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轉眼之間便在這院子裡鬥了起來。
雙方以快打快,於方寸之間殺招迭出。
楚青一邊看著,一邊盼著,希望天舞衛能夠在這裡巡邏一場,將這兩個跑到人家院子裡打架的全都轟走。
不過他選的這位置本就偏僻,天舞衛巡視全城,卻不可能顧忌到各個角落。
兩個人爭鬥之間,也全都沒有施展那種威力極大的招式,以至於鬥了半天,也無人察覺有異。
這一番爭鬥,也讓楚青看出了這溫柔的本事。
她的武功仍舊不脫離太易門範疇,太易門的三項絕學也是信手拈來。
隻是,在楚凡手裡剛猛絕倫的武功,在她的手裡或者縹緲莫測,或者極儘靈巧,明明是同一門武功,用將出來卻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門精妙的指法,穿插於這三門絕學之間,往往出其不意。
以至於鬥到此時,她和這位神沙幫三當家都是個不分勝負的局麵。
不過這主要是因為,自動手至今,溫柔沒有給梅千落拉開距離的機會。
所謂的飛雲雀扇,枯葉千落,前麵四個字說的是此人的一手鐵扇絕技。
後麵四個字,則是指的暗器手法。
隻是如今這種場景之下,梅千落的暗器手段,根本就無從施展,距離太近……容不得他出手。
而原本的鐵扇太過顯眼,今夜也換上了一把折扇,威力大打折扣。
但要說不說,這兩個一個是江湖前輩,一個是後生晚輩,這般交手到現在不分勝負,已然算是梅千落大敗虧輸了。
這要是放在人前交手,梅千落絕對沒臉再跟溫柔打下去。
可今夜情形不同,乃是生死搏殺,前輩後輩全都放在一邊,不以勝負論,單以生死訣!
就見梅千落倏然抬頭,一甩手中折扇,隻聽得嘩啦啦一聲響,折扇脫手飛出。
溫柔單手一擺,那折扇圍繞著她轉了一圈。
最後回到了梅千落的跟前。
本以為梅千落當伸手拿過扇子,溫柔也準備好了後續出手的招式。
卻不想,隻聽得嘩啦一聲響,梅千落兩指一出,扇子直接被崩碎,出其不意之間便要落在溫柔的肩頭。
溫柔處變不驚,招式順勢一變,一拳送出,恰好攔在了這兩指之上。
隻聽得哢嚓一聲響。
梅千落兩根指頭頓時傳出了骨裂之聲。
溫柔的臉上卻不見喜色,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兩指絕非殺招,為何此時出手?
緊跟著她臉色一變,悶哼一聲整個人倒跌而去。
再看拳頭,已經多了一枚細長的銀針。
銀針之上淬了毒,白皙的手背已然黑了一片。
溫柔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太多變化,隻是微微蹙眉,左手兩指落在了右臂的曲池穴上。
內息一走,隻聽得嗖的一聲,掌心之中的那枚銀針頓時飛出。
“枉你也算是江湖前輩,竟然施展這般下作手段……”
溫柔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
似乎不為自己的處境所困擾。
梅千落聞言麵色一紅,也是不免暗道一聲慚愧。
“我等此番所謀之事甚大,容不得半點差池。
“姑娘年紀輕輕便有這般武功,若是再過十年,我隻怕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隻可惜,你沒有十年可等。
“今日以大欺小本是不該,以銀針之毒傷你性命,更是不能為人所知。
“否則梅千落三個字,隻怕會被人恥笑。
“好在,隻要你死了,這些事情便無人知曉了。”
言說至此,他上前一步,掌中蘊含內力,便要將溫柔的頭顱擊碎。
可就在他手掌高高揚起的時候,發現溫柔正在看著自己身後。
輕淡的眸子裡,隱隱帶著些許迷茫。
“嗯?事到臨頭,還想騙我?”
一看這清澈中略帶愚蠢的眼神,梅千落就想到了先前被溫柔欺騙,自報家門的事情。
如今哪裡還肯上當?
這一掌當即便要落下,卻忽然心頭一緊。
感覺身後似乎當真不對。
猛然回頭,就見那緊閉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
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年輕人,已經走出了房門。
他好似沒有看到梅千落,也沒有看到溫柔。
舉步來到了那被溫柔一掌打死的刺客跟前。
自地上撿起了他的刀。
“你是……”
梅千落一時之間有些舉棋不定。
可一句話不等說完,就見那年輕人腳下一變,已然欺身到了跟前。
刀鋒挾勢,以奇詭之姿而來。
刀勢又狠又絕,絕非尋常刀法可比,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閃避才好。
索性就地一滾,以狼狽至極的姿態躲開了這一刀。
可當他站起的時候,卻發現左臂鮮血淋漓,半截胳膊已經落在了地上。
梅千落一時之間麵色如土,腳步趔趄,連連後退,不敢置信的看著楚青:
“你是何人?”
楚青則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果然,斷人肢體還是用刀順手。
沒搭理梅千落,而是看向了溫柔:
“怎麼樣?”
梅千落的銀針太隱蔽,如今想來,應該是藏於袖口,出手之間彈腕取出銀針,夾在兩指之間,被溫柔擊中手指的時候,以內力激飛銀針,換取最短距離最大的傷害。
這等情況之下,哪怕一直觀察此戰的楚青都未曾察覺。
待等發現的時候,溫柔已經中了針。
“……死不了。”
溫柔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楚青:
“你是誰啊?”
這倒是新鮮了!
楚青心頭有些驚訝,這丫頭沒認出自己?
她不是會聞味道嗎?
難道這兩天,自己勤於洗澡,所以身上味道寡淡,讓這姑娘分辨不出來了?
可這也不對……
那天去楚家的時候,自己也是洗過澡之後才去的。
為何那天可以,今天不行?
楚青仔細想想,忽然覺得,這姑娘說的味道,或許不是身上的體味。
難道是……內力的味道?
畢竟這幾日以來,自己除了將若虛經變成了紫霞若虛經之外,其他的沒有任何變化。
可倘若當真如此,那可比嗅覺靈敏更加令人驚奇了。
她是天生特異,還是說,修煉了一門奇怪的武功?
想到此處,楚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笑了:
“不告訴你。”
“???”
溫柔的眸子裡泛起問號,然後看向了梅千落,對楚青說道:
“他跑了。”
楚青聞言一笑,看著已經翻過了牆頭的梅千落:
“嗯,跑了就好。”
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