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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沒有事的許宣再次來到後山的大石頭上修行。
若虛幾日前傳回來一片貝葉,交代了最近都不會回來,希望師弟繼續坐鎮書院的安排。
北海除妖接近尾聲,對方負隅頑抗依舊不敵佛法神威。
不願投降投入深海之中遁走,為了不讓對方有機會為禍世間,若虛決定繼續追...度化。
嗯~~~
看得許宣內心一寒。
“師兄啊師兄,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啊。”
關入淨土論道五百年大概率是寫實的說法。
要想不被鎮壓,修行必須要趕緊提高啊。
隻是自己這天資委實一般,佛法終究是要靠悟的。
三經一論已經全部背下,日常還會去書庫翻檢一下看看有沒有佛門殘篇。
夜裡還會虔心默念阿彌陀佛,日常也是慈悲為懷。
要是佛祖有靈大概率會感動的吧?
刻苦修行之下淨土終於實現了質的突破,達到了兩粒沙礫的程度,連一根腳趾頭都放不下。
.....
迫不得已許宣也想了想捷徑。
一個未入道的白蓮教徒等於一沙礫,一片淨土有多少沙....太殘忍了。
估計就是全盛時期都不夠用,還是說需要點高境界的餘孽來....
嗯?
許宣看向上空。
崇綺書院文華鼎盛,上空一直都有清氣化雲籠罩其中,還有刀劍玉佩文房四寶都奇物在其中浮沉,整體穩如泰山。
而此刻,書院氣運的邊緣出現了輕微的波動。
這可不是小事。
“許教習~~~許教習~~~~。”
一名士子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一點儀容都不要了。
“何事。”
“覲天書院的學子遊學途徑錢塘,今日拜山來了。”
“來便來了,書院經常會有外地才子來拜訪,何須大驚小怪。”
書生遊學是一種風氣,可以開拓視野,印證所學。
世家子弟更是會得到家族的資助,組織各種形式的集體遊學,可以借此聯絡情誼,或者揚名。
江南之地三大書院更是遊學的打卡地,萬一贏得一兩場,也算是揚名幾省。
“來的是覲天書院的朱爾旦,已經連贏三場,現在錢仲玉也快頂不住了!”
“顧教授讓我們請您過去看看。”
嗯?
朱爾旦....就衝這個名字也要去一趟。
倒要看看是怎麼個事,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個人。
師兄說過仙神無蹤,不知陰神還在不在。
“我先走一步。”
許宣說完就邁開腳步往前山而去,恰好一陣山風吹來,腳步更是輕快至極。
來通報的學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教習消失,連背影都消失不見。
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很快就穿過了樹林小溪,來到了書院主體。
問了幾名路過的學生就來到經室之中。
一眼看到了那個站在最中心的年輕人。
身高身長七尺四寸,麵容普通毫無神異,放在崇綺書院之中憑借外貌並不起眼。
然豐神飄灑,器宇軒昂,氣場非常強大。
屬於乍一看普通人,仔細一看不得了的那種。
打開靈覺,看到對方人氣充足,陽火穩定,精神清明,也沒有絲毫特殊。
若說有何不同,就是氣運極其旺盛。
比見過的所有人都旺盛。
奇怪,據說這位朱爾旦非大富大貴人家出身,沒有家世加成,沒有官職加成,僅靠文華之氣就可以達到這般地步?
若是真的,那麼江南諸多文壇宿老稱其必為經世之名臣是有道理的。
許宣在認真分析,而場中人此刻就如被公開處刑。
“錢兄,我說的可對。”
溫潤氣質的朱同學開口依舊很斯文,但要是看完整場辯論就明白此人行事風格非常霸道,可以說是咄咄逼人。
讀書人點到即止的潛規則是一點不懂,反倒是乘勝追擊,窮追猛打,手段非常毒辣。
錢仲玉此刻臉色蒼白,珍珠粉唰唰的往下掉,背後已然儘數濕透。
放在外邊的手掌微微顫抖,眼神之中失去高光,顯然心神大傷。
辯經論道,切磋功業是常事。
也不是沒有輸過,或者說在書院之中能擊敗他的人不算少。
但被人辯駁到無力還手,甚至大腦空白就讓人窩心。
那種無力感.....
他有些疲憊的拱了拱手,掩麵退下。
經室之中鴉雀無聲,此平民出身的書生竟無人可擋,世族子弟感到臉上有些微疼。
人群後的許宣依舊看不出朱爾旦的深淺,但可以確定對方有問題。
可以感覺到錢仲玉敗退後天上氣運再起波瀾。
“崇綺書院果然藏龍臥虎,錢兄的善惡論讓人大開眼界,不知還有誰賜教。”
眾士子看向謝玉。
到了此時隻有他的才學可以力挽狂瀾。
而謝玉不為所動,反而對許宣行禮請示。
“許師?”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學生明白。”
謝玉平心靜氣,走到了場地中間。
一場學問的較量開始。
一炷香後,謝玉即將敗退。儘管身軀依舊挺拔,麵上無任何失態,但觀戰眾人還是明白,要輸了。
對方才思之敏捷,閱曆之廣博,思考之深度,在這個年紀簡直不似凡人。
子史經義,百家學科,音律算術,竟然沒有絲毫破綻。
朱爾旦神色狷狂,隻見他踱步於經室之中,在眾人注視下走了一圈,似乎再說崇綺書院也不過如此。
走到許宣麵前停下。
“這位教習,不如你來出最後一題,讓我和謝兄分個勝負。”
許宣也露出和煦的微笑。
“不出。”
朱同學臉上邪魅狂狷的笑容瞬間僵住,你這教習啥情況,不出你笑個錘子。
“玩笑之語,不如你們寫個仁字,以書法分勝負。”
書法,也算是書生之間經常比鬥的一個方麵,不過一個字嗎?
“非常人當行非常事。”
於是有人非常醒目的拿來筆墨紙硯鋪在桌案上。
朱爾旦稀裡糊塗的開始了比賽,就是之前營造的力壓群雄的氛圍被破了個乾乾淨淨。
他的字也依舊毫無破綻,信手施為就讓老教授們連連點頭。
儘管此人沒有展露仁德之意,但是字裡卻飽含仁德,奇也怪哉。
就連明書課柳教授都承認這是一個好字,功底很深。
而謝玉站在書案之前久久未動,似乎在思索什麼,接著才拿起筆緩緩書寫起來。
提筆如握刻刀,沉重且吃力。
“字還可以,不過....”
朱爾旦還以為崇綺書院有什麼殺招,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但是柳教授的反應則是大不相同,沒有用手拿起那張薄薄的宣紙,而是選擇俯身仔細端詳。
“唉....好字,好字。仁德之意不相上下,這一局就算平局吧。”
朱爾旦不乾了,正要反駁就見柳教授拿起那張紙,而書案之上竟然還有一個仁字。
入木三分!
這....這....無話可說。
自己著了對方的算計,崇綺書院,哼!
看到朱同學不服,許宣再伸手一招,叫來一個平平無奇的同學。
“去寫一個“早”字,請朱同學指教。”
柳教授再驚歎,這個早字寫的也好啊,不過為何一日之晨的字形裡會飽含深刻的悔誤之情呢?
情緒已然濃烈到可以躍然於紙上,以字寄情,現在這麼簡單了嗎?
朱爾旦....好好好,我認了。
一場文比到此結束,謝玉算是勉強保住了書院最後的遮羞布。
顧教授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朱同學暫住一晚,覲天書院的提議我等還需商量,明日給你答複。”
夜晚,乙三院。
許宣坐在荷花池邊複盤白天的那位朱同學,總感覺哪裡不對。
鏘!
劍鳴!
掛在屋裡的北鬥七星劍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似在警告什麼。
篤,篤,篤。
乙三院的門扉被人叩響。
“許教習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