日能出宮去,隻怕也是想過妻妾成群的日子吧……
皇後娘娘的眼神銳利如鷹,猶如能洞察人心的明燈。她審視著銅壺,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刃,似乎要透過銅壺的外表,探究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她的目光中透著一絲堅定,似乎想要看出銅壺心中是否藏有半分的猶豫與動搖。在這片刻的沉默中,整個宮殿仿佛都被這股緊張的氛圍所籠罩。
然而銅壺隻是稍感詫異,轉瞬之間,便深深叩首,聲音裡充滿了堅定:“娘娘,奴才從前從未聽聞過如此莊重的禮儀,心中大為震撼。奴才對彩霞,一片赤誠之心,從無二意。請娘娘放心,奴才此生此世,必將以性命相托,守護她,嗬護她,決不讓彩霞受到半點委屈。彩霞,便是奴才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唯一的摯愛!”
銅壺的言語中充滿了對彩霞深深的愛意和對二人未來生活的堅定決心,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決心和承諾。
皇後娘娘滿意地點了點頭,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滲出的水珠。雪鳶和周嬤嬤也喜極而泣,被銅壺的真心所感動。
李有福也為之動容,抹了把臉,對皇後娘娘福了一禮。
“口諭已經傳到了,奴才得趕緊回長樂宮那邊幫忙。奴才祝銅壺哥哥和彩霞姐姐百年好合,同心同德,福祿鴛鴦,百年偕老。”
銅壺拱手謝過之後,便要送李有福出去,被雪鳶一把拉住。
“明兒就要成親了,你還不趕緊捯飭捯飭去!娘娘不是把憐星閣賞給你做新居,你不趕快去收拾你的新房,還瞎忙活什麼!”
銅壺有點不好意思,指著李有福說:“我去送送李公公。”
雪鳶笑著推了銅壺一把:“咱們都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在我麵前你還裝!你分明是想借著送李公公的功夫去偷看你的新娘子,這可不行!”
周嬤嬤也笑道:“咱們金蘭國的規矩,新婚前三天新郎新娘可是不能見麵的!你上午才去過長樂宮,這會兒急個什麼!”
雪鳶道:“反正還有幾個時辰,媳婦就娶進門了,你就彆往那邊跑了。若是有什麼不放心,或者有口信要傳,我替你去看看。”
銅壺被識破心事,哪兒好意思再說其他,隻能謝了雪鳶,低著頭跑出去收拾新房。
雪鳶安排好長樂宮這邊的人手,便跟著李有福一起往長樂宮走。
還沒走到長樂宮門口,就見那邊人來人往慌慌張張。
雪鳶壓低聲音跟李有福笑道:“明日就成婚,的確是倉促了些,即便是咱們早有準備,今兒個隻怕也無人能安睡了!”
李有福也笑著說:“大夥兒忙活也是開心的,都替他們高興呢!”
兩人都以為大家在忙著明日的婚事,走進了才發現眾人神色不對勁兒。
李有福伸手抓住一個行色匆匆的宮女問:“出什麼事了?”
那小宮女驚恐地看了一眼雪鳶和李有福,顫聲道:“彩霞……彩霞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