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臨時投降的山賊,李牧搖搖頭,“我如何知道,你不是跟寨子裡的弟兄裡應外合,要賺我腦袋?”
“小人哪敢啊!今日出戰已是黑風寨傾巢出動。大王英明神武,一戰以少勝多,可見有蒼天眷顧啊!
黑風寨一幫嘍囉就是僥幸逃走,回到黑風寨的恐怕還不到一成了,若是大王擔心有詐,小人願親自打頭陣,為大王衝鋒陷陣……”
小嘍囉跪在地上,靜靜等到勝利者的回應。
終於那雄厚且沉穩的聲音響起,“你們,放下武器頭盔,隻許留盾,暫且聽他號令。”
小嘍囉驚喜地抬起頭,方才投降的嘍囉乖乖放下武器,隻留一麵盾牌在手。
新晉的“老大”真是豪爽,一上來任命他做五十人的頭目。
“現在,我命你給我拿下黑風寨!”
“遵命!”
小嘍囉眼見有人撐腰,登時昂起腦袋,嘴角上揚,大聲呼喊全體嘍囉聽令攻寨。
五十名降卒在前,小頭目在後。他扭頭看一眼身後的李牧,很想得到一個代表認可的微笑或點頭。
遊戲玩家們跟著山賊繞開一片山林語小道,沒多久便在一處石壁前停住,這裡果然存在一處灰布遮蔽的小洞,可供三人並肩前行。
『黃子龍』跟著降卒繼續深入,一股難聞的悶臭味迎麵襲來。
一排排柵欄上擺放著陰乾的破爛衣裳,隨處可見殘羹剩飯的渣滓,以及血水乾透的汙漬。
不出意料的是,在黃子龍眼裡,這些血漬仍舊是粉色的,該不會遊戲還要和諧血液吧?
打頭的持盾嘍囉很快遇見寨中的第一人,後者一見麵還以為兄弟重逢,正哀歎兩百弟兄殺出去,回來的還不到兩成,便被一盾牌砸頭上。
“啊!”
突然遇襲的小弟微微一愣,一股暖流順著破皮的額頭向下流淌。當他看見昔日兄弟背後是一群持刀的生麵孔,這才恍然大悟。
逃回來的兄弟臨陣倒戈了!
“大當家,有人殺……”忠心的小嘍囉轉身欲逃,卻被變節的兄弟猛撲在地。
饒是如此,告警的聲音還是傳到虎爺耳裡。他迅速呼喚周邊的敗兵,與先前的二五仔們撞了個滿懷。
原本還是並肩作戰的兄弟,此時卻成涇渭分明的敵我。
“虎爺,降了吧,寨子外麵全是楊家村的兵,地上站滿站不下,都蹲樹上去了。你跑不了的!”剛晉升為隊長的嘍囉奮力大喊。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老子沒給你酒肉吃,伱敢出賣兄弟,把小道告訴外人!”
“讀書人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要是降了大王,起碼做個五十人的管隊!”
“你放屁!我跟你拚了!”
虎爺仔細觀察一番,看見降卒手裡都隻有盾牌,沒有兵器,心想那位妖道果然沒有信任“背叛兄弟的叛徒”。
虎爺當下吩咐親兵一邊揮刀拚殺,一邊結成戰陣向前擁擠,還能把跟在叛徒背後的妖道擠出去。
心中正打著美好的算盤,虎爺忽地瞧見空中拋來什麼物件,定睛一看,竟是接連三個冒著火星的陶罐。
那是妖道的爆炸陶罐!
如此擁擠且密集的隊列,若是落入爆炸物,不管是黑風寨的人,還是背叛兄弟的叛徒,都會死傷慘重……
虎爺登時大喊不好,手腳的毛孔仿佛一瞬間排出所有熱量,哇涼哇涼的。
他娘的妖道想把兩撥人都給炸死!
沒等他轉身逃跑,三枚陶罐落地爆炸。
夾雜著碎片的衝擊波向四周輻散,距離最近的倒黴蛋瞬間口吐鮮血倒地,爆炸周邊的嘍囉被碎片紮傷半身,亦或是被震破耳膜,暫時失去平衡。
近百人形成的隊列以爆炸為中心,向四周倒伏擴散。
『黃子龍』隻聽見身前身後傳來震天的喊殺聲,所有玩家手持利器向前狂奔,甭管是敵人,還是剛剛投誠的降卒,一律砍倒在地。
“為,什,麼?”
剛剛就任小隊長的降卒躺在地上,胸前赫然有條劈開布衣,撕開皮肉的傷痕……
他嘔出一灘鮮血,虛弱無力地看著那位麵無表情的“大王”。
不敢相信為什麼,對方要殺自己。
李牧冷冷地掃視他一眼,對身旁的玩家點了點頭。
一名玩家滿臉血漬,舉起鋼刀對著地上的傷者胸口刺去,“紅名就是怪!”
凶猛的殺戮擊潰了所有阻擋在前的有生力量,慘叫與鮮血噴淋聲此起彼落。
這已經稱不上是勢均力敵的戰鬥,而是一邊倒的大屠殺。
『黃子龍』跟著兄弟在山寨裡橫衝直撞,他至此還沒拿到一個完整的“戰功”,全是輔助殺傷的助攻。
三次助攻都抵不上一次擊殺。
黃子龍很急,但奈何跑在前麵的兄弟都是一個個“卷王”。
彆說正兒八經的敵人,就算是剛投降,頭頂還沒來得及變化的“紅名”降卒,也被他們當成戰功一一收割了。
“你們人頭拿夠多了,給我勻一個啊!”
黃子龍好不容易要搶到一個山賊,朝著後背一鋼刀捅過去,係統卻提示【助攻+1】。
“淦!”
拿不到人頭的黃子龍無能狂怒,隻好拿一些盆罐箱子泄憤,將一切都能砸碎,統統踹爛砸碎,恨不得把地上的螞蟻也統統碾碎。
待他發泄一空,轉過身才發現周身十步竟是空無一人,自己身處在一間粗陋的小房間,房間儘頭隱約傳來一些啜泣聲。
黃子龍握緊鋼刀走近進步,一排卡主石壁洞口的柵欄映入眼簾,當他再走近一些,一群衣衫襤褸瑟瑟發抖的女人映入眼簾。
於是整場副本都沒拿到一個人頭的黃子龍,因為無意中發現被藏匿起來的無辜婦女,而獲得相當不錯的功勳排名。
隨著最後的抵抗力消失,黑風寨正式落入李牧之手。
被強製綁來的婦女、肉票總計百人,全部解除束縛帶到山寨大廳。
他們被折磨多日,幾乎都不剩人樣,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被好人解救,還以為是新的山賊取代舊的,要繼續折磨他們。
原本兩百多戰力的黑風寨,也隻剩下二十來個活口。
他們被李牧勒令跪成一排,被親兵拚死保護的虎爺也在存活之列。
李牧端坐在虎皮藤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排排跪地的俘虜。
“待會,我會給你們同樣的問題,誰答的最慢,誰的腦袋搬家,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