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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創作自己的《芳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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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烏雲密布,天色晦暗。

氤氳的水蒸氣在整個四九城上空醞釀,彙聚成雲層,積蓄著力量。

大自然準備將雲層下方這座龐大的古老城市,變成一片汪洋的國度。

街頭巷尾鋪著青石板的巷子裡,枯葉、生活垃圾被忽然掀起的狂風,卷得四處都是。

路上來往的行人、學生都被攪得人仰馬翻,低頭狂奔。

“叮叮鐺鐺——”

“要下雨了!死婆娘還在打牌!回去收衣服!”

“終於下雨了,永定河的水都他媽快乾了!”

“乾了不正好?可以去摸魚。”

巷子裡人流湧動,人們低著頭嘈雜的交談著這忽如其來的雨天。

原本還算寬敞的道路,瞬間被擠得滿滿當當。

剛下班的同誌也相當煩躁的快速撥動幾下自行車上的鈴鐺,催促行人。

要是再不快點回去,肯定會被澆成落湯雞的吧?而且回家了還得挨家裡婆姨的河東獅吼以及一頓擰。

人們心中這樣想著,但心情卻意外的還不錯。

畢竟七月一整個月,才下了十幾號那一場雨,還是小雨,下了沒兩天就散了。

之後氣溫一路攀升。

隨著即將進入八月,這氣溫已經達到接近三十九度。

目測今年可能是近二十年以來最熱的一年,撈魚的人都在傳永定河河底的王八都快被曬乾了。

這場雨,算是久旱逢甘霖,期盼已久。

梧桐院的簷廊下,程家門口。

一個穿著單薄衣衫,端著飯碗的青年坐在凳子上。

程開顏看著驟起的狂風,吹得院子裡劈裡啪啦一陣亂響,灰塵樹葉在院子裡打著漩渦,樹影搖曳。

隔壁詹家擺在窗台上的花盆都被吹翻,掉在地上摔得稀碎,淡粉色的花骨朵,嫩綠的根莖裹在濕潤的黃土裡摔了一地,沒人在意。

不遠處的趙家,趙大娘和小兒子趙建軍兩人正在搭個梯子在廚房的牆上,手忙腳亂的拿磚頭重物,去壓著屋頂的塑料棚子,免得屋頂被吹沒了。

要是那樣,絕對會成為胡同裡的一大談資,被嘮上一整年的。

整個四合院都被忽如其來的暴風雨攪得忙裡忙慌的,程開顏坐在門口倒很是悠閒,看著鄰居們的忙碌,程開顏有種忙裡偷閒的感覺。

‘今天晚上就著暴雨,開始創作吧,雷聲,雨聲,天空中一閃而過的電弧,縮在桌子裡看被雨水澆成落湯雞的玻璃窗戶,光是想想就有種安全感。’

程開顏這樣美妙的想著。

忽然,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一把擰住他的耳朵。

“嘶~鬆手,乾什麼啊!”

程開顏痛呼一聲,他扭頭看去,隻見穿著一件修身白襯衣的徐玉秀裹著圍裙站在身後。

“快點吃!吃個飯都跟個小姑娘一樣磨磨唧唧的,再不快點你自己洗碗!”

徐玉秀鬆手,叉著腰,那雙和程開顏如出一轍的桃花眸子對他翻了翻白眼,但還是很好看。

“自己洗就自己洗,有什麼了不起的。”

程開顏轉頭扒著飯,小聲嘀咕一句。

從小到大,這個女人對他從沒打罵過,就連重話都很少說。

可惜可歎,居然變成現在這樣,懂不懂就上手。

要是曉莉姐的話,肯定不會這樣。

程開顏覺得曉莉姐肯定會倚在身邊的門框上,靜靜地看著自己,神情溫和帶著無奈的笑容說快點吃啦。

可能這就是對象和母親的區彆吧。

“你說什麼?!”

徐玉秀黛眉微蹙,聲音陡然拔高幾分,質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媽您辛苦了,我來洗碗就好,您快去看電視吧,錯過了劇情,那我真是罪該萬死了。”

程開顏仰著臉,討好的說。

“哈哈,那就交給你了,乖兒子~媽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徐玉秀轉雨為晴。

她作為曾經的大家小姐,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母親。

在育兒方麵,她絕對是下過苦功夫鑽研的。

可以說她和程開顏之間培養的母子關係,並不是這個年代常見的那種。

也隻有高知,開明、友愛、和諧的家庭才能產生這樣的母子關係。

隔壁的王檣阿姨以前就經常和她探討這方麵的心得,徐玉秀甚至還寫過一個育兒小冊子,送給王檣。

從詹心語和王檣之間的相處模式,就能看得出來,這個小冊子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徐玉秀手腳麻利的解下圍裙扔到他肩上,旋即越過他,橫著小曲,扭著纖瘦的腰肢去找王檣阿姨了。

最近放暑假了,兩人空閒時間很多,於是晚飯後經常一起嗑瓜子,看電視,交流電視劇情,堪稱電視之友。

看著母親進屋,程開顏吃完飯後,走進廚房收拾東西,洗完,燒熱水洗澡。

一切都收拾乾淨後,程開顏回到堂屋裡。

此時堂屋裡,電視打開著,正在播放新聞,黑白色的屏幕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有些刺眼。

麵前的已經有好幾個人搬著小板凳,圍著看了起來。

程開顏打量了一會兒,覺得家裡是不是該更改一下格局了,增加一座柔軟的沙發,茶幾。

最後再換一台彩色的電視機。

黑白的影像,看起來雖然給他一種切實生活在八十年代的感覺。

但他還是想看彩色的電視。

思緒紛飛,難以抑製。

有時候像他這樣以文字為生的人,腦筋要是浮想聯翩起來,根本止不住。

不過想到今晚要寫的新書,程開顏又不免期待起來。

腦子裡的東西,落實在粗糙的紙張上,是個什麼樣的效果,這是連作家本身都不清楚的東西。

但偏偏令人期待。

進房間前,程開顏隨口叮囑一句,“媽,我有點事情要做,儘量彆打擾我,水燒開了再喊我。”

“昂。”

徐玉秀沒有回頭,不過她有所猜測,因為這兩天兒子發呆思索的頻率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在增加。

這對一個母親而言,並不是什麼很難察覺的事情。

她總是默默在背後注視著他的一切。

“等會兒水燒開了,我再給你泡一壺茶。”

徐玉秀回頭補充道。

不過程開顏已經關門進屋了。

旁邊王檣阿姨將兩人對話的情景收入眼中,羨慕的說:“玉秀,你們娘倆的關係真好。”

是相處的氛圍,也是默契。

“嗬嗬。”

徐玉秀明淨端莊的臉上露出笑容,在燈光下,眼角顯露出細微的皺紋,並不難看,相反有種母性的光彩,令人心頭溫暖。

……

回到房間後。

程開顏拉開燈的拉繩,屋子裡驟然明亮起來。

在創作之前,他需要收收心,將心情平和下來。

他坐到鋼琴麵前,打開琴蓋,撫摸著象牙白的琴鍵。

但沒有按下,而是閉上眼。

過了幾分鐘,也可能是十分鐘。

轟隆隆——

窗外炸起一聲悶雷,一道電蛇撕裂天空,將印花的玻璃窗戶都照的透亮,但很快又熄滅了。

伴隨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雨聲,打在玻璃上,打在樹葉上,打在的窗戶外的水溝裡。

程開顏睜開眼,心情很好。

他坐回書桌上,擰筆,吸墨水,抽稿紙。

沙沙~

淡藍色的字跡在紙上留下兩個字《芳華》。

程開顏倒沒有第一時間下筆開始寫劇情,而是回憶起了那個被他借用名字的《芳華》。

這部,他是在看過電影之後才去閱讀的。

拋開感情色彩和電影的加成,他個人覺得這部並不是嚴歌苓的真摯之作,有些小家子氣,也有她對部隊的刻板印象。

在對人物的塑造中,可能隻有何小曼是真正立起了。

特彆是有一段令程開顏為之觸動。

何小曼的母親有一件紅色絨線衫,是何小曼的父親結婚時定製的婚服,本來母親答應給她長大後穿的,但卻被母親送給了同母異父的妹妹,她直到一天這件衣服穿在妹妹身上她才發覺。

她沒吭聲,默默溜進妹妹的房間偷了回來。

晚上她縮在房間,硬著頭皮抽掉毛線,用墨水將毛線染成黑色,給自己織了一件看起來有些拙劣的毛衣。

這就是何小曼。

相較於她,劉峰這種老好人的形象,作者就是不是單純的描繪這個人物,更多是為了去寫那種老好人露出一絲惡時,處境天翻地覆的變化,為了寫集體主義下,個人的掙紮。

就難免顯得有些刻意,尤其是最後劉峰當能夠看著那個陷害他的女人的照片笑。

當然也有可能是劉峰,真的認為這件觸摸事件完全是自己的錯誤。

又變相的反映了他是個老好人吧?

總的來說,他不想照搬,一來是他已經入了門,二來也是因為他想要嘗試自己的故事。

程開顏打算以這個故事觸發的靈感為創作藍本,以自己在部隊和文工團的見聞為文字血肉,寫自己的故事。

對於創作,很多人可能覺得忽如其來的靈感最重要,但他覺得寫作之前的準備,提前量絕對是決定作品下限的東西。

靈感猶如神來一筆,拔高上限,但也可能破壞故事的整體氛圍。

芳華的故事基調,是一群年輕男女在集體與時代浪潮中,經曆成長,感受青春,萌動愛情。

當然還有對人性的醜與美的審視,這是必不可少的。

就像班上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女同學,張抗抗。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但一定要標榜出來啊!

這就是作家!

程開顏依舊是選擇了三幕式結構。

說來也慚愧,他隻會這個,畢竟足夠經典好用嘛。

“沙沙——”

第一卷的故事,更多是起到鋪墊的作用,但依舊有高潮。

程開顏是這樣假定設想的。

一九七四年。

這一年,注定特殊。

上山下鄉運動來到了高峰。

這一年的夏天,學校的畢業季就來了。

太陽的溫度讓北京城這座古老的城市,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上山下鄉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大動員,也讓全國上下數百萬的在校學生,都被暗中某一雙無形的大手,悄然決定了未來的命運。

上山下鄉還是入伍參軍。

這是所有的剛從學校的高塔中走出的少男少女,需要麵臨的,由時代造就的第一個人生重大抉擇。

參軍絕對比下鄉好,這是幾乎當時所有人的觀點。

原因很簡單,吃得飽飯。

但參軍,卻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的,身世清白,社會條件,身體素質這些都是製約因素。

下鄉則要看命,看運氣,分配到哪個地區,分配到哪個富饒的村大隊,這些倒要看運氣。

時代的灰塵落下。

落在北京城每一寸土地上,落在沉睡多年古樸蒼老的故宮大殿裡,落在永定河湍急的河流,落在彎彎繞繞,人間煙火的狹窄胡同裡的每個人身上……

成了一座大山。

四九城的胡同裡,坐落著一座座四合院。

這裡的年輕人,同樣麵臨著人生的抉擇

這是痛苦的,艱難的,糾結的,無可避免的。

一個父親去世,由母親帶大的十五歲清瘦少年。

程路。

在這個熱得人心裡發慌的夏天裡,在上山下鄉的運動浪潮,在社會洪流的裹挾,在家人朋友的影響下,少年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參軍入伍。

離開了這個丈量無數遍的土地,離開象牙高塔的學校,離開生他養他的溫柔的母親,離開人群中默默注視他的青梅竹馬……

一個小人物成長的曆程就此開始,並不悲壯,也說不上偉大,這是這個時代許多人的選擇。

與此同時,北京城的某個單位大院的角落裡。

一個父親下獄,母親改嫁,家庭關係緊張的十二歲女孩因年齡不足,沒能趕上這一波運動的高浪。

但潮漲潮落是自然的真理。

所有人都逃不掉,她也不例外。

……

……

“乓乓乓!”

“啪啪啪!”

九點的夜,深邃得令人恐懼。

雨水經過數個小時了的衝刷,依舊沒有消停的意思。

甚至愈演愈烈。

豆大的雨水像天空發射的子彈撞擊在玻璃窗戶上,呼嘯的狂風也不能阻止雨的進程。

天空時而驟然亮起,巨大的轟鳴聲和光亮,將原本寂靜的雨夜打造成一個熱烈的舞台。

“嘎吱……”

悄無聲息的腳步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嘎吱一聲。

房門推開。

頭發微濕,衣衫單薄的美婦人端著一碗清涼的,紅色的綠豆湯,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盈滿的紅色液體在白瓷碗裡晃悠著,泛著淡淡的漣漪。

徐玉秀抬頭看著坐的東倒西歪的身影,秀眉微蹙,清亮的美眸閃過擔憂之色。

但她選擇安靜的放下碗,來到他的身後。

真投入啊!

這孩子,他很喜歡這個工作呢。

徐玉秀看著奮筆疾書的程開顏,記憶裡的場景忽然從心裡冒了出來。

高大削瘦的背影,逐漸和他年幼時清瘦病懨懨的背影重疊。

好像從小到大,她一直是這樣在他背後默默地看著。

“在寫什麼?”

出於好奇,徐玉秀探出身子,看了眼紙上的文字。

“我從未想過,隻是因為貪吃這半隻烤鴨,錯過了和那個清瘦溫柔的女人最後一次對視……”

婦人心尖一顫,眼眶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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