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修的目光放遠,喃喃道:“朕的傻弟弟,安王在臨走之前還用自己的性命求朕,饒你不死,既然這是安王的心願,那朕便成全了他,饒你不死。”
章寒煙心裡一喜,齊桓修接著說:“你本是罪臣之女,那就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了此殘生吧。”
章寒煙大驚:“陛下,您……您要臣妾回教坊司?”
齊桓修的眼睛裡又閃過一絲殺氣,黑暗中,四條忽然衝出來對著章寒煙的臉啪啪啪抽了十幾下,抽得她的臉紅腫變形才停手。
四條再次回到陰影裡,齊桓修才冷漠地開口:“記住,你是罪臣之女,你從未進過宮。若是再讓朕聽到你嘴裡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朕便屠了你全家!”
章家當年被判流放,如今還有幾十口人活著,這些人是章寒煙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念想。..
章寒煙再不敢亂說話,隻能撅著腫脹的嘴小聲說:“民女知錯,請陛下恕罪。可是陛下,臣女如今已有身孕,著實不能回到教坊司了。
可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跟陛下求一個恩旨,讓臣女回到去大興寺後山的小佛堂。
臣女願意剃度為尼,一生吃齋念佛,為陛下祈福,為北秦祈福。”
齊桓修又朝著角落裡使了個眼色,四條再次出現。
這一回,四條沒有再扇章寒煙的臉,她的臉再扇就毀容了。
四條從腰帶裡拿出一把鋼針,一下子全都紮在章寒煙的身體上,再拔出來,再紮進去。
如此三次,章寒煙疼得滿地打滾,四條才住手,又回到陰影裡。
齊桓修嘲諷道:“往日的情分是什麼情分?是你和梁王設計好的,在昭台宮的偶遇嗎?就像你和安王當年偶遇一樣?”
“章寒煙,你這麼肮臟的身體和靈魂,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供奉在佛祖麵前?你就不怕佛祖惱你褻瀆神靈,罰你下地獄嗎?”
齊桓修已經沒有了耐性,他給四條使了個眼色,便大步走出天牢。
四條再次出現,抓著章寒煙的下巴,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藥,又在她後頸拍了一下,逼著她把藥吃下去。四條還親自盯了一炷香的時間,確保章寒煙無法再把藥吐出來,才回去複命。
當天晚上,章寒煙就被扔回了教坊司。
辦事的人沒說這個昏迷的豬頭就是曾經的頭牌章寒煙,而是另外編造了一個身份給她。
教坊司的掌事姑姑厭惡地看了一眼章寒煙的臉:“還能救,不過又得用好多藥材,真是麻煩!”
另一位掌事姑姑按了按章寒煙的肚子,又抓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脈門,皺眉道:“肚子裡還有個小野種呢,怎麼就給扔來了!”
“哎呀管她呢!反正扔進咱們教坊司就不能再當千金小姐,讓龜兒們做事吧!”
當晚,教坊司就用最殘忍的手段讓章寒煙小產,第二天就把章寒煙推出來接客。
沒有了齊桓修的庇佑,章寒煙不能再做個清倌。
加上牢裡的磋磨,還有四條的暴打,章寒煙早就沒有了從前的絕色容顏,現在隻能做個三等妓女,每天迎來送往,要接二三十撥客人。
齊桓修答應了安王不處死章寒煙,就真的沒有處死章寒煙,隻是在這樣的折磨下,章寒煙也隻活了一年多就死了。
*
這些事情處理得隱秘,但有九公主的吃瓜吐槽,明充儀和祺美人還是知道了。
這種密辛,知道了也不能亂說。
倆人憋得辛苦,隻能找了個風和日麗的黃道吉日,把九公主扔給悅芬儀和慧貴嬪帶著,兩人去禦花園找了個最高點的亭子,又把下人們都趕到山下,才敢小聲聊聊八卦。
兩人在亭子裡坐下,雖然已經二月,但還是有點冷。亭子四周都讓下人圍了屏風,還生了火爐,倒是還算暖和。
“娘娘,你說九公主不會掐指一算,猜到咱們倆在偷偷聊這些密辛吧?”
“不會,她要真能掐指一算就知道天下萬事,那不早就發現咱們能聽到她的心聲了!”
祺美人這才長舒一口氣:“這幾天可憋死我了,真沒想到咱們陛下看起來謙和,竟然也有如此鐵血手腕的時候。”
明充儀淡淡道:“殺伐果決,才是帝王之道。本宮隻是沒想到,他對那個煙煙也舍得下手。”
“嬪妾倒是覺得,陛下這件事做得不算狠了。”
祺美人給明充儀倒了一杯熱茶,讓她暖手。
“陛下是帝王,也是個男人。即便是普通男人,也受不了妻子和弟弟的共同背叛。北秦律例,通奸要杖五十,流三百裡。陛下原本已經對他們手下留情了,若不是安王拎不清,隻怕也會賜那個章寒煙一道白綾,給她個痛快。”
明充儀笑了笑,眼神放遠,往未央宮方向看去。
“倒是對太後的處置,陛下可真是仁慈啊。”
齊桓修對先帝的感情很深,太後綠了先帝,還妄圖混淆皇室血統,齊桓修竟然隻是把太後送出宮,名義上還是太後思念先帝,所以去皇爵園裡散心去了。
皇爵園也是一處皇家園林,那裡離皇陵隻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十分清幽。雖然不及其他幾處皇家園林那麼華美,但對於太後來說,總歸是個好的結果。
祺美人忽然咯咯一笑,對明充儀說:“如今陛下處理了那個‘煙煙’,可後宮還有九位公主名字都帶個‘煙’字,倒是不知陛下會不會想起公主們的名字就覺得惡心?”
明充儀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都當娘的人了,還是那麼調皮。陛下不是給所有的公主都賜了封號嘛,日後便隻喚封號,左右姑娘家的閨名也不能掛在嘴邊兒上。”
祺美人盯著明充儀俏麗的眉眼看了許久,又輕輕歎道:“可是後宮裡這麼多長得像煙煙的姐妹,難道陛下也都給大家換一張臉嗎?……怕是這後宮又要選秀,進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