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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老祖無事，但這件事已經傳開，王家，孟家，甚至楚家，唐家，他們都在打探此事。
一旦確認我們老祖遲遲未歸，必然會如上次那般狠狠撲來，屆時，若老祖依舊未歸，我等該如何應對？”
趙伯啟此時的語氣也加重了起來。
過去他甚少會頂撞家族裡幾個權力最高的族老，但眼下形勢已經讓他顧不得這些了。
他們絕不能坐以待斃！
哪怕是逃，也要逃的快些才好！
見幾個族老稍稍願意聽他說上幾句了，趙伯啟當即接著道。
“王府中的探子來報，胡塚正在查我們！”
此言一出，幾個趙家族老也有些淡定不了了。
他們都清楚，胡塚的背後站著的是誰。
胡塚此舉，極有可能是翠王的意思！
倘若這次就連翠王都要向他們開刀，那趙家繼續留在翠柏道的主城，還有明天麼
“這也並不意外，宋長明是軍部新晉大帥，這兩年深得翠王賞識，隻要他在翠王麵前將此事抖出，翠王於情於理都會對我們有所動作。
莫說老祖眼下了無音訊，就是老祖回來了，翠王就會罷休麼？”
趙伯啟此言一出，高堂上的幾個族老都沉默不言了。
過去，翠王的態度是護著他趙家的，甚至先前在各大世家逼迫下，也是翠王最後叫停了此事。
而如今，若是就連翠王都要向他們開刀，他們趙家確實就沒活路了。
一旦勢弱，放眼望去，竟滿城都是敵人！
“可再怎麼樣.”趙歆雷還想駁斥幾句，一旁的趙不童卻是跺了下手裡的拐杖。
“就按伯啟說的做吧。”
一群族老中，趙不童便是地位最高的那個。
他這一拍板支持，就是趙歆雷也不再嘴硬反駁了。
見狀，趙伯啟如釋重負。
不管怎麼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要人還在，這比什麼都重要。
且群狼環伺之下，主動逃離，也比留著被動承受來的強！
“如此，當越快越好。”趙伯啟說道。
“你打算何時？”趙不童問道。
“就今晚！”趙伯啟心中早有計劃，甚至今日就已經在著手安排了。
“這麼急？”趙列仍有些接受不了，他的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
倘若老祖平安無事，且及時歸來，說不定所有家族麵臨的困境都將迎刃而解。
不少人都割舍不了家族偌大的基業，離了主城，離了翠柏道，他們就不再是本土頂級世家了。
而趙伯啟恰恰覺得撤離才是保住家族基業的唯一辦法。
“當斷則斷，遲則生變！”趙伯啟的目光越過趙列，越過趙歆雷，落到趙不童身上。
“照做。”趙不童板著臉，隻道了這兩個字。
趙伯啟點點頭，大步離去。
入夜。
趙府外的街道空空蕩蕩，寂靜無聲。
然而趙府內，卻是在熱火朝天的忙活著，今夜無人就寢。
“快，小主再快些。”一眾家族執事不斷催促著。
一輛輛馬車內，都陸續坐上了名單裡第一批要走的族人。
至於物資與傳承，都存放在諸多儲物袋中，將會被一同帶走。
大堂中，趙伯啟與幾個族老亦是徹夜不眠，靜靜等待著一切就緒。
城門處，乃至街道的夜巡，他都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任何閃失。
“家主，可以走了！”一名族人快步走來，彙報道。
趙伯啟點點頭，正要說什麼時，忽而神色一變。
一同變了臉色的還有其他的幾位族老。
“什麼人！”
同時，趙府內傳來呼喝聲。
趙伯啟霍然起身，大步走出，瞧見府上那幾座最高的樓閣頂部，有十數道人影或站或坐，靜靜的目睹了趙府內的一切。
皎潔的月色下，將這些人的身影拉長，空氣中也多了肅殺氣息。
“趙家涉嫌謀害軍部大帥，王府錦衣衛奉命前來拿人。”人影中，有人見到了現身的趙家家主趙伯啟，隨即開口說道。
聲音飄過，讓整個趙府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了趙伯啟本人。
“該死！”趙伯啟雙拳緊握，他沒想到王府的反應會這般迅速。
亦或者，王府早已察覺到了他們的一舉一措，這並非巧合，而是早已料到了他們會連夜潛逃，刻意在這個節骨眼前來抓人。
如此，當可再定一個畏罪潛逃的重罪！
那胡塚，亦或者是那翠王，這是想要一棒子直接打死他趙家！
趙伯啟心生絕望，眼下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舉全族之力奮起反抗，儘可能的突圍衝出城逃去。
要麼，舉手投降，請求翠王諒解，保下趙家的傳承香火。
選了前者，便再無回轉餘地，很可能會讓趙家全軍覆沒，一夜間徹底煙消雲散。
而後者也不見得翠王會多麼仁慈的放過趙家，亦可能是淪為待宰羔羊，等著群狼商量好後被逐一分食。
畢竟翠王仁慈的話，就不會在今夜派來王府最強的錦衣衛抓人。
兩個選擇，仿佛都沒有留給趙家的生路，這才是趙伯啟為之絕望的原因。
趙伯啟回頭看向憤怒的趙列，趙歆雷，最終目光落到族老趙不童身上。
老者雙手抓著拐杖，似乎也意識到趙家所麵臨的絕境。
“伯啟，你是趙家家主，你來決定吧。”趙不童長歎口氣，閉上了暮氣沉沉的雙眸。
“放下兵刃吧。”趙伯啟做了自己的選擇。
這也可能是他作為趙家家主所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
“明智的選擇。”那錦衣衛淡淡一笑。
趙家大門打開，趙伯啟帶著一眾趙家族人走了出去。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錦衣衛說這是他明智的選擇。
核心城區的各路街道上，早已聚集了大批王府的官兵，隻需一聲令下就能將趙府圍的水泄不通。
不僅如此，胡塚還調了幾支軍隊精兵，在核心城區邊界，隨時待命著。
看著滿天的先天武人，強如趙家膽敢亂來，下場可以預見，必然是慘淡的，甚至大概率族人一個都難以逃脫。
恍惚間，趙伯啟看到了位於遠處半空中的宋長明。
他做夢也想不到，前後兩次關於趙家的禍事都因宋長明而起。
明明此人沒什麼身份背景，卻總能讓趙家吃癟，甚至讓他們此番遭遇了滅頂之災！
遠處，宋長明雙手抱胸，淩空而立，靜靜的看著趙家老少皆被帶走。
而趙家也因此被抄沒！
“真是大快人心！”一旁的邢鐵心痛快道。
當初趙家要置他們於死地，今日他們三人依然活的好好的，反觀趙家，這個昔日的頂級世家，加速了衰敗，徹底走向了滅亡！
這對於他們三人來說，絕對是喜聞樂見的事。
邢鐵心認為不能錯過這一幕，故而拉著楊臻和邢鐵心特意一同前來觀望，以泄心頭之恨。
“行了，看也看了，回去喝酒吧。”宋長明說道。
他對過來觀望一事實際上並沒有什麼興趣，也隻有他最清楚，在那趙家老祖身亡的那一刻，趙家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如今見趙家沒有選擇負隅頑抗而是屈服，就更覺得無趣了，不如飲酒作樂來的實在。
之後，趙家被王府查封的消息，很快就傳的滿城沸沸揚揚。
這算是黑曜時期過去後，翠柏道上爆發的最大一起事件了。
王府也很快披露出了趙家過往的一條條罪責，醜聞，有些聽起來就相當惡劣，甚至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宋長明被趙家屢次襲擊，還不是最糟糕的事，甚至在這數百年間，一樁樁一件件裡頭，都排不進前十。
世家便是如此，幾百上千年的曆史沉澱，榮耀一層層累加的同時，也在進行著漫長的藏汙納垢過程。
每個世家都經不起考究，隻不過這次是趙家倒台了，這些陰暗麵才會被搬出來說道罷了。
再之後，便是大清算。
砍頭的，牢底坐穿的，發配流放的，為奴為婢的，根據每個趙家人過去所乾的事，劃分的相當細致。
就連那些個族老和那位趙家家主也都沒有幸免。
所有人都知道，趙家徹底完了。
而趙家被定罪的事，也注定會在人群中被談論許久許久。
不少民眾和武人直到這一刻才恍然，原來核心城區裡的那些頂級世家，也並非亙古不變，不朽不壞。
他們也與其他人族勢力一般，也會有落難乃至滅亡的一天。
而除了罪責清算完之外，趙家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諸多資產，物件，也都統統被王府清算沒收。
當然，為了安撫世家的情緒，翠王也並非獨吞了所有。
他還是拿出了一部分所得，協商著分配給了核心城區的其他世家，平複他們的逆反情緒。
而宋長明也沒想到，就連他都有份。
他作為事件裡的受害者，得到了趙家在城區的幾份優質資產，外加不少靈晶，一些寶器和珍稀的天材地寶等等。
所有加起來，保守估值恐怕要超過上千枚上品靈晶了！
這哪怕對現在的宋長明來說，也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哪怕他奢侈的以上品靈晶修行，這份額也足夠他用上六七年了。
而宋平安經營至今，這般多年所得，也都達不到這個數字。
更不用說這其中的不少東西，是有錢也買不著的。
比如那幾份趙家的優質產業，隻要宋長明不變賣，能夠運營得當，那就是幾個會下金蛋的雞。
宋長明能夠從那些世家手中得到這幾份資產，無異於是在群狼嘴裡奪食。
這自然不是他受害者的身份能夠得來的，必然是胡塚或是翠王在為他幫襯。
“長安街的天下酒樓，東祥街的一鳴當鋪，長寺街的藥坊”
宋平安看著經手的幾份契紙和文書，笑出了聲。
“這幾處產業交給你打理，可有把握？”宋長明詢問道。
若是連宋平安都經營不了的話，他也不介意將之變現。
“放心吧，公子。”宋平安拍著胸膛，信心十足。
宋長明點點頭，他對宋平安也給足了信任，全權交予了他，不再過問此事。
宋平安興衝衝的拿著契紙文書，帶著人手前去接收昔日趙家的這幾處產業。
宋長明則留在住處，如往常這時候一般，消磨趙家老祖遺留下來的那枚乾坤戒。
從他得到這枚乾坤戒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消磨封印的過程算是相當久了。
直到今天，乾坤戒上的那枚符文封印終於被他消磨殆儘。
嗡！
伴隨著一陣能量波瀾，宋長明的精神力終於與這枚乾坤戒相連，不再被排斥。
宋長明睜開眼睛，一把將眼前的乾坤戒捏在了掌心，而後沒有遲疑，將之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珠光寶器。
看得出這個趙家老祖有著和蜥龍一樣的特征，愛好收藏亮閃閃金燦燦的寶貝。
金黃的寶劍，金黃的皇冠，金黃的衣甲，金黃的茶壺.
有的一眼能認出是符具，有的則純粹是個人喜好的普通藏品。
這其中的價值有高有低，看的宋長明目不暇接。
靈晶儲量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少些，零星一小堆中下品的靈晶，外加兩三百枚的上品靈晶。
以趙家老祖宗的身份來說，這點靈晶儲量就有些不夠看了。
不過想到這隻是趙家老祖手裡一枚乾坤戒的物品，倒也說得過去。
他背靠趙家，確實沒必要時時刻刻在身上囤積全部的積蓄。
就是宋長明，也有相當大一部分的靈晶積蓄，是放在宋平安那用於經營旗下產業的，身上也隻留有一部分上品靈晶用於修行而已。
且兩三百枚的上品靈晶，也絕對算是一筆巨額進賬了。
注意力從靈晶上挪開，宋長明接著查看起來。
忽而手掌一翻，便多了一本略顯古舊的書冊。
書冊上寫有幾個大字。
一品·雲天劍訣！
“好東西，一品劍訣。”宋長明隨意翻了翻，喃喃道。
一品武訣世間少有，宋長明至今也隻從胡塚那得來了一套一品赤雲刀訣。
這本劍訣算是他見著的第二套一品武訣。
隻可惜，這是一本劍訣，而非刀訣。
他雖也身具劍道造詣，但畢竟遠不及刀道精深，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練。
萬法皆有相通之處，哪怕是劍訣，練起來亦能給他帶來靈感和高深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