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雀焚天，天鳳裂地，真龍喚風雨
這無疑是一場史詩級的神話戰爭，讓宋長明呆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人族的一位又一位強者入劫，共同抵抗那些從大霧中不斷鑽出的詭異生物。
“古族，戰爭”
宋長明隱隱約約意識到眼前所發生的這場‘過去’的戰爭，到底意味著什麼！
尤其是在眼前天地山河崩塌，神獸古族隕落的末日景象來看，更仿佛在訴說著一件事。
終末！
古族一個接著一個滅跡，那些神獸是如此，人族的諸多強者亦是如此。
這是上古時期的一場重大戰爭！
“難不成，一切皆因此次戰役，皆因這大霧中走出的生物？”
宋長明緩緩睜大了眼眸，瞳孔因漫天的炎火映射而不斷晃動著。
這場戰爭貌似持續了許久許久，哪怕呈現在宋長明的眼前，是以快放的方式，仍是過了許久。
某一刻，宋長明一直沒有眨過的眼睛，眨了一下。
隻這一瞬間，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那幽暗的地底空間。
耳邊的殺伐聲也不知何時消停了，地底空間正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這是，出來了”
宋長明緩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心臟狂跳，久久難以平複。
隻因剛剛所經曆的戰場實在太過逼真，讓他身臨其境，深深的感受到麵對那詭異生物時的絕望感。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發生過，那當時天知道因那一戰，死了多少生靈
不過相比於此，他更關心的是那從大霧中走出的詭異生物究竟是什麼，為何數量如此之多，戰鬥力如此之強，竟然能夠給萬族帶來這般大的災害！
而那一戰的結果呢？
關於昔日古淵國的史書皆是未做相關記載，現在回想起來，倒是一些流傳於坊間的野史話本裡，有一些終末大戰的故事，或是一些隻言片語的傳聞。
是年代太過久遠了？還是被過去的人刻意瞞下了這場大恐怖，諱莫如深？亦或者這本就是虛構的一場曆史戰役？
宋長明緊鎖著眉頭，思緒不斷轉動著。
他忽而想到一件事。
九州十八地，昔日人族為王，偌大的古淵國疆土之外，正是被茫茫多的迷霧所籠罩。
包括當年他亦是穿越了域外所遮蔽的迷霧，方才從大萊抵達了彼岸的古淵國地界。
關於迷霧，過往不是沒有人前去探索過。
甚至現在還一直都有人或者異族不顧危險，對那九州十八地之外的迷霧未知之地產生好奇，前去探索的。
但最終，這些人和異族能夠回來的少之又少。
而即便回來，也帶不回什麼有用的信息。
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迷霧之地，什麼都沒有。
被迷霧所遮蔽，萬物不生，萬物不長，隻是一片光禿禿了無生機的死地罷了。
這也已經是那些做學識者所傳播的公認常識。
迷霧裡，什麼都沒有
過去，宋長明對九州十八地以外的迷霧之地，並沒有過多的探索興趣。
既然大家都說迷霧裡沒什麼，他也就不去多想。
但現在，他再想到那些遮蔽天地的迷霧，心中有了一陣心悸。
迷霧裡，真的什麼都沒有麼？
宋長明念及此，忽而抬眼看去，正好與華斯辰的目光對上。
一向沉靜淡淡然的華斯辰，此刻眼神中的波瀾亦是十分劇烈，彼此都從各自的眼神中讀出了相同的心悸。
無疑，這場戰爭，不隻有宋長明一人看到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幾個妖王也相繼回神，神情皆是一臉駭然，沒有誰能夠保持冷靜。
“大兄，是父王曾經提過的那場遠古天災？”蟲毫低聲問道。
蟲泗雙目銳利，重重吐出一口氣，低沉道：“不好說，但確實有可能是”
蟲毫暗道一聲怎麼會這樣，忽而驚道：“是那道幽影讓我們看到的！”
他四處探尋，但整個地下空間裡，可再無任何殘魂幽影存留，空空蕩蕩隻餘下那些黑碑與上下跳動著的鬼火。
“剛剛，那是什麼！”
“你也看到了，那個幻境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從未聽人提及過，那些白皮怪物究竟是什麼，看著真讓人瘮得慌！”
“還好，還好，我沒有真的置身那處戰場，我還在天墟境中！”
“大家沒事就好，當真是鬆一口氣了。”
“”
大妖一個個都在萬分慶幸，能夠回到地底空間。
顯然不是所有人和妖在那片戰場之上都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神魂不夠強大，身處那戰場之中便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直到被動回到現實中，方才恍然剛剛的一切都是虛幻的，紛紛一陣後怕。
“所以，這一切都結束了麼”一位老宗師喃喃道。
從仙樹爭奪花果機緣，到墜入地底空間力戰古族幽影，再到剛剛的戰場精神洗禮。
一輪番下來，饒是強如他們這些武道宗師，仍是感到一陣疲憊，身心皆是消耗極大。
華斯辰忽而抬步，獨自向著那片黑碑方陣的深處走去。
“華侍郎，你？”有宗師強者注意到這一幕。
宋長明心中一動，也跟了過去。
“長明，是有什麼發現麼？”宋長平見狀，當即跟上問道。
“我隻是想去看看其中一座黑碑。”宋長明搖頭說道。
此地黑碑數萬座，密密麻麻，想要徹底調查，不知要花費掉多少時間。
更關鍵的是上方山石滾滾，好似支撐這座地下空間的無形力量，正在悄無聲息中消解。
此地他們怕是待不久了。
宋長明看了眼上方不斷墜下的山石，與此同時，附著在他們身上的那股吸扯力也已經弱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剛有人強行將他們拖入此地，見識此地的黑碑，以及那場曠古戰爭。
現在目的達成，給予他們身上的束縛也就沒了。
“這是在送客呢”宋長明喃喃自語，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些。
越過一排排的黑碑後，宋長明徑直站定在其中一座黑碑前。
那華斯辰最終也尋到了這裡。
這座黑碑正是此前那最後一道人族幽影浮現的地方。
目光落到黑碑上，隨即就發現這座黑碑的不同。
其他黑碑刻滿了古字，唯有這座黑碑隻有寥寥兩筆刻下，再無其他。
最重要的是，這個古字，宋長明認得！
或者說絕大多數學識廣博之人都認得，哪怕隻是民間的普通學者，也能一眼辨認出，這就是古淵國最初傳承下來的人族古字。
也是學者做學問必須要習得掌握的一門古字。
宋長明能察覺到邊上，見到古字的華斯辰，明顯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
其他跟來的老宗師也是大驚失色。
“淵，淵帝”司徒明張著嘴巴，有些合不攏。
當年，遠古時代終結，人族崛起，在一位所向披靡的武聖帶領下，成立了橫跨整個九州大陸的帝國，並走向了大興。
這座人族帝國自是古淵國，而這位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的武聖，正是古淵國的初代帝王，淵帝！
淵帝統禦千年帝國，人族稱霸九州，一乾異族妖怪，皆是隻能向人族俯首，方才能得到繁衍生息的權利。
後來的許多學者搜查考古文獻，皆稱當年人族大興，並非大勢所趨，隻因淵帝的橫空出世，推著人族登頂九州，方才有了後來的人族統治階段。
也正是因此，若說古今天下第一人是誰，這幾乎是無可爭議的問題，沒有人能夠撼動淵帝在人族中的絕對地位。
真正意義上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而眼下，他們發現了疑似淵帝所留下的墓碑？
這如何不讓他們震驚。
“這不可能！”大部分時候都保持沉默的白傾，這次也有些憋不住，脫口而出。
他背後的白氏雖說有些沒落，但論家族底蘊，橫跨的曆史尺度，是絕大多數頂級世家都比不了的。
故而他家族所收錄的史書文獻也極多，還了解諸多過去不外傳的秘辛。
“淵帝早已消失近萬載，他的墓碑又豈會落到這裡！”
白傾下意識的不信這是淵帝的墓碑，更不信剛剛那道人族先祖的幽影，就是淵帝殘魂！
其他多數宗師也都不太願意相信此事，但剛剛那道幽影就是極為特殊。
一出現就清理掉了所有的其他古族幽影，獨留下他自己，又將他們送入了幻境中，親眼目睹了那場古族戰爭，遠古天災。
“但若真是那淵帝呢？”宋長平是僵人，且生前也不是生活在古淵國，對古淵國沒什麼歸屬感，更不懂這些人族宗師對那淵帝的崇敬和複雜的情愫。
“不錯。”宋長明也點頭道：“如果那真是淵帝所留殘魂，我們就必須要思考分析一件事。”
“那淵帝殘魂將我們全都拉進那場遠古天災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也就都沉默了，陷入深思。
宋長明所說，確實是值得他們深究細想的一個問題。
“若那真是淵帝所留下的殘魂，此事就不一樣了”有一個老宗師神情嚴肅無比，緩緩說著，看向一旁的華斯辰。
“等出去後，我會將此事第一時間告知陛下。”華斯辰深吸口氣，點頭說道。
不管剛剛那是不是淵帝的殘魂，凡是與淵帝沾邊的任何事，都值得被他們重視起來。
且，他們每個人心中此刻都莫名的無比沉重，這件事讓他們感到深深的不安和詭異。
就在這時，上方岩體晃動加劇，大量的泥沙岩土墜下，似要將這片地底空間重新掩埋。
“走！”一眾人毫不猶豫向上掠去。
沒了此地空間的拉扯力拖拽著，以他們這些宗師的本事，想要脫身自是不難。
“長明，我們也走吧。”宋長平當即道。
“嗯。”宋長明最後看了一眼眼前這座關於淵帝的黑碑，沒再多說什麼，化作一道迅雷離去。
這數萬座黑碑很快再次塵封了起來，而那些古族殘魂也永遠的在此地長眠，仿佛這才是它們的宿命。
從大地裂隙中飛出重見天日，宋長明就見到那棵仙樹仍在瘋狂的輪砸樹根，想要乾掉那頭不知死活的黑餓吞日獸！
而吞日獸則抱著樹根，仍在一刻不停的狂啃，仿佛遇見了世間最美味之物，哪怕啃得肚子滾圓都不停歇。
好些樹根被啃的坑坑窪窪，也無怪仙樹徹底陷入暴動之中。
它若安分，就真的要任由這頭吞日獸將它啃乾淨了。
“嗯？”宋長明剛飛出裂隙，一扭頭就見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掌呼嘯間拍來。
“去死！”九幽大王化身百丈牛魔，掄直了臂膀向剛出來的宋長明扇去。
這一掌絲毫不留餘力！
他知道宋長明仍處在仙果的作用下，無法動體內的宗師之力，實力必然是有所影響的。
這對他來說，就是絕佳的乾掉宋長明的機會。
當然，他也不會獨自行動。
除了此前早就達成一致的墨天尊外，白毛蟲三兄弟也已經答應助陣。
如此陣仗，今日就必須滅了宋長明！
他可沒忘記此前宋長明給予他的恥辱。
宋長明扭頭看去之際，這隻大手掌就已經近在眼前。
“長明，當心！”宋長平與宋長安皆是大驚，隨即暴怒，但也來不及出手。
但他的實力一旦脫離了那片彌補死氣的墓場，便不可避免的有所下滑。
宋長明本人倒是並不慌張，雙眼雷光濺射，下一刻身形便再次化作一道雷光，繞著這隻巨大的手臂，不斷盤旋向上飛掠。
手中長刀出鞘，順勢劃過這條臂膀。
九幽大王剩下的這條手臂，頓時就皮肉分離，粘稠的鮮血大股大股湧出，染紅了全部。
吼！
九幽大王痛吼一聲，施展三眼瞳術，牛眼怒瞪，向宋長明射去光束攻擊。
但宋長明實在靈活，它的這副龐大體型反而是戰鬥時的拖累，被宋長明輕鬆的來回躲閃避過。
九幽大王也意識到這一點，散去了妖術效果，龐大的妖軀頓時一陣縮小，化回了十餘米的高度。
這是最能夠展現他速度和爆發力的戰鬥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