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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直接撞上電線杆!
看著被撞歪的電線杆,孟津稚心底一陣後怕,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就看見轎車徐徐往後退。
下一秒,她瞳孔猛然一縮。
因為轎車是直接向她這個位置開過來了!
它想讓她死!
孟津稚咽下喉嚨裡的尖叫,一個轉身,踉踉蹌蹌朝旁邊大門跑!
隻要進了屋,那車就不可能再撞進來了。
然而,身後車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幾乎能感覺到熱浪噴灑在小腿肚上,讓人發抖。
忽而一個踉蹌,膝窩一彎。
孟津稚手臂又被人重重扯住。
連拖帶拽的,她被人扯上了台階。
孟津稚渾身冒汗,身體發抖,她雙掌緊緊握著男人的手臂,目光看向轎車。
隻看見一個眼神癲狂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可能是知道今天任務完不成了,幾乎沒怎麼猶豫,很快就調轉了車頭,往遠處的鬨市疾馳而逃。
車尾氣消失在人群當中。
緊張刺激的生死關頭過去,孟津稚膝蓋一軟,直接跌進男人的懷裡。
她站不起來,勉強出聲說了句謝謝。
男人聲音熟悉“你是招惹了什麼亡命之徒?”
纖薄背脊一僵。
孟津稚緩緩抬頭看過去,蒼白唇瓣翕動“薑徊。”
薑徊沒有看她,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車輛,他眉心微皺,轉而問道“你認識他嗎?”
孟津稚沒說話,隻是很輕地搖了搖頭。
寧願想斬草除根,就不會用她身邊的人。
隻是跟薑徊說,這是寧願做的,他也不會信。
因為他可是一心想娶寧願。
薑徊的確不信,可看著孟津稚慘白著一張臉,還是把那些疑問放進肚子裡。
他是第一次見到孟津稚這個樣子,蒼白羸弱,楚楚可憐,和床上肆意綻放的玫瑰完全不一樣。
——讓人想狠狠欺負。
一聲尖促的電話鈴聲。
薑徊側頭看去,隻看見孟津稚蒼白著一張臉,死死盯著手機。
主治醫生的電話從那頭傳來“孟女士,你的母親病情突然加重,最好趕緊過來……”
孟津稚沒能聽完全部。
因為在聽到醫生說可能有病危的風險後,她的狀態就變得極其不穩定了,完全沒法和人交流。
接下來的電話,是薑徊和醫生在交流。
孟津稚手指緊緊掐緊薑徊的小臂。
席卷而過的憤怒恐慌幾乎快要將孟津稚的理智焚燒殆儘。
孟津稚呼吸都不自覺發著抖,提起眼睛,她看向薑徊,無比艱澀道“薑徊,幫幫我,幫幫我……”
薑徊沒說話,黑漆漆的眼眸肅冷。
孟津稚眼尾發紅,哽咽道“求你,求你幫幫我……”
她的情緒已經快到失控的狀態。
薑徊“能幫你的隻有你自己,能救你母親的也隻有你自己。”
他這話太冷靜,也太不近人情。
可說的也是事實。
靠人不如靠己,與其把命交到彆人手上,不如交給自己。
孟津稚堪堪崩潰的精神又被薑徊這一句話拉回來。
牙齒咬緊下唇,她踉踉蹌蹌跟在薑徊身後。
薑徊打開車門,上了車。
孟津稚坐上副駕駛,手指發抖地係好安全帶,大口大口喘著氣。
薑徊拎出一瓶水,扭開遞給她。
一口水下肚。
孟津稚的情緒好了不少,唇色恢複些許血色,然而,她的內心遠遠沒有外表表現得這麼平靜,指尖死死捏緊手中的塑料瓶。
一陣大力,塑料瓶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薑徊不動聲色打開廣播電台。
溫和舒緩的音樂回蕩在車廂內,撫慰心靈。
幾首歌循環下來。
孟津稚隻感覺自己一顆心漸漸沉到肚子裡,手指沒有再一直顫抖,輕聲道“謝謝。”
薑徊聲音平靜“不用客氣,救死扶傷而已。”
出手救人隻是薑徊作為醫生救人的本職。
而不是對孟津稚抱有什麼私情。
孟津稚垂下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到了醫院。
孟津稚同薑徊上了七樓,站到手術室門口。
看著刺眼的猩紅手術燈,她剛剛恢複的力氣差點又沒了。
靠著牆麵坐下,孟津稚指尖死死掐進掌心。
是她把人的本性想得太善良了。
麵對寧願這種人,她就不應該心慈手軟,想著遠走高飛,一了百了。
她要把寧願的一切都搶走。
寧家、薑徊——
全部搶走。
時間一直到了夜晚。
醫生急匆匆從手術室裡走出來,叫孟津稚的名字。
孟津稚連忙上前。
醫生滿身血跡,臉上的輕鬆卻是遮掩不住,他看向孟津稚,“孟女士的病情暫時穩住了,不過短時間可能不能轉院了,還有她身邊最好有個人守著,你最好找個護工,這次也是因為她突然摔倒加重的病情,以後可不能太馬虎了……”
孟津稚點頭如搗蒜。
醫生又叮囑了兩句,就讓孟津稚去病房裡等著。
孟津稚走到薑徊麵前,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她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臉上帶著由衷的感謝,聲音發軟“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薑徊。”
薑徊起身,他長得高,現在站在孟津稚麵前,就帶著幾分壓迫的氣勢,一雙眼睛黑漆漆的,聲音很淡“沒事了?”
孟津稚點了點頭,“沒事了。”
薑徊“那我先走了。”
孟津稚看著男人即將轉身的身影,突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薑徊等等。”
接著,三兩步上前,她的額頭輕輕抵在薑徊的後背。
隔著布料,感受著男人溫熱體溫。
柔軟的手臂伸出,孟津稚圈住他勁瘦的腰背,淚水暈濕他的後背。
“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像是擔心薑徊會拒絕,孟津稚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快要到人聽不見。
薑徊移目看向她。
黯淡白熾燈照在頭頂,蒙上一圈光暈,襯得女人小巧的鼻尖愈發紅起來,盈盈水眸抬起來,她看向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眼底浮動著繾綣和依戀,還有一絲擔心人拒絕的小心翼翼。
從前,哪怕是再激烈的情事,孟津稚在薑徊麵前也沒哭過。
女人躺在床上,如瀑長發散落在光滑黑綢上,她眼睛發紅,麵色似痛苦又似歡愉,牙齒咬著下唇,背脊弓成一道滿月,一次次到極限,卻也一滴眼淚都沒掉。
薑徊一度懷疑過,孟津稚這女人是不是不會哭。
所以,他再惡劣的都玩過。
孟津稚隻是一聲不吭的承受,再吻他。
可此時此刻——
孟津稚哭了。
哭得很傷心,很難過。
像是一個飽受欺負的小朋友,受儘了委屈,抽噎地躲到自己唯一的避風港裡。
薑徊喉頭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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