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沒想到薑徊會跟著薑鳴過來,但再想走,已經來不及了。薑鳴眼尖,先一步找到她,快步走過來。薑徊坐在她正對麵,薑鳴斜對麵坐著,孟津稚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見男人黑漆漆的視線。長且卷的睫毛撲朔兩下,她側頭看向跟著走過來的服務員,問:“你們想喝什麼?”薑鳴興致勃勃,“你上次給我買的是什麼,我想喝那個。”孟津稚當時就是隨手一買,沒想到人還記得,於是點了類似的招牌芒果兩杯,點完,她再猶豫地側頭看向一側的薑徊。男人同以往沒什麼不同,隻是周身氣質更駭人了。但,當著薑鳴的麵,她還是問道:“你喝嗎?”薑徊抬眼看她,“隨便。”孟津稚:“……”這算是什麼答案。要不是薑鳴還在這,她已經起身走人了。提了提眼,孟津稚沒說什麼,加了一杯。服務員下去準備。孟津稚轉頭瞧向薑鳴,麵色溫柔,眉眼泛出淺淺秋波,“你今天找我來,是想讓我請你吃飯的嗎?”當初,孟津稚許諾過薑鳴——如果他考得還不錯,她就帶他出去吃飯。這次月考下來的成績單也下來了,張管家告訴她之後,薑鳴也發了一份成績單過來。她清楚,這是小孩的挽留把戲呢,暗搓搓告訴她,自己考得很好,想讓她回去。薑鳴說:“你答應我的,說請我吃火鍋。”孟津稚笑,“行,這邊樓上就有一個某底撈,我們過會喝完奶茶,上去看看。”薑鳴眼睛一亮,快速點了點頭。接著,他和孟津稚說起來學習上麵的事,這個學期薑鳴還是不打算去學校,在薑家學習,隻是現在有個難問題,他對請來的幾個家教老師都不怎麼滿意。說這話的時候,他一雙大眼睛直直看向孟津稚,就差沒直接說讓她回來。孟津稚喝了一口甜膩的奶茶。這邊的糖相對他們之前買的奶茶糖分更多,也更甜。清爽的口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讓人不適的甜膩。她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在桌麵畫個圈,“我現在可能不行,我找了一份新工作,如果現在離職,最遲也要一個月,這不是耽誤你的學習進度了嗎。”薑鳴眼裡的光瞬間失落下去。孟津稚忍不住讓他太傷心,說:“但如果你有什麼問題,或者需要解答的,可以找我,我看見就幫你看看。”薑鳴最想要的沒有得到,其他的就顯得有些無關緊要。男孩趴在桌麵上,眼尾耷拉,露出青少年這個年紀特有的活潑情緒。而他身側的薑徊神色更淡然冷漠。兩人眉眼相似,一大一小,簡直就像是成年期和少年期的對照組。他不說話,坐在那裡,存在感也相當明顯。孟津稚嘴唇動了動,說:“薑醫生,你今天不忙嗎?如果要去工作的話,可以放心去,過會我把薑鳴送回去。”薑鳴也不想帶薑徊來,是薑母勒令他出門要帶個大人,不是張管家,就是薑徊。他隻能選一個和自己年紀相近的。現在眼看著孟津稚和自己立場一致,近乎本能的,他也跟著勸道:“是啊,堂哥,你最近馬上就要調回市一了,就不去提前接手一下病人,我們這邊沒什麼的,也不會丟。”薑徊垂眸,他坐得極穩,巋然不動。“你和我一起去。”男人聲音散漫,帶著命令的口吻:“前些天孟老師家裡才出了事,你怎麼好打擾人家。”聽著是關心,沒聽著,還以為是在陰陽怪氣。孟津稚唇角扯了扯,她正要開口,薑鳴先炸了毛:“孟老師才不會覺得我是打擾,對不對!”後半截話,他是看著孟津稚說的。孟津稚:“對,我很喜歡薑鳴,不會覺得打擾。”她眉眼偏豔,現在彎彎卻平添溫婉,目光瞧向薑鳴,更是帶上幾分寵溺縱容。薑徊眼神冷了下去,麵前的奶茶杯冒著冷珠,他一口沒喝。他慢慢開口:“薑鳴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孟小姐說話,就不怕對彆人造成歧義。”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孟津稚滿肚子火氣。她皮笑肉不笑:“隻有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臟的。”薑徊:“一段時間不見,嘴利了不少。”孟津稚:“彼此彼此。”兩人的火藥味很重。同樣的,中間夾雜著一股熟人視感,就像是……兩個人相當熟悉彼此。薑鳴眼神轉了轉。孟津稚本想用無視勸退薑徊,因此和薑鳴說話的時候,全程都刻意忽略了薑徊,想讓他知難而退。薑徊卻巋然不動。一杯奶茶下肚。孟津稚反倒撐不住了,起身去奶茶店的洗手間,等她回來,一起上去吃火鍋。一時間,店內就隻剩下三人。薑徊說:“起來。”薑鳴一怔,站起身,給薑徊讓開位置。眼見著薑徊徑直走到他們身後的座位上,男人正低著頭玩手機,身體壓得極低,看他過來,人的身體更緊繃了,在壓抑著什麼。薑徊說:“刪掉。”他的語氣不容置噱,帶著高高在上。男人壓低聲音:“我隻是拿我的手機玩,沒做什麼吧,先生。”薑徊眯了眯眼,抬手抓住男人手臂,男人反應極快,瞬間回過神來,反掌搭上他手臂,另一隻手同時而動,想把手機揣進兜裡。薑徊伸掌,攔住他。他的速度和男人不相上下。甚至,比他更勝一籌。交手的短短幾分鐘,他就被薑徊按在桌子上。男人心頭驚疑不定,薑徊的手法比他更正統,更融會貫通,和封征的風格有幾分相似,隻是封征的殺伐果決,而薑徊更克製,他在隊伍裡,完全沒有聽過這號人。其實那是因為薑徊的體術全部是由封家老爺子教的,他沒有進過隊伍,所以沒有人知道。男人努力抬頭,“你是誰?”薑徊:“這話應該我問你。”男人咬著牙,不肯說:“有本事你就把我送進派出所。”薑徊淡淡垂眼,“可以。”他拿出手機,反手將相冊裡的偷拍照片全部刪掉。薑鳴這會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走過來,看了看薑徊,有些不確定地說:“他是在偷拍我們?”薑徊:“把手機翻一遍,看看還能找到什麼。”他本來沒有注意到這號人物,是後來孟津稚走了,他才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男人叫道:“不行!”與此同時響起的是——“薑徊,你在做什麼!”緊跟著,女人衝了過來,她的手搭上他的手指,把他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