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其實你不用每年都送我生日禮物，我不過生日的。”許溫委婉拒絕。
他小心接過這價值不菲的手表，放在後排的座位上。
收他肯定是不會收的，按照過去的做法，他一般都是找個機會還給顧星若。
他隻有一段時間收過大小姐的禮物，那就是被包養的幾個月。
畢竟當時收的禮物不用還，算是他的勞動報酬。
許溫現在手裡有一筆小錢，能還得起顧星若的禮物。
不過他還是沒打算收下這塊手表。
在他看來，朋友之間隨便送點小禮物就可以，完全沒必要送這麼貴重的東西。
就像他收夏檸禮物的時候就沒什麼負擔。
不過許溫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瑕疵，或許這塊手表對大小姐而言就是小禮物。
“我覺得很適合你，就買給你了。”顧星若小聲解釋。
雖然許溫從來都沒收過她的禮物。
但她還是好好保存著那些禮物，等有一天兩人在一起，她便把這些禮物都拿出來。
“哥，你要不現在戴一下試試，讓若若姐看一下？”許靈開始想辦法。
不過這借口被許溫搪塞回去：“開車呢，讓她認真開車，等到地方再說。”
許靈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顧星若開口說道：“嗯，等我下車再看吧。”
妹妹現在也沒什麼辦法，隻能老實的坐在副駕駛。
之後許靈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想著兩人許久沒見，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她這時候不用插嘴。
結果自從結束剛剛生日禮物的話題後，車裡麵的氣氛就好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
她耳邊現在隻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和窗外其他車偶爾的鳴笛聲。
車裡麵根本沒人說話。
顧星若在認真開車，她哥哥坐在後麵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要不是她早就坐過若若姐的車，她都要開始懷疑，若若姐是不是開車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許靈算是看出來，還是得她先說點什麼，調動一下兩人的氣氛，他們才能聊起來。
她明明記得若若姐過去不是這樣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爸爸會送你出國留學呢。”安靜的氣氛中，許溫突然開口。
有哥哥主動展開話題，許靈也算是終於鬆口氣。
她繼續默不作聲，假裝自己不存在。
“我不想去國外，以前和咱班主任說的都是逗她玩的。”顧星若解釋道。
她以為許溫是想著夏檸當時的話，便主動說明情況。
那時候她是被李娜說的有點煩，最後才說出要出國留學這種破罐子破摔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許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其實他想知道的根本不是這個。
畢竟顧星若是否想出國留學並不重要，真正想讓她出國留學的是她爹。
他記得前世顧洪曾和他說，本來打算高二就把女兒送到國外，讓她直接參加那邊的考試。
但女兒說還想再玩一年，他出於心疼就同意。
結果完全沒想到，她在國內玩的是這種東西。
當初就該直接把她送去國外！
後來許溫再知道顧星若的消息，就是她已經在父親的安排下出國留學，高考都沒參加。
“我還以為你爸爸會很希望你出國留學呢。”許溫不經意間提起：“等你留學回來，再讓你繼承家業。”
顧星若沒有立刻接上這段話。
她本來想說：“我想去哪就去哪，他管不著我。”
這樣能顯得她很瀟灑，看起來完全不被父親掌控。
說不定能讓許溫多點和她在一起的信心。
但思考後，她卻說出實話：“我爸爸和你想的一樣，他希望我去國外。”
自從上次告白失敗，她已經很久沒跟網上的大師聯係。
但這並不妨礙她一直記得大師說過的話。
大師說，隻有讓對方知道的付出才能算付出，不然都隻能是自我感動。
“那你竟然能讓他同意你留下來，很厲害啊。”許溫感歎道。
他覺得顧洪能同意也很正常，畢竟這次大小姐沒做什麼荒唐的事情，一直安分守己。
顧星若的手不斷在方向盤上敲著，她張張嘴又閉上，好半天才把話說出口：“剛高考完他說我要是想留下可以，但是要答應他一個條件。”
她已經做好準備，把這幾個月所有的辛苦全部和許溫說出來。
本來她一個人努力，每天忙到後半夜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當她準備和許溫說出這些經曆，卻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心裡麵充斥著委屈。
她明明那麼努力，但她喜歡的人還是不喜歡她。
“什麼條件？”許溫好奇問道。
他也沒想到，顧洪竟然能同意女兒留在國內。
這次顧星若並未停頓，她整理好情緒後回答道：“他和我說，隻要我能在這三個月內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並成功盈利，他就讓我留下來。”
沒等許溫說什麼，她又繼續說道：“這條件聽著好像很好完成，可是我當時發現，我其實什麼都不會，這麼多年也沒做成功一件事。”
她既是在回答問題，同時也是在向他傾訴。
一開始剛知道這個條件的時候，顧星若第一時間是迷茫，不過愛情很快戰勝迷茫。
她甚至都還沒想好做什麼，便直接答應下這個條件。
等回到家裡她才開始焦慮。
她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顧星若在臨江這麼多年，彆的沒學會，隻學會一件事，那就是身邊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騙她。
她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彆人，說不定還沒等創業項目盈利，對方就已經卷著她的錢跑路。
許溫不會騙她，但她害怕這件事情給他太大壓力，讓他更往後退一步，讓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跌到穀底。
在諸多不利條件下，顧星若開始一個人的創業。
“我一開始很迷茫，很害怕，好像每根頭發絲都在跟著緊張。”顧星若繼續說道。
“不過還好我心比較大，也沒想太多，想到一件事就開始做。”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華公教育，再加上大師的啟發，她選擇和陳天寶合作。
但顧洪不承認這算是她的產業。
於是她又盯上酒吧。
“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按照你當初教我的方法，還有一些運氣，成功讓酒吧盈利，所以就留下來了。”
顧星若說完後，她長舒一口氣。
她剛剛一直端著，生怕自己的眼淚掉下來，等一切都說完後，她才放鬆下來。
“我說過，主要還是你自己厲害，說不定你本來就有做生意的天賦，隻是你自己沒發現。”許溫評價道。
他完全沒想到，顧星若當初各種奇怪的行為原來是想要完成她爹的條件。
一開始大小姐對華公教育特彆上心的時候，他以為她是想證明自己，怕她亂搞，還小小擔心。
後來她經營酒吧，並邀請他一起入夥。
許溫以為這隻是顧星若假期無聊想玩玩，完全沒期待她能經營下去。
現在聽完這些故事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誤會大小姐。
她做這麼多事情隻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想留下來。
“天賦不天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用出國留學，可以繼續留在臨江。”顧星若總結道。
這才是她在這個假期取得的的最大成就。
籠中鳥給自己選到一個更舒適的籠子。
雖然還在籠子裡，但她卻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再說去國外有什麼好的。”顧星若繼續說道。
“去島國要刷七遍盤子，喝馬桶水；去漂亮國要早上四點就起來學習；去你和靈靈太姥的老家，地鐵裡不能玩手機”
大小姐列舉這些國家的缺點和自己不能接受的地方，最後表示還是國內好。
土生土長的地方更適合自己。
許溫身為一個從十幾年後回來的人，聽到大小姐說的這些話差點笑出聲。
看來這個年代的公知們確實害人不淺，這些編造出來的假象早已深入人心。
“國外沒你說的那麼離譜。”許溫開始自己的科普工作。
他和大小姐說，例如國外小孩更聰明、漂亮國四點的太陽等等話，都是國內雜誌編出來糊弄人玩的。
顧星若連連點頭，說原來如此，她就說都是人，差距怎麼這麼大。
兩人聊的開心，但一旁的許靈卻有些坐不住。
好不容易有兩人獨處的機會，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嗎？
她哥哥當老師當上癮了？
到哪都想給彆人上一課是吧。
看來還是得她出手。
在許溫說完，國外地鐵裡不看手機看書是因為他們地鐵沒信號的時候，許靈終於找到機會。
“若若姐，要是這麼聽的話國外也不錯啊？你怎麼這麼想留在國內。”她明知故問。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許溫唄。
但兩人的聊天一直沒說到點子上，讓她不得不站出來糾正。
國外怎麼樣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又不重要。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她的話果然打斷兩人的交流。
顧星若鬆開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伸過去輕輕撫摸許靈的腦袋。
她紮著個小小的丸子頭，摸著很好玩。
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剛一問出來，顧星若心裡便已經有答案。
她邊摸著許靈的腦袋邊說道：“因為這裡有一個對姐姐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