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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回到納西爾……”
昏暗而搖晃的馬車內,一個年輕男人靜靜地躺著,他失去了左臂和右腿,皮膚大量缺失,佝僂的身影被窗外偶爾透進的微弱光線勾勒著絕望。
他的身軀似乎被無儘的痛苦所侵蝕,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即便是躺臥也難掩那份沉重不適,衣衫襤褸,汗水與泥土混雜在額頭上,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落在乾燥的馬車板上。
馬車外的商人突然開口,用斯亞特南方的口音叫喚道:
“喂!你身上可是一個錢都沒有,我可是相信你,才一路把你送來這裡的,希望你沒有騙我,真的是費歇爾家族的朋友!否則我肯定會和你算賬!”
菲利克斯的麵容憔悴不堪,眼窩深陷,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堅韌。
“放心吧,我是。”
“我是費歇爾家族重要的朋友,救我絕不是壞事……”
菲利克斯說完就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渾身上下都在因為痛苦而顫抖,本來應該因為“斷肢重生”血脈力量而恢複的肢體也沒有恢複。
“呃……”
他的手緊緊抓著身下簡陋的墊子,仿佛那是在動蕩世界中唯一的依靠,每一次馬車的顛簸都讓菲利克斯緊鎖眉頭,但即便如此,堅毅的男人也未曾發出過一聲呻吟,隻是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將痛苦深埋心底。
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每一次都像是在與死神進行著無聲的較量。
儘管身體已經承受到了極點,但菲利克斯的眼神中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那是對未來渺茫卻堅定的希望。
自己一定要回到費歇爾!
必須!將那個消息傳達回去!
“到了!醒醒吧!”
不知何時,菲利克斯渾渾噩噩地昏睡了過去,突然間聽到外麵的一聲大喊,馬上就警覺地蘇醒過來。
終於,
到了麼……
是到納西爾了麼……
想到這種可能的他,嘴唇忍不住顫抖,想要問出來是否確實到了納西爾,可是又不敢真的詢問,生怕對方的回答為否定。
幸虧,外麵的商人很快就給出肯定的回答。
“到納西爾市了!前麵就是費歇爾莊園!不過我們要排隊很久才有機會登門訪問啊,現在已經是中午,不知道排到今晚能不能來得及……”
菲利克斯頓時鬆了一口氣,突然間感覺到巨大的幸福感湧了上來,眼淚抑製不住地流出來。
“我,我終於……回來了……”
我回來了。
費歇爾莊園的大門前,陽光斑駁地灑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有著一排排的人們。
他們身著各式各樣的服飾,卻都不約而同地顯露出難以掩飾的期許神色。
等候者們的身影在長長的隊伍中緩緩移動,宛如一條沉默而沉重的河流,緩緩流向那座莊嚴而又神秘的費歇爾莊園。
就在幾個月前,費歇爾家族和羅門家族已經正式宣布,現在的斯亞特王德不配位,勾結異端教團,實際上已經是國家的禍害,諸神眼中的罪人,所以他們支持一名年輕的十幾歲女性,佩姬·亞德利為斯亞特的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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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東海岸省,費歇爾家族擁有著說一不二的權勢,他們的言語就是法律。
所以全國各地甚至是國外的訪客們變得越來越多,最後費歇爾家族宣布,他們隻在每周的周三和周五兩天時間,會接待那些沒有預約的客人。
基本上除非是費歇爾家族的熟人,否則男爵地位以下的階級,想要拜訪費歇爾都需要在這裡排隊等候才行,很多人要好幾天甚至一兩周,才有可能見到克莉絲汀負責處理種種事務的下屬團隊“執行者”。
這些人一般情況下,沒辦法預約,更是絕對沒有資格見到克莉絲汀本人。
而男爵階級以及相同地位的來訪者們,他們都會被家族的仆人們請進莊園,在莊園裡麵的大房間內進行等待。
而地位更高子爵們,則會被帶到專門的單獨休息室裡,同時也都有直接和克莉絲汀本人交談。
莊園的大門緊閉著,厚重的木門上雕刻著繁複的圖案,在夕陽的餘暉下更顯古樸與莊嚴,無形中增添了幾分壓迫感。
對於排隊等候的人們來說,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沉重,每一秒都充滿煎熬。
菲利克斯的聲音虛弱地傳了出來。
“不用,根本不用一直排隊,過去報上一個詞彙和一個名字吧,鑄造……菲利克斯,隻要你去說了這兩個詞彙就好。”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去管了。”
那名商人將信將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勉強抵抗著眾多貴族和商人們不滿的目光,繞過長長的隊伍,直接來到費歇爾家族仆人和護衛們的麵前。
他十分緊張地俯下身子,卑微地說道:“我們,我們想見克莉絲汀閣下。”
那名領頭的看門人是一名第三階梯的拂曉者,頓時笑了出來。
“哈哈哈,這裡的人都是想見克莉絲汀閣下的!可是他們沒有資格,你也沒資格!”
“而且克莉絲汀閣下喜歡規矩和秩序,伱想要插隊,就代表你今天沒有機會了,明天再來吧!”
那名商人滿頭大汗,馬上開口大喊道:
“等一下,請等一下!鑄造!菲利克斯!鑄造的菲利克斯!”
看門人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菲利克斯是誰,隻是不太清楚對方為什麼要說出這個名字。
那個商人大喊大叫著,但還是被家族護衛們強行請了出去,最後還被踹了一腳摔在地上。
“你他媽的,不是說……”
商人回到馬車附近,剛要罵出來,突然就聽到一個充滿磁性的中年聲音。
“你知道菲利克斯在哪?”
商人轉過頭去,瞬間被嚇得麵無人色,那些護衛們卻對那個無聲無息靠近過來的中年人十分恭敬,而他也瞬間認出來對方究竟是誰!
徹頭徹尾的大人物!
突然前來馬車附近的人不是彆人,而是眾拂曉者之首,征服之路的亞格。
如今的亞格也已經是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作為費因市的前任市長,他早就已經隱居幕後,讓自己的後代來幫助晨曦教團管理那座城市。
今天的他來納西爾市和克莉絲汀商談事情,出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出菲利克斯的名字,那名看門人馬上和他彙報了這件事情。
亞格衝到馬車旁拉開簾布,往裡麵看了一眼,瞬間驚喜萬分,裡麵的人真的是菲利克斯!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喊道:“菲利克斯,太好了!你還活著!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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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商人驚呆了,目瞪口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最後才磕磕絆絆地說道:“那個,亞格先生,是我,是我將他帶回來的!”
菲利克斯看到了亞格的臉,終於徹底放鬆,再度沉睡過去。
“菲利克斯!你醒醒!你怎麼傷成這樣!”
沒過多久後,遍體鱗傷的菲利克斯就被亞格接到費歇爾莊園裡,而那個帶他回來的商人也得到豐厚報酬。
“菲利克斯,你究竟怎麼會變成這樣?”拜恩開口問道,看向自己孫子的眼神中充滿痛惜,憤怒,下意識地握緊手。
費歇爾莊園的大廳裡麵,眾多的家族成員都圍繞在菲利克斯身邊,而他本人則躺在一張床上沒有動彈,缺少的肢體非常的醒目。
蒼老的莉莉安坐在輪椅上麵,施展“回靈之樹”的符文力量,轉眼間就將他治愈了所有傷勢,隻是菲利克斯依舊很疲憊,躺在那張床上完全沒有起來。
拜恩鬆了口氣,柔和地說道:“辛苦你了,孩子。”
“告訴我這十年裡的經曆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菲利克斯輕輕點頭,說了下來。
“十年來我遭遇了很多事情,而會受到重傷,是因為我想要從擁星會逃出來,而被他們那些人逮到了。”
焦急的阿奇伯德也在這裡,大喊道:“擁星會?你不是去了重鑄教會麼?為什麼你會落入擁星會的手裡?”
菲利克斯說道:“她!伊莎貝爾,她就是擁星會的人!”
“什麼!”
眾人都露出震驚神色,就連拜恩也愣住,渾然沒想到重鑄教會的那位女性主教,居然是擁星會的臥底!
“我小心翼翼地想要逃離出來,一路上躲過各種追蹤,可惜她根本從未信任過我,所以在我身上有追蹤的煉金道具,後來我就被伊莎貝爾抓住了。”
菲利克斯的臉上止不住地流露出痛楚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平靜地說道:
“於是我被他們折磨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我的身體不斷被摧毀,又因為血脈力量而恢複,再被他們摧毀,那些瘋子的目標就是想完全磨乾淨我的意誌……”
“如果不是因為機緣巧合,我根本逃不出來,恐怕是有偉大的失落之主在庇護著我吧。”
大家陷入沉默,內心深處都很清楚,雖然菲利克斯說的很輕鬆,可是他要經受的痛苦折磨恐怕是難以想象的巨大。
隻有意誌最堅定的人能承受下來。
“費歇爾,有危險!”
菲利克斯的聲音逐漸變大,終於將一直以來想要帶出的秘密,大聲說了出來!
“擁星會他們要聯合靜謐之語,徹底摧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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