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畢竟還不滿周歲,吃了一會兒瓜,又掐指算了那麼多八卦,便累得眼睛睜不開了。
即便如此,小奶團子還掙紮著伸手拉齊桓修的衣袖,小嘴兒用力往梁王那邊努。
【父皇要小心啊……梁王……壞……】
齊桓修的眼神閃了閃,溫柔地捏了捏九公主的小手,讓祺美人帶九公主回宮休息。
皇後如今也顯懷了,畢竟肚子裡是嫡子,齊桓修很重視。
而且那麼久。
看了一會兒歌舞,跟九公主一起吃了一會兒瓜,齊桓修便扶著皇後要回宮休息了。
往年齊桓修怎麼都要等到太後先提出回去休息才會走,今年的除夕宴,齊桓修可是一點臉都不給太後留了。
明眼人都看出太後與皇帝不睦,但長腦子的人都不會說。
太後如今被五石散控製,精神也不如以往,見齊桓修要走,自己都沒心思多說什麼,便讓常嬤嬤也扶著自己回宮。
接著就是梁王毫不掩飾地站起身來說要出去散散酒氣。
嬪妃席這邊,朝露軒的三位寶林也起身說要去更衣。
安王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也起身往外走。
柳含煙想要跟上去,安王回身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且坐會兒,我出去散散酒氣,去去就回。”
柳含煙右眼忽然一個勁兒地猛跳,心裡也慌得一批。眼看著安王的衣角消失在門口,她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有孕的嬪妃們也都扶著肚子早早回宮。
奉天府府尹有心想跟梁王說說話,可梁王遲遲未歸。有心想跟梁王世子說說話,但世子喝了一杯酒,轉身也出去了。
奉天府府尹摸摸鼻子,又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女兒,隻能先帶著女兒回家。
不過皇帝都走了,了。
齊桓修雖然走了,但他的眼線還在,這些人的舉動他都了若指掌。
“去,讓你的人,今晚做事。”
四條跪拜,一閃身又不見了。
是夜,宮裡果然出了大事。
禦林軍和金吾衛同時出動,在昭台宮抓了一批人。
嬪妃們當然有愛八卦的,想要打聽抓了什麼人。
但這件事有金吾衛參與,暗中還有黑吾衛盯著,抓了什麼人,犯了什麼事兒,硬是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大過年的,沒人想觸陛下的黴頭,人便都關在了天牢裡,等齊桓修第二天有空再處理。
第二天是初一,又有宗室和高位嬪妃的家人來拜年。
齊桓修後宮人不多,妃子們又多有身孕,雖然北秦的規矩是二品及以上的嬪妃家屬,過年才能進宮來探視,但齊桓修今年允許四品及以上的嬪妃家人都進宮來探望。
四品以下的除了朝露軒三位寶林,就隻有一個祺美人,但沈月兒從小就被家裡賣了,十幾年都沒有往來,也沒有消息,便也不甚在意。
反而是明充儀,今年好容易能見家人了,娘家卻一個人都沒來。
隻有她母族的舅舅給她送了一封信進來報平安,裡麵還夾著一封她母親寫給她的信,裡麵當然什麼都說好。
又送了五千兩銀票給她,生怕在宮裡銀子不夠花。
祺美人還擔心明充儀心情不好,每天抱著九公主去逗她笑。
明充儀苦笑著安慰道:“放心吧,我早已經習慣了。”
明充儀的父親雖然官職不大,但後院兒的人可是不少。
明充儀的母親不受寵愛,如今也隻是仗著母族有錢,她父親在官場的一些開銷還需要倚仗她母親,明充儀的母親在府裡才不至於受委屈。
這段時間明充儀聽小奶團子吐槽得多,心裡也多有怨言。
她的父親就是那種軟飯硬吃的渣男。
“若是有機會,能讓母親與父親和離就好了……”
明充儀暗暗琢磨著。
她的母族很富有,母親又長得花容月貌,如今也不過三十多歲。
北秦民風開放,女子和離再嫁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更何況母親手裡還有十幾間鋪子和幾個莊子,即便日後自己在莊子上清淨度日,母親的晚年也會比在安家的後院兒過得舒服。
“隻是不知道,陛下會不會接受我的父母和離……”
【放心吧母妃,父皇現在對你寵著呢,你要是把這事兒跟父皇直說,搞不好他還要讓你母親奉旨和離呢!】
明充儀抿嘴一笑,扶著九公主繼續在榻上練習走路。
祺美人見明充儀笑了,才放心。孕婦若是心情不舒暢,可是會影響氣血,對孩子,對自己都不好。
明充儀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你莫要替我擔心,倒是要想想你自己的事兒。你現在不是普通的宮女了,如今你盛寵不衰,前朝後宮都知道你祺美人。保不齊你的娘家人會找上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祺美人苦苦一笑:“娘娘說笑了,嬪妾被賣進宮的時候都還不記事,據說連個名字都沒有,隻是內侍省買人要登記造冊,才記了個姓氏‘沈’,月兒這個名字是娘娘賜的。
如今雖說嬪妾因為九公主的原因而受人矚目,但隻怕我家裡人根本認不得我吧?”
“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你是宮女他們當然不認你,可現在不同了,你是風頭正盛的祺美人。”
“我朝畢竟是以孝治天下,若是他們找上來,你不認,那便是你的不是。隻怕前朝那些早就看你不慣的言官,用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就像前兩年他們彈劾安貴嬪一樣。
“可你若是認下了這門親事,隻怕日後的麻煩也不會少。若是母族犯錯,難免拖累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