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修皺眉，放下筆問：“不是還沒到月份嗎？宣太醫了沒？”
三個孕婦，應該是明康妃預產期在前麵才對，怎麼皇後先發動了？
齊桓修知道皇後在後宮嬪妃心目中的地位，但畢竟後宮還有兩個新人和一個謹淑妃，還有李太後埋的人也不知道清理乾淨沒有，萬一有個萬一呢？
李有福一邊伺候齊桓修洗手，一邊回話道：“回陛下的話，是皇後娘娘在跟幾位娘娘說話，明康妃忽然腹痛，皇後娘娘一緊張，就跟著腹痛起來。”
“狗奴才！”
齊桓修一腳把李有福踹翻在地，李有福疼得齜牙咧嘴的也不敢吱聲。
毓宸妃也難得發了一次脾氣：“明明是皇後娘娘和明康妃娘娘都發動了，你為何隻報一人？朕的後宮也是你個狗奴才挑三揀四的？明康妃那邊如今可有人伺候？”
李有福被齊桓修一腳踢到肋巴扇，也不敢叫疼，隻能呲著牙翻身跪好了回話：“是奴才的錯。今日後宮幾位娘娘們剛好都在一起，如今嘉慧寧貴妃和昭敏妃、祥樂妃、大公主等人在長秋宮，其他幾位娘娘主子護送著明康妃回了長樂宮。”
頓了一下，李有福又補充了一句：“謹淑妃娘娘也去了長樂宮。”
九公主也不高興了。
“李公公竟然是看不上我明母妃嗎？看來以後來太極殿，本公主還得記得跟李公公行禮，免得李公公也看不上本公主，若是哪天本公主有事兒，李公公也要挑三揀四的報呢！”
李有福嚇得連連磕頭，但哪兒還有人理他。..
王有才心裡也是氣。
慶曆帝就跟長在長樂宮似的，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宿在那邊。雖然毓宸妃伺候的時候更多，但也不表示明康妃就失寵了啊！
怪道這李有福跟了自己這麼多年，齊桓修都不願意讓他在禦前伺候呢！
就這個眼界，還是趕緊考慮再收個徒弟吧。免得哪天這蠢貨再犯了錯，小命都保不住了。
長樂宮和長秋宮分列在太極殿兩側，齊桓修去哪裡都是一樣的路程。
但這個時候隻能先去皇後的寢宮，否則就是打皇後的臉。
九公主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白瓷瓶，分彆塞給玉華和玉秀，悄悄吩咐：“去給母後和母妃送過去，讓她們先吃了！”
這是九公主自己做的“順產丸”，裡麵除了天材地寶，還有九公主的靈力，即便是胎位不正也能扭轉過來。
齊桓修當然看到九公主的小動作，但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反正九公主肯定不會害人的，齊桓修便沒問。
玉華和玉秀現在算是小半個練家子，腿腳比步輦快，齊桓修還沒走到一半，藥已經送到了。
玉華跑到長秋宮，把藥丸子遞給雪鳶：“雪鳶姑姑，這是九公主讓奴婢送過來的，快給皇後娘娘吃下去吧。”
雪鳶還有些猶豫，但皇後娘娘一點都不懷疑。她這會兒還沒正式發動，隻是陣痛，周嬤嬤和雪鳶扶著她在屋裡來回走，以便於正式發動的時候好生。
皇後娘娘淡定道：“準備熱水，給本宮服藥。”
上次生產就全靠九公主減輕痛苦，這次估計也是同樣的藥物。
另一邊長樂宮就更簡單，明康妃最怕疼了，看到玉秀和手裡的瓷瓶，自己就張羅：“彩玉，快給本宮服藥！”
兩邊的娘娘都服了順產丸，才覺得肚子舒服一點了。
九公主也沒閒著，她還是要做法，才能把疼痛減輕一半。
但是一半的疼痛依然不能憑空消失，上次是給了潘強，可如今潘強都化成灰了。
“轉給誰呢？……有了！”
九公主想到兩個合適的人選——淑陽郡主和鮑誠逸！
九公主的小手在空中一通亂畫，毓宸妃對這個手勢已經很熟悉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皇後娘娘比明康妃皮實一點，看到小奶團子過來也鬆了口氣，還能撐著笑道：“福安彆怕，母後沒事兒。”
九公主也安撫地拍了拍皇後娘娘：“母後彆怕，福安在呢，母後和弟弟肯定沒事兒。父皇已經在外麵了。”
皇後娘娘一聽說齊桓修來了，立即演技拉滿，撕心裂肺地喊了兩嗓子。
接生的穩婆是之前就伺候過皇後的，收到信號也趕緊叫喊：“娘娘用力啊，就快看到頭了。”
九公主驚訝萬分。
皇後娘娘還抽空給她一個。
九公主合上嘴，好像有點懂了。
皇後這就是要讓齊桓修聽到自己生孩子有多艱難，以後才會對自己、對孩子更用心。
畢竟這孩子來之不易嘛！
九公主搖了搖頭，出門對齊桓修說：“父皇，母後這邊安排得井然有序，福安要去長樂宮看明母妃。”
毓宸妃見九公主出來，便知道皇後娘娘這邊沒事兒了。她心裡還惦記著明康妃，便牽著九公主的手，對齊桓修說：“臣妾陪公主一起過去吧。”
齊桓修擺了擺手剛要說“好”，毓宸妃忽然捂著肚子“哎呀”一聲，然後皺著眉頭，冷汗就下來了。
“母妃！”
畢竟是自己的生母，關心則亂，九公主一下子就慌了。
忙伸手想要扶著毓宸妃，可她一個兩歲多的奶娃娃又怎麼能扶得住！
還好鈴鐺離得近，和毓宸妃身邊的另一個一等宮女碎紅一起，一把扶住了毓宸妃，才沒讓她摔倒。
金嬤嬤也趕緊把九公主抱起來，生怕兵荒馬亂的衝撞著公主。
恰巧趕上皇後這邊的穩婆出來端熱水，看了一眼毓宸妃，壯著膽子對齊桓修說：“陛下，奴婢看娘娘這怕也是要生了，還是趁著沒正式發動，趕緊送娘娘回宮吧！”
三個孕婦趕在一塊兒生孩子？
縱然嘉慧寧貴妃之前準備了幾套方案，也沒想過三個人會趕在一起生，此時也有點沒主意了。
齊桓修抹了一把汗，趕緊叫王有才：“就讓毓宸妃坐朕的步輦，趕緊回長樂宮！”
步輦比軟轎寬敞舒服還穩當，產婦坐步輦也能更安全。
這也是皇帝在彰顯自己對毓宸妃的看重。
皇帝賞賜，毓宸妃卻不敢僭越，可這腹痛一陣接一陣，疼得要失去理智了。
於是鈴鐺和碎紅是如何扶著她上了龍攆的，九公主又是如何跟上來的，也就是一筆糊塗賬了。
生產前的陣痛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過了這股勁兒，毓宸妃才顫抖著雙唇小聲問九公主：“寶貝，你的藥丸子還有嗎？給母妃一顆。”
九公主這才想起來，還沒給毓宸妃吃順產丸。
趕緊從懷裡掏出藥瓶，塞了一顆給毓宸妃吃上，然後又開始雙手捏訣。
要一次性把三個人的疼痛轉移，著實是費一番精神。
很快的，九公主額頭上的汗就冒出來了，小臉也變得煞白……
此時，龍攆已經行駛到長樂宮門口。
謹淑妃轉頭看到龍攆，還以為是齊桓修來了。可是定睛一看，上麵坐著的居然是九公主和毓宸妃。
謹淑妃壓抑多時的怒火忽然噴薄而出，不管不顧地衝過來，攔住龍攆。
“毓宸妃，你不過是後宮的嬪妃，居然敢坐龍攆，你這是大不敬！皇上雖然寵愛你，可你也該注意分寸。又是垂簾聽政，又是坐龍攆，你想乾什麼？牝雞司晨，謀朝篡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