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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謫仙後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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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霄雷法展開,但卻並非是以薑臨自身的法力催動。

這一次,薑臨第一次嘗試著,用元神去勾動天地之力,從而做到以往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說,在登仙之前的陰神也好,陽神也罷,都隻是一道斷橋,溝通天地之力,也最多就好像是從對岸接住那麼幾縷風。

而現在,天地之橋徹底建立,所借來的偉力已經不是微風所能夠形容。

而是至少一架戰鬥機起步……

其中的差距,是質的差距。

薑臨隻感覺自己的法力在極速的燃燒,但在十去二三之後,消耗便停止。

這並不是催動法術的消耗,而是元神在勾連天地,就好像煽動翅膀的蝴蝶,微不可察的風,順著名為“神霄法”的軌跡,撬動了不可計數的天地偉力。

下一刻,天空昏暗了下來。

薑臨抬頭看去,隻見烏雲漫卷,仿佛黑夜在這一瞬間鋪了過來,擋住了太陽的光輝。

那烏雲的範圍並不大,甚至比不上薑臨登仙之前的全力——而方才薑臨耗費的法力,已經比未登仙之前的全部法力都多出十數倍不止。

看起來,似乎所謂的天地之力並沒有什麼優越性,反而有些強差人意。

但也隻是看起來罷了。

那烏雲看似與之前沒有區彆,但其實,內裡卻天差地彆。

之前薑臨催動神霄法,乃是以自身小天地硬生生擴展出來,所顯化的烏雲,也僅僅是一個象征性的載體。

以顯神霄之勢罷了。

看似是從烏雲之中發雷,但用的依舊是薑臨自身的五臟五行之炁,用一點就少一點。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的烏雲……

“天地自生,雷霆當落。”

薑臨看著天空,心中生出明悟,這是他登仙之後,第一次調動自身的元神去勾連天地,也不再是硬生生的展開體內小世界去做到催生雷霆。

而是用自身元神駕馭小天地,進而做到影響真正的天地,從而降下偉力。

換而言之,這一片烏雲,是真實的,並非是威勢外顯,而是天地之威!其中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敕命,落雷,蕩魔。”

薑臨抬起手臂,手指做五雷印,元神隨之而動,勾連天地,化作神雷。

‘轟!’

下一刻,雷霆落下,白熾雷霆閃耀了一瞬,也隻有一瞬。

但就是在這一瞬,天地之威展露無遺。

伴隨著這一道雷霆落下,烏雲散去,太陽光輝重新照耀了下來。

這一切說來慢,實際上,從烏雲成型到雷霆落下,不過幾息而已,那雷霆閃耀,也隻有一瞬。

薑臨低頭看向了原本屬於邪修道場的位置。

現在,那裡已經沒有了恢宏的道場,隻剩下一個焦黑的大坑,其內隱約可見一些碳化的骨頭,以及隱約呼吸著火星子的斷壁殘垣。

一瞬之間,不知多少的邪修,喪命在了這一道雷霆之下。

這才是神霄法,或者說,這才是神霄法真正的本質。

沒有任何的花裡胡哨,一道敕命下去,天地之力凝聚,然後便是樸實無華的雷霆,一道雷不能解決,就再來一道。

什麼修心,什麼煉體,什麼存神觀想,都是附著在雷法本身之上的累贅罷了!

真正的雷法,就得是道爺修的神霄法這般,沒有任何的其他作用,就是最剛猛,最暴戾,最大,最強的雷霆!

管你什麼自身雜念,管你什麼外道邪魔,一道雷霆下去,隻剩清淨。

五大威法之中唯一的雷法,就是這麼暴躁。

‘嗤……’

封戾魈的身影竄了出來,很自覺的構建魔氣牢籠,收起那一道逸散出來的粘稠灰炁。

同時,他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被法主的神霄法轟出來的大坑。

雖然現在法主催發的神霄法,在威能上並不能對一尊六洞大魔造成致命的傷害,但那種剛正到了極點的氣機,依舊讓封戾魈心驚膽戰。

法主的實力,越來越強了,並且進境之快,簡直超乎想象。

而且……

封戾魈看了一眼法主,欲言又止。

這等威能,便是有無暇仙基與神霄法的加持,也不該是法主這種剛剛登仙,隻是勉強能夠稱一句仙人的存在能夠催發出來的才對。

登仙之後,雖然實力相比較之前,有了質的提升,但到底是一個全新的境界,需要重新積累,磨礪。

但法主所展現的威能,顯然已經超出了“新生仙人”這個層級。

可法主的道行又確實帶著初步登仙的稚嫩……

那麼,這等加持從何而來?

封戾魈突然想到了法主所修的根本法,也就是北帝黑律法。

北極一係的嫡傳法門確實強橫,但……真的隻有如此嗎?

封戾魈心裡想著,卻突然迎上了法主那淡漠的眸子。

他心頭猛然一震,果斷的催動自身魔氣,乾脆利落的斬去了心裡剛剛升起的念頭。

同時,朝著薑臨跪拜,奉上那一道粘稠灰炁的同時,恭聲道:“妄自揣度法主,大不敬!封戾魈請罪!”

封戾魈的心裡滿是苦澀與驚慌。

自己這段時間有些得意忘形了,自以為與法主有了相比其他法師與天魔之間,更加緊密的因果聯係,並可以隨侍左右,就在某種程度上越界。

薑臨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了一眼那惶恐無比的大魔。

緩緩的抬手,接過那一道灰炁。

封戾魈猛地鬆了一口氣,悄然化作一道黑炁,朝著妙清所在的方向而去,在那裡,妙清的蕩魔也接近尾聲,也有一道灰炁需要他去封禁,並奉給法主。

薑臨看了一眼手裡的灰炁,而後看向那賣力無比的六洞大魔。

果然,鐘明真師兄說的是對的,凡酆都所遣之魔怪,皆畏威而不懷德,不可有絲毫善意,否則必為惡魔所辱,必遭惡患之報。

即便是封戾魈,這個第一頭完全投靠薑臨,把一切都賭在了薑臨身上的大魔。

對於薑臨,封戾魈儘心儘責,沒有絲毫的拖遝,更沒有一點點的肆意妄為,完全做到了薑臨所吩咐的一切。

但再怎麼樣,也依舊是六洞天魔,其本能不會因此有絲毫的改變。

封戾魈對薑臨來說,是一柄很好用且極順手的刀,薑臨也不介意提攜這頭大魔,讓他變得更強。

但如果對方拎不清……酆都天獄,最不缺的就是有“上進心”的六洞大魔。

法主的身份,讓薑臨給了封戾魈一次機會,但也隻有一次機會。

方才如果封戾魈有半分的遲疑,他的下場隻有一個——因妄自揣度法師,受萬魔吞噬之刑,永世沉淪天獄,以最卑微,最孱弱的天魔的身份渡過往後的無數歲月。

這對於一頭六洞天魔來說,是最殘酷的刑罰,他們不怕死,因為能殺死他們的方法,三界都沒有多少,也不怕惡戰,因為他們就是為此而生。

但,他們怕變的弱小。

弱小,在天魔之中,就是原罪。

“法主。”

不多時,封戾魈飛了過來,再次跪在了薑臨的麵前,雙手奉上了另一道粘稠灰炁。

“嗯。”

薑臨微微點頭,這讓封戾魈猛地鬆了一口氣,他小心的請示之後,重新化作一道黑炁,附在了薑臨的道袍下擺上麵。

沒有去管封戾魈心裡的忐忑,薑臨看向了手中的兩團灰炁。

這兩團灰炁,顯然也是屬於三茂真君,與先前在普陀觀得到的那一團沒有任何的區彆。

也沒有因為剛剛滅掉的這兩個邪修道場比普陀觀更大更豪華,而有絲毫的變化。

看來,這三茂真君也知道厚此薄彼必生嫌隙的道理。

能把道場搞的更好,是你們自己的本事,但“本神”給予的“恩賜”,不會因此多半分或者少半分。

看起來,很有正神氣度,但也隻是看起來罷了。

薑臨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將三團屬於三茂真君的灰炁給糅合在了一塊。

他並不擔心因此會讓三茂真君生出感應,或者乾脆直接降臨。

如果是前者,反正接下來,薑臨準備直搗黃龍,早晚會被感應到。

而如果是後者,也正合了薑臨的心思,正好一勺燴了。

妙清來到了薑臨的身邊,看向薑臨的時候,眼睛裡的好奇幾乎要溢出來。

方才的那一道神霄雷法,可不像是人間修者能夠催發出來的。

但現在道兄在忙,她自然不會直接去問。

妙清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道兄手中那一團大號的灰炁上。

赤金色的三皇法眼睜開,但沒有看到什麼變化,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彆。

薑臨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預想中的兩個結果都沒有發生。

也不知道是那三茂真君太遲鈍,還是因為自己手裡的量不夠。

這小雷音國的邪修道場何止千百,單單是屬於三茂真君的,就不止這個數字。

這般大的體量,每天無數的供奉,偶爾少一兩個,確實難以發現。

不過,很快就不是少一兩個的事情了。

“道兄,忙完啦?”

妙清小心的拽了拽薑臨的袖子。

“嗯,沒什麼變化,繼續清理就好。”

薑臨點點頭,突然迎上了妙清那好奇無比的大眼睛,他不由得啞然失笑,猜到了妙清的心有所想。

“沒錯,我登仙了,就在不久前,但……保密,不要說出去。”

後麵那句話,是薑臨的猜測,自己登仙之後,沒有點卯,沒有錄職,反而是直接被送到了這個邪門地方。

很難說是不是自家法祖有什麼布局。

既然如此,該謹慎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妙清呆呆的點頭,然後瞪大了眼睛。

“啊啊啊啊!”

她發出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慶祝的尖叫,裡麵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敗犬的哀嚎”?

“為什麼……”

妙清仿佛霜打的茄子,嘟囔道:“同樣是胎裡出家,同樣修了十幾年,為什麼伱這麼快……”

“師父之前還說,我的進境已經超越了同代九成九的修者,讓我不要著急嘞……”

“現在看看……”

妙清正自暴自棄著,突然回過神來,盯著薑臨說道:“嗯……師父說的也不算錯,和人比起來,我的進境或許很快。”

“但不要和妖孽去比嘛。”

‘篤!’

“哎呦!”

薑臨滿頭黑線的收起手,而妙清則捂住了額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薑臨。

“你可以說你道兄我是三界千百年不遇的天才,甚至是天庭新生代的魁首,為兄臉皮厚,也能接的住。但妖孽這個詞,不要用在為兄身上。”

薑臨無奈的搖搖頭。

“哦……”

妙清眨眨眼,捂著額頭低聲嘟囔道:“又不是我說的,是海神娘娘說的……”

“什麼?”

薑臨挑了挑眉毛,自己跟媽祖娘娘八竿子打不著,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還用了妖孽這個詞來形容?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啦,反正就聽海神娘娘說,是一個老頭天天滿世界炫耀他的徒弟有多麼多麼妖孽。”

“後來我一問,說的是道兄你。看來道兄你的師尊在天庭混的不錯嘛,都能和海神娘娘搭上話了。”

薑臨聞言,自動忽略了妙清的後半句,然後默默的抬頭看天。

雖然不知道老頭子的具體身份,但絕對和酆都脫不了乾係就是了。

他這才想起來,媽祖娘娘也有引渡海上亡魂的權能,嚴格說起來,和酆都也算是半個“陰間同事”。

很好,這很老頭子。

“走吧,去下一個綠洲。”

薑臨無奈的搖搖頭,繼續辦起了正事來。

妙清點點頭,熟練的扒拉住了薑臨的胳膊。

二人重新化作一道黑白二色的劍光飛遁而去。

一直到了下一個綠洲,薑臨停下了遁光,但卻沒有第一時間下去。

這個綠洲的邪修道場,與普陀觀仿佛,也隻有這一個道場存在。

而薑臨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下去的原因,是因為在那綠洲之上,正在發生著鬥法。

“和尚?”

妙清探頭過去,隻見鬥法的其中一方,是供奉三茂真君的,身穿道袍,頭上頂著戒疤的邪修。

而另一方,同樣是頂著一個光頭,但卻沒有戒疤,而且都穿著規整的僧袍。

“嗯,正經和尚。”

妙清在看到其中一位僧人施展出了正兒八經的金剛咒之後,補充了這麼一句。

“不,不是正經和尚。”

然而,薑臨卻搖搖頭,神色有些古怪。

眸子開闔間,酆都法眼悄然發動。

那些邪修沒什麼好看的,薑臨關注的重點,是那些看起來正經的僧人。

倒不是說這些僧人有什麼問題,修的是正兒八經的佛法,使的也是佛門經典的金剛咒,而且非常的紮實,一看就知道是有真修持的僧人。

但問題是……

“這些僧人的出身,似乎並不是人間,而是天人……不……”

薑臨自言自語著,同時自問自答,否定了自己的話。

“是天人,但也不是純正的天人,而是天人後裔……”

“被貶謫的天人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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