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話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寧小姐,王彪已經把一切都交代了。”
寧願眼底劃過輕微的慌亂,她還不算特彆蠢,強撐著一口氣說道:“什麼王彪,我不認識。”
薑徊屈指敲了敲椅手。
應話同情地看了一眼寧願,如果不是有證據,薑徊也不會特意約她出來見麵。
他記得自己看著調查出來的東西時,都覺得毛骨悚然,誰知道溫柔大方的外表下端的是這副狠辣的蛇蠍心腸。
“王彪把和你的第一次交易、第二次交易都保留了記錄,你想否認,也是於事無補。”
寧願手指一瞬間縮緊了。
側頭看向薑徊,她眼圈微紅,盈盈淚珠掛在睫毛上,“薑徊,你就看著人這麼汙蔑我?”
服務員上來送咖啡。
薑徊端起咖啡,輕輕吹了吹。
一個男人薄涼冷清的時候,是任何女人的眼淚都無法撼動的。
假如真的被撼動了——
也僅僅是因為那個女人是他的愛人而已。
溫熱咖啡下肚,他提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寧願,聲音淡淡:“如果你覺得是應話汙蔑你,那我們去警局見分曉?”
寧願臉皮一瞬間漲紅了,“你……”
他們都心知肚明,一旦這件事進了警局,就再無轉圜之地。
薑徊側目瞧向身後的應話,示意人把文件拿上來。
應話把幾個項目推到寧願麵前,公事公辦道:“寧小姐,這是薑氏這幾年比較好的項目,你可以看一看,拿回家給寧父。”
寧願不明白薑徊現在的用意,她想沉住氣,指甲扣緊木屑裡,完全通過小動作暴露出來她內心的不安。
她艱澀地問:“你什麼意思?”
薑徊:“用這些項目換薑寧兩家的婚約。”
寧願搖頭,“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不能這麼絕情。”
薑徊:“如果你不同意,以後薑家不會再給寧家一個項目。”
“……”
寧願就像是一隻被掐住脖頸的雞,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眼睛劇烈膨脹開,嘴唇不自覺抿緊。
剛開始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沒有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抬手翻開那些文件,眼睛沒有仔細看,隻是在不停翻著。
全部翻完,寧願把文件全部推過去。
拔高聲音:“你就想用這些破銅爛鐵打發我?!”
薑徊:“你可以選擇不接受。”
寧願後槽牙咬緊,目光死死盯著薑徊,情緒過於激動,她的身體不受控地前傾,“你是不是愛上她了,愛上孟津稚那個女人了——”
薑徊:“這件事和我們沒有關聯。”
避開就等同於間接承認。
寧願驟然站直身體,“薑徊,你愛上她了,你肯定愛上她了,不然你又怎麼會現在退婚!”
惱怒和憤恨在心頭發酵,她語速愈發地快起來,“這件事你肯定沒有經過爺爺的同意吧,爺爺是不會同意你娶她進門的。”
繞過餐桌,寧願走到薑徊麵前。
還沒完全靠近,應話上前一步,擋在麵前。
薑徊鋒利狹長的眼眸抬起來,淡漠地看向寧願,聲音平波無瀾:“我不願意娶你,僅僅是我不想娶你了而已。”
霎時間,世界安靜。
寧願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個巴掌,愣愣站在原地,她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
薑徊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寧願。
寧願觸及到他的眼神,像是渾身炸開的刺蝟,咬牙切齒:“你以為孟津稚有多好嗎,她隻是在利用你而已,如果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她怕是看都看不上你。”
薑徊眉心抽動了一下。
他耐心告罄,“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有其他方式解除婚約。”
寧願嘴角一緊。
薑徊周身氣質駭人,他看向眼前的女人,逼得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但你應該不想看見。”
最簡單直白的方式就是——
把那些證據交給警方,到時候都不用薑徊,薑家老爺子就會派過來退婚。
她連最後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寧願驕縱傲慢,但還沒被憤怒衝昏頭腦,手指掐進掌心,她唇瓣抿作一條直線,提眼看向眼前的薑徊,“我同意退婚,但你要給我時間,還有那些證據,你要保證全部銷毀,不會再流露出來。”
薑徊點了點頭,“可以。”
寧願瞥了一眼桌麵上的項目,聲音冰冷:“這些項目還不夠,榮登這個項目我也要,還有以後薑家如果有什麼賺錢的項目,必須帶著寧家入夥。”
她不傻,薑家這棵大樹,她當然要纏得緊緊。
薑徊沒說話。
但通過他的表情來看,人應該是同意了。
寧願麵向薑徊,“如果你都同意,可以回去立合同,但婚約不是我想退就能退的,我隻能說我儘力。”
她扯了扯唇角,聲音放柔,多了幾分淒苦:“你應該也清楚,豪門子女沒那麼好當,我隻能說我儘力,反正如果不行,你到時候直接婚禮不出麵就可以了,我一力承當。”
薑徊緊繃的神色終於緩和,“你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寧願:“沒關係,我隻是不想你誤會我,我其實也是知道她再勾引你的時候,一時嫉妒衝昏了頭——”
她再次上前。
這一次,應話沒有再阻攔。
寧願定定看著薑徊,啞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薑徊沒再說什麼,淡聲道:“之後我會讓人送合同過來。”
他沒有半點停留,說完就直接走了。
應話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走的太快,完全沒有看見寧願眸底的怨毒漸漸加深,嘴角也抿得很緊。
憑什麼?
孟津稚就這麼好命,攀上了薑徊,她是不是忘了,她還有把柄在她手上。
孟津稚無故多打了兩個噴嚏,她抬頭看了看窗外的落葉,再拉開了一下窗戶。
天氣顯然從深秋步入到初冬。
越來越冷。
孟津稚想了一下,打車回到原本的小區,把孟晴的厚棉襖都收拾出來,裝進行李箱。
過去的路上,她總覺得有一道若隱若無的目光跟著自己。
回頭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
孟津稚抿了一下唇,一進醫院,便快步往病房裡跑去。
隨即,低下頭向窗外看過去。
正好和衝鋒衣的封征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