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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走廊上和煦的陽光,順著窗戶在地麵上留下一個個斜方格子與人影。
寧秋月忽然的高聲呼喊,讓走廊上的的一些人都將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裡。
尤其是距離最近的朱蘇進等人。
“小程老師現在是采風工作小組的副組長?這麼厲害!”
作協的楊誌文與人民文學的周編輯都震驚的看向程開顏,驚呼不已。
二人不約而同的用餘光瞥了眼朱蘇進,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
“怎麼可能?”
隻見朱蘇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隻見擦肩而過的女神寧秋月朝著程開顏走去。
她邊走,還邊對程開顏綻放出嫣然的笑容,以平等對待的姿態,熟絡打趣的語氣和他對話。
這樣妙趣橫生,俏皮可愛的寧組長,朱蘇進可從未見過!
這一刻,他心都碎了,嫉妒猶如雜草一般瘋狂生長,纏繞蔓延整個心湖。
怎麼程開顏就成了副組長?
虧他還想競選一下……
不過他也清楚,就算不是程開顏,也輪不到他這個名不見傳的人。
“寧組長來了?”
程開顏自然無暇顧及,也沒工夫理會朱蘇進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的視線打量著眼前這熟悉的嫵媚身影,不禁皺了皺眉。
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采風名單上,就是寧秋月使的壞。
現在寧秋月之所以這麼高調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喊他程副組長,當然不是給他長臉,而是故意給他使絆子。
心思陰險,小肚雞腸,無所不用其極。
這是程開顏對她的印象。
看她那幅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眼神,程開顏就知道這個副組長的職位,絕對不是她心甘情願給自己安上的,而是迫不得已。
程開顏思來想去,應該是老師的照拂。
“寧大組長正主在這兒給我戴高帽子呢,開顏豈敢造次,讓人聽了倒說我拿大。”
程開顏臉上笑意吟吟的回應,心中腹誹不已。
“程副組長畢竟葉老關門弟子,背景通天。即便是拿大欺負我這個柔弱的女同誌恐怕也沒人敢說啊。”
寧秋月捋了捋耳邊秀發,眨了眨眼,語氣柔柔道。
美婦人素手綰發,神情柔弱,讓人看了心生憐惜之情。
身旁的朱蘇進看到寧秋月這般柔弱的小模樣,他的心都化了,恨不得立刻站出來給她撐腰出氣。
程開顏聽見這話,卻毫不憐惜的哼了聲。
果然如他猜測的那般。
等會兒開完會,去看看他老人家。
“柔弱小女子?俗話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寧阿姨都三四十歲的人了,應該是婦女才對,當然得加上中年二字。”
程開顏打量著寧秋月的臉,陰陽怪氣。
寧秋月咬著牙,心中很是惱火。
這個小王八蛋,居然說她是中年婦女!
有像她這樣好看的中年婦女嗎?
“哼!你小姨年紀還比我大呢,我是中年婦女,那她呢?”
寧秋月冷哼一聲,立即反駁。
“寧組長,您也能和她比?”
程開顏淡定的反問,他知道寧秋月一直和小姨不對付。
“你!”
寧秋月氣急,胸前高聳的乳兒上下起伏,氣得滿臉通紅。
說什麼都不能說她比不上蔣婷!
就在她即將發飆的時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走了過來,“好了,一點恩怨小事就到此為止了,我們先帶著小程先和作家同誌們認識一下,然後正式開會。”
“知道了,劉伯伯。”
寧秋月輕輕的點頭,隨後瞪了眼程開顏。
差點讓程開顏大跌眼鏡,這個女人又壞又狡猾,怎麼這麼聽話?
“走吧。”
劉白玉淡淡掃了眼程開顏,沒說什麼,也沒打招呼。
“嗯。”
程開顏沒有反駁,跟著二人。
……
走廊上。
不少參加這次會議的作家在走廊上,在會議室中等待會議的開始。
寧秋月的高調呼喚以及緩緩走來的程開顏等人,讓大家議論紛紛。
“程副組長?寧組長該不會是在說那位年輕人?這也太……,寧組長不是說今天開會來選的嗎?怎麼直接就定了?”
“內定很正常,大家也沒意見,但是這個年輕人才二十歲出頭,這怎麼讓人接受得了?雖說隻是軍旅采風工作小組,但級彆也不低,”
“就是,但凡找個文藝界德高望重的前輩,大家也就認了。”
就在眾人議論時,劉白玉走了過來揮揮手,大家在這位軍旅大家,總政文化部的老部長號召下,齊齊走進會議室。
眾人紛紛落座,一時間將會議室擠得滿滿當當的。
程開顏一眼掃去,發現北京城裡參加這次采風的居然足足有三四十人,還有幾個自己熟悉的麵孔,比如文講所的葉辛,蔣子龍,甚至還有王安憶。
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跟著劉白玉走到台上。
劉白玉作為德高望重的前輩,首先握住話筒介紹起來。
“大家認識一下吧,這位是程開顏同誌,是一位極具洞察性,人性刻畫極為深刻的作家。本次擔任我們軍旅采風工作小組的副組長,大家鼓掌歡迎。”
“諸位早上好,我是程開顏,還請多多指教。”
程開顏麵色嚴肅起來,鄭重的自我介紹道。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聲,在燈火通明的會議室中響起。
聽著有些尷尬。
“看來小程同誌處境不太好啊!?”
王安憶在台下替他捏了把汗。
“是啊!”
蔣子龍皺了皺眉。
畢竟眼前這位程副組長的年紀太小了。
軍旅采風,畢竟是一個全國性質的活動,茲事體大。
要知道那位寧組長以三十多出頭的年紀,擔任本次采風工作組組長,都有不少文藝界前輩背地裡覺得她太年輕了,不能服眾。
現在又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擔任副組長,這如何能行?
不少人心中生出一些不滿與異議。
“程開顏……還這麼年輕,想來想去也隻有那位程開顏小同誌了吧?”
人群中,有個三四十歲的女同誌盯著不遠處的程開顏,思索道。
“他?就是寫《芳草》的那位?”
有人詫異道。
“貌似就是他第一個響應前線采風的吧?也就是說……是他害的我們……”
經過女同誌的提醒,不少人也反應過來,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眼神不太和善看著程開顏身上。
就是這個程開顏!
他第一個響應號召參加采風,還被采風工作組當了人物典型。
各大文藝單位動員時,單位領導經常將他拿出來舉例子,宣揚其優秀品質,拳拳之心。
“人家這麼年輕的小同誌,都踴躍參加,你們這些人居然如此貪生怕死……”
“又不是讓你們上前線打仗,采個風都怕的半死……”
這些類似的話,他們又不是聽不出來。
媽的,上前線不危險是吧?
還要深入一線部隊去。
你們這些領導有能耐在這兒逼逼賴賴,你們咋不自己去啊!
本來大家接到上前線采風的任務,就心中不快。
有些人還是被迫參加,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
工作組的組長寧秋月背景深厚,來頭太大,得罪不起。
單位領導現官現管,大家敢怒不敢言。
於是不少人就將程開顏這個典型的名字記了下來,矛頭直指程開顏,對其很是不滿。
還有這個程開顏,就你能耐,你願意去就去唄,連累我們乾啥?
顯得你光偉正,形象正麵唄?!
呸!
小王八犢子!
尤其是現在,大家忽然得知程開顏,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工作組的副組長,還要負責管理他們這些文藝界的前輩?
就算他是這兩年極負盛名的大才子,眾人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不少人的臉色不太好看,尤其是那些打算競選一番副組長的文藝界老人。
“什麼好事都讓你占了是吧?名頭讓你得了,副組長也讓你得了,合著我們都活該上前線當炮灰唄?”
角落裡,有個麵色陰沉的瘦弱男人,陰陽怪氣的嘀咕起來,發泄著自己情緒。
“就是。”
有幾個人迎合幾句,但也不敢高聲,擔心被人聽見。
會議室很安靜,這些話自然清楚的落在眾人耳中。
不少人都緊張的看向程開顏這個年輕人,擔心他年輕氣盛在動員大會的第一天就起了衝突。
“諸位文藝界前輩年長我許多,我素來敬重。”
“不過這次軍旅采風茲事體大,不容差錯,不管各位對我程開顏有什麼意見,都不希望對采風工作造成不良影響。
公事公辦,私事私辦。
我程某人是從部隊裡成長起來的,見不得有人私底下使絆子陰奉陽違,希望各位謹記,不然後果自負。
另外,大家既然身為文藝工作者。
有什麼事情,有什麼恩怨大可以手底下見真章,軍旅采風征文一決高下即可。”
程開顏從劉白玉手中拿過話筒,銳利如劍的眼神掃過整個會議室,表情平淡的說道。
他可不是來玩過家家的。
這些人對他的看法,他不在乎,也不想理會。
程開顏的想法很簡單,你們看我不爽那我也不用顧及討好了。
就一句話,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拿作品說話!
話音剛落,會議室一片嘩然。
“什麼叫後果自負?什麼叫手底下見真章?這小子也太猖狂了?”
有人立刻就炸鍋了,忍不住說道。
“年少輕狂!”
有人不禁感歎。
“嘶!我就知道這家夥平日裡和和氣氣的,但你要是惹到他了,頓時鋒芒畢露,傲得不行啊!”
蔣子龍倒吸一口涼氣,程開顏這家夥,莫不是跟在場的所有人宣戰?
“要不然怎麼會寫出《夜晚的潛水艇》那般孤傲的作品來,實在太……太太帥了!”
王安憶剛才坐在底下,雙手合十握在胸前給程開顏祈禱。
結果女孩現在聽到程開顏的話,頓時滿眼驚豔。
“佩服!”
葉辛長長舒了口氣,好大的氣魄。
“跟他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大才子究竟有什麼能耐寫出好的軍旅作品來!”
“大家夥手底下見真章!”
“就是!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你一個不成的?”
眾人情緒陡然高昂起來,從擔心,怨懟的情緒逐漸變化為對程開顏猖狂的憤慨和被他輕視的不忿。
台上。
劉白玉滿是皺紋的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對程開顏此人側目。
他對這個年輕人略有耳聞。
但今天的著實令人驚歎,他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在台上尷尬的下不來台,或者羞愧難當主動辭去副組長一職。
但沒想到他會大膽到向所有人宣戰。
選擇另辟蹊徑,解決這次衝突。
以文會武,對決群雄。
“不愧是葉老的學生,有膽識,還很自信。”
劉白玉暗自點頭,隨後看了眼身側老朋友的女兒寧秋月。
秋月的眼光倒是不錯,點了他當典型。
不過程開顏現在這個情況,也很大程度是她造成的。
緩和下關係才行。
他對寧秋月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
於是寧秋月先前邁出一步,站到程開顏身邊柔軟的身子蹭了蹭他的肩膀,笑意吟吟拿著話筒:“我們的程副組長少年意氣風發,年輕人到底是熱血蓬勃,這也是我們選擇他的原因。
既然我們程開顏同誌有這個信心,那我們就在這裡做個見證……
另外大家不知道的是,程開顏同誌十五六歲參軍入伍,在南疆部隊服役五年,還是二等功勳章的獲得者,又是我們文壇的大才子,有他擔任副手再合適不過。”
美婦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給程開顏站台,造勢。
差點沒把程開顏吹上天。
“原來是部隊出身的人民子弟兵,難怪看著這麼板正,銳氣十足!”
“居然還獲得過二等功,厲害!”
“即便如此,他也太狂了,無論如何也要看看他有什麼文采,做得出什麼作品來!”
台下的作家們發聽到這一番介紹和吹捧,心中也放下了成見。
但對於程開顏剛才的宣戰,大家都沒有放過。
經過這麼一番鬨劇,動員大會想要達到的氣氛成功調動起來。
一場會議開下來,寧秋月和程開顏二人連番上台做著采風的具體安排和行程規劃。
北京城參加采風的作家們,於八月十號下午七點,正式出發,在國際機場乘坐飛機第二天早上在昆明機場降落。
北京城,上海等幾個大城市的采風作家是最多的。
因此寧秋月決定坐飛機去南疆,這可是專門給他們北京城作家的一個福利。
一群沒坐過飛機的人頓時興奮起來,七嘴八舌的交流著。
這次行程一行三十六人,劃分四人一個小隊,一共九隊。
大家先在大軍區等候全國各地的采風作家齊聚一堂,然後統一分配到一線部隊去。
會議結束,寧秋月拉著程開顏繼續處理工作。
這段時間是真的很忙,統計數據,人數行程安排。
忙不過來。
一直到下午,寧秋月拉著程開顏和采風工作組的乾事們吃了個飯。
短短一天,北京城各大文藝單位就得知了程開顏在會議上做出的豪言壯舉。
議論不止,有人期待,有人佩服,有人輕視。
直到采風真正到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