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許多玩家與『黃子龍』產生無聲共鳴,大夥相視一笑。
玩家們仿佛打了雞血,臉上儘是中大獎的狂喜,一會張弓舉銃射擊敵軍,一會拾起竹簍中的碎石、斷木砸下去。
飛石箭矢在城牆邊飛馳,中箭的官軍悲鳴著掉落下去,被石頭猛擊頭部的官軍暈厥在地,又被後續趕來攻城的士卒輪番踩踏。
奔湧而來的官軍很多,密密麻麻擁擠在牆根下,一麵舉盾抵禦飛石箭矢,一麵張弓搭箭還擊,時不時射中一些乞活軍兵丁。
中箭的“賊兵”從牆頭跌落,很快被官軍一擁而上砍死。
透過望遠鏡,『劉關張』發現除了頭一遭官軍的披甲率較高,後續趕來的輔兵鄉勇居多,甚至能看見拔刀督戰的戰兵砍殺潰逃輔兵。
嗬嗬,官軍以為乞活軍是尋常“賊寇”,所以率先派出精兵打算一鼓作氣拿下,結果迎頭碰壁,才改換成炮灰消耗策略是吧?
那今天就叫你看看乞活軍的實力。
“官軍已在牆下連成一麵,到處都是打擊目標,該收割麥子了!”『劉關張』的指揮音再次響起。
“嗷嗷嗷嗷嗷!”
連續擦洗炮膛、裝填彈藥使得炮組玩家渾身燥熱。許多玩家乾脆脫光上衣,猶如發情的狒狒一般,怪吼著填彈。
儘管受限於牆體射角,火炮無法炮擊牆體下方的敵人,卻可以轟擊敵人的後續援兵。
“準備大殺器!”炮手們嘿嘿壞笑著,打開主基地秘密援助的炮彈箱。
第一步把一包火藥塞進炮膛底部,填入一塊圓木板,然後從彈藥箱擰出一包用厚紙包裹的“鐵葡萄”,使用捅杆抵進炮膛深處。
炮手再用鐵針透過火門刺穿膛底的火藥包,最後將捆在細鐵棒上的火繩探入火門。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野戰小炮噴出一口濃密的白煙,向後狠狠一坐,移動的炮架子被固定的繩索扯住。
炮手們見狀一擁而上,或是通洗炮膛內部,或是用浸透醋水的濕抹布擦拭炮管表麵。
裹在紙包中的“鐵葡萄”淩空飛出,剛出炮膛不久便開始擴散,細小鐵彈編織的彈幕落在官兵頭頂,瞬間爆開無數朵赤紅花朵。
彈幕覆蓋外的官軍人都傻了,他們知道賊兵有幾門繳獲的野戰小炮,但沒想到泥腿子出身的賊寇,竟比官軍還會使用火器!
究竟誰才是粗鄙無知的賊寇!
第二門、三門、四門小炮相繼裝填葡萄彈。
“開火!”
紙包的彈藥急速衝出炮膛,碎裂的紙片四散飛濺卻不傷人。
無數顆細小鐵彈在空中發出撕裂空氣的嘯叫,猶如接連襲來的大網,朝著官軍的陣列猛紮下去。
率先被彈幕覆蓋的官軍連慘叫聲都沒有,就慘死當場。
數發貫穿胸腔的彈丸,裹挾著碎肉與血泥,又一次命中後麵官兵的大腿,幾人的大腿動脈被生生打穿,立時噴濺血水。
還有人被彈丸砸斷胳膊、大腿,發出一陣陣哢嚓斷骨聲。斷肢折骨的重傷者倒在地上吼出悲鳴。
停止一會後,牆頭那令人膽寒的炮聲再次響起,發散的彈丸每一次襲入人群,都像狂風吹倒麥稈,迫使十數名官兵倒伏。
幾輪葡萄彈造成的破壞,使得官軍不敢靠近主牆。
即使僥幸逃過“彈幕”,已經身處葡萄彈死角的近點,也會被左右兩個凸出的小型堡壘夾攻射擊,而一麵盾牌,根本擋不住左右襲來的弓矢銃彈。
官軍逐漸意識到賊寇特意新修的凸出堡壘,竟是這般左右夾攻的用意!
甭管官軍攻擊主城哪一麵牆,都會同時被兩個堡壘的賊兵射擊。
饒是身披重甲悍卒如何善戰,也擋不住左右前三麵襲來的猛烈攻勢,不一會盾牌與身軀便插滿箭矢,最終支撐不住摔落爬梯。
火炮過熱的狀態,通過隊長語音傳遞給觀測氣球的指揮官。
『劉關張』立刻根據現狀做出調整,“葡萄吃完,該吃燒烤了!”
神聖的“卡拉”連接著指揮官與隊長,指揮官居高觀察敵兵的詳細動態,及時做出戰術修正,隊長們負責傳達軍令,僅僅一瞬間,交接雙方就完成了軍令傳遞。
受命的玩家齊刷刷拿起武器簍裡的玻璃瓶,將瓶口的布條探向火盆。當布條燃起火焰,所有玩家朝著牆根丟出。
燃燒瓶落地,劈啪作響,瓶中易燃物接觸火焰的瞬間擴散成熊熊烈火,驟然竄起的大火連成一片將牆根處的官軍吞沒。
火焰貪婪地攀上皮革與甲片的連線,吞噬暗甲的布麵,原本防禦齊全的重步兵,此刻卻成了一個個大火燒烤的燜鍋。
“啊啊啊啊啊!”
被火焰焚燒的痛覺直擊靈魂,渾身是火的重步兵四處奔逃,倒地翻滾,但終究滅不掉加強版的火焰。
葡萄彈與燃燒彈的威力,震撼所有親眼所見一切的官兵,他們不敢相信戰爭都能打成這樣。
後續趕來的援兵都是一愣,寬敞的戰場遍地都是斷肢與死屍。
熾烈的火焰,血腥焦糊的怪味,淒厲瘮人的慘叫,每一類感官都在提醒他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他們南征北戰多時,哪怕是跟建奴開仗,也沒今天這般慘烈的時候。
穩坐後方透過“千裡鏡”觀察戰場的新巡撫,也覺得此戰不可思議,平日裡這般強攻,早已拿下小小縣城。
而今日卻像是撞到一堵堅實的鐵牆,成千上萬士卒都要撞得頭破血流,然後敗退回來。
賊寇籌備的新式武器,以及他們怪吼亂叫的作戰意誌,簡直不像一支烏合之眾拚湊的賊寇部隊,而是一支貨真價實的官軍精銳。
這種戰力甚至能跟東虜拚一拚,若是他們肯老實招安,日後調他們去遼東打建奴,也算是為陛下分憂了。
隻可惜……
難道是陣前折磨賊寇大帥的惡行,迫使賊寇同仇敵愾,所以乞活賊才爆發如此驚人戰力麼?
巡撫李仙鳳不由得看向金國亮,都是這丘八提出的“威脅”策略。
若沒有這幺蛾子,官軍早就打進縣城了,何至於付出慘痛代價,還不能踏進縣城一步?
就在李仙鳳思慮甩鍋的奏報時,忽聽一名將領指著城牆喊道,“有人跳下來了!”
原來是『王圖圖』腰身捆綁麻繩從牆頭一躍而起,他短暫懸在半空的瞬間,將一個銅鏡模樣的東西貼在腰前,大喊一聲,“你爹來了!”
借助腰身麻繩的扯力,他恍若顛倒了重力方向,徑自在幾乎垂直的牆壁上飛奔向下。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那麵“銅鏡”猶如納米裝甲展開甲片與裝飾,籠罩王圖圖全身。
王圖圖帥氣落地,旋即在一片死屍中間緩緩站起。
一套精美帥氣的武裝已然套他身上——
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棉百花袍,身披獸麵吞頭連環鎧,腰係勒甲玲瓏獅蠻帶,手持自備“閹割版”方天畫戟。
任由瞧見他這一身裝扮和手中兵器,都會不由得大喊一聲。
“呂布,呂奉先!”
“神特麼呂布!他是呂布,那我是誰?呂布的兒嗎!”呂小布嫉妒地直咬牙。
隻可惜『王圖圖』胯下沒有赤兔馬,沒有騎著寶馬從城牆一躍而下的震撼效果。
不過他所扮演的角色,依舊是萬千男人渴望代入的超級猛男之一。
“乞活軍力士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儘管牆頭的玩家大多隻能看見王圖圖的背影,但他們都能猜到,被萬人矚目的王圖圖的上揚嘴角,肯定比AK步槍還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