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師兄!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說了江伯父喜歡吃爆辣!爆辣!你做的這個是什麼!”
安懷莫發出尖銳爆鳴音,崩潰的抱著一大盤菜絕望的呐喊著。
陳蕭君沒有講話,一旁的唐故軒直接伸手擰住了安懷莫的耳朵。
“你是說一個六十多歲說句話要咳三次的老頭愛吃超級宇宙無敵爆辣的辣炒牛肉是嗎?”
安懷莫被迫跟著耳朵上的力道走,卻也舍不得手上香噴噴的食物落地。
被唐故軒這樣一說,他不由得“噌”的一下老臉一紅。
“就算六十多歲的江伯父不愛吃,那我三百歲的寶寶愛吃總行了吧?”
“尊老愛幼,你稍微尊重一下我行不行啊?”
江父手裡拎著小王八,就像以往每年那樣,正翻來覆去的給王八套衣服。
玄武有些生無可戀的抬頭看著自家主人。
玄武:我不是你親愛的同生共死的夥伴了嗎?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跟這個老頭說我不穿衣服!
江息羅眨眨眼,笑裡藏刀:大過年的彆逼我讓五師弟做一鍋王八湯出來。
玄武:……
它暗戳戳的把自己的體型調大一號。
“刺啦”
紅豔豔的衣服成功被撐開了一條裂縫。
江父眯了眯眼,順手拿著湯婆子就把那條裂縫蓋上了。
原本以為會掙脫束縛或者得到一件新衣服的玄武:……
原來愛是可以偽裝的是嗎?
陳蕭君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是一盤爆辣的辣子雞,紅豔豔的辣椒差點把安懷莫的哈喇子饞下來。
原本還在一旁委屈的捂著耳朵畫圈圈,看到這個立刻便一蹦的老高。
開心的抱著陳蕭君的腰撒嬌:“哎呀呀五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的!”
唐故軒在一旁犀利點評:“惡心。”
季清元忙著偷吃沒說話,但是依舊不忘瘋狂點頭表示讚同。
“師姐和小師妹呢?”
彆如寒對著椅子仔細的掐了三遍洗塵訣,還不忘抽空問上一句。
江父笑眯眯的一屁股坐在了彆如寒剛剛清洗好的椅子上。
“她們兩個和你們伯母出去買一些新年的好玩意,想來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被絆住了腳步。”
彆如寒瞅了瞅江父,又瞅了瞅旁邊還在偷吃的季清元。
直接伸手把季清元拽了下來,不顧季清元抗議的目光,迅速掐了三個洗塵訣,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坐好。
隨即滿意點頭。
可惜,還沒等屁股坐熱,一股巨力突然襲來。
他被拎著後脖頸,竟是直愣愣的站立在了地上。
一道白色身影,代替了他原本的座位。
彆如寒的額頭青筋直跳。
他咬牙切齒:“師!父!”
江海暮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絲毫不理會彆如寒的無能狂怒。
他自顧自的攬著江父的肩膀,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哥!”
江父也開心的張開有些漏風的嘴回應:“大弟!”
其餘幾人:……
唐故軒悄咪咪的湊到彆如寒旁邊:“忍忍吧,這兩個老頭小時候應該都發過什麼高燒之類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腦袋:“這,有點問……哎哎哎!”
話音未落,他的小鐘就被江海暮強行拽走。
叮叮當當的敲個不停。
這下,世界上又多了個悲傷的人。
隨著輕快的鐘聲,庭院外有“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響起。
隨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浣兒高興的聲音從庭院外響起:“老頭!趕緊出來!看看誰回來了!”
小白嗷嗚一聲,先行踏入院內,歡快的抖掉一身的雪。
隨即又被一隻兔子狠狠咬住後脖頸帶了出去。
嫦娥的眼神很明顯:你們聊,不用管這個呆子。
隨著兩隻獸獸打鬨的身影遠去,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帶著一身涼氣進了屋。
那容貌俊逸,小麥色的皮膚竟一時分辨不出男女。
但是眉眼間,竟和江眠有著七分相似。
安懷莫怪叫一聲,隨即一拍桌子,猛然看著江父:“江伯父!這是不是你年輕的時候犯下的情債!你對得起江伯母嗎你!”
“你這傻小子!”
彆如寒直接一巴掌拍向安懷莫的後腦勺:“眠眠不是說過她有一個同胞姐姐嗎?”
而江父已然顧不得其他,手裡的小王八都差點被他激動的丟飛出去。
“挽挽!”
“哎呦喂!”江父看著眼前多年未見的女兒,直接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他心疼的抬手摸著江挽的頭發:“我的乖女兒哎,細皮嫩肉的女兒哎,這是吃了多少苦才變成現在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的?”
“嗚嗚嗚嗚!心疼死為父了喂!!”
江眠和浣兒對視一眼,眼角都是止不住的一抽。
浣兒:“你看吧,我就說你爹必然得是這副沒出息的德行。”
江眠瞅了瞅自家娘親眼角未乾的淚痕,斟酌幾番。
最後還是堅定的點頭:“娘親英明!”
江挽有些無奈的看著把鼻涕眼淚抹在自己身上的江父:“爹,我餓了一路,好不容易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跟你們吃團圓飯,你怎的先抱著我哭上了?”
江父一愣,隨即趕緊點頭:“是爹老糊塗了,快快!來坐著吃飯!”
“這些都是眠眠的宗門師兄弟們,還有我的結拜大弟,都是一家人!”
江挽點點頭,先是安撫著江父坐下,隨即對著幾人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眠眠已經跟我講過,修仙漫漫長路,還多虧了幾位仙長照拂!”
江挽的一舉一動,英姿颯爽,氣勢逼人,哪裡還有半分當初的那股地痞流氓的模樣?
縱使是彆如寒這般挑剔的,看到江挽也不由心生敬佩。
江挽身上的氣勢,分明是戰場上經曆了大小戰事,拚殺出來的。
江眠笑嘻嘻的從江挽的身後竄出:“爹,你還不知道吧?姐姐被封了鎮國女將軍,十五過後,咱們的府邸就要從商戶,改為官戶了!”
唐故軒幾人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我嘞乖乖,開國以來第一個女將軍!”
江父則是心疼的拉著江挽的手,絮絮叨叨的念叨。
“也不知道這娃吃了多少苦。”
“好了,我先帶挽挽去換身便衣,等會我們再好好敘舊。”
浣兒上前一步,直接打斷了淚眼汪汪的江父。
她還是比較了解這老頭的。
若是再不攔著,恐怕又要哭到第二天早上。
季清元崇拜的看著江挽的背影,口中喃喃:“真特喵的帥啊…”
話音未落,後腦勺卻突然傳來巨力。
季清元控訴扭頭,隻見江海暮吹了吹拳頭:“小孩不許說臟話!”
季清元:……
又不是你喝多了和齊白宗主對噴的時候了!
季清元委屈巴巴扭頭,隨即扯著江眠的衣角:“小師姐,我下輩子也想投生到你們江家。”
江眠愣了一秒鐘:“為啥?”
“我發現你們江家人都挺牛逼的。”
“就說你,小師姐,我就沒見過誰家吸收靈氣吸收出來一個龍卷風的!好幾次差點把我房頂掀飛!”
江父一拍桌子:“胡鬨!那房頂我用金子做的怎麼掀飛!”
季清元噎住,隨即繼續開口:“還有江父,雖然嘴裡牙沒幾顆但是好歹也是玉城首富。”
“師父也是,想打我就打我,簡直爽透!”
江海暮:“……”
“現在又來了一個你的姐姐,感覺甚至比你們都牛逼,那身上的氣勢,我簡直不敢看!帥我一臉血!”
江眠挑了挑眉:“好一個忘本,你爹知道了得拿著砍刀追著你砍你信不信?”
季清元嘿嘿一笑:“人家就說說嘛~”
待到江挽和浣兒落座,桌子上的氛圍也逐漸熱鬨起來。
小王八趁著幾人不注意,埋頭鑽進一盤菜裡撓頭苦吃。
卻沒注意它鑽進了唯一一道辣菜中。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感受著嘴巴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玄武欲哭無淚。
糟糕!它的皮炎!
正當眾人被滿地亂爬找水喝的玄武逗得直樂的時候,庭院處竟又傳來腳步聲。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俏生生的俊俏公子哥,打扮的騷包的不行,正端正的站在院門處。
何言寧手裡提著禮品,眉眼帶笑:“江伯父,我來晚了。”
江父此時已然喝酒喝的腦袋暈暈,睜開眼睛一看,瞬間眼睛就亮了。
“哎呦!這不是我二弟嗎!怎麼才來!今年來的這般晚!”
何言寧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眼睛若有似無的看著喝多了酒正在傻樂的江眠。
他微紅著臉回答:“路上有大雪,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江父無所謂的擺擺手:“也是,二弟現在被封了儲君,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來來來,快來一起喝點!”
何言寧輕聲應下,目光卻依舊停留在江眠的臉上。
寧藍的目光在何言寧和江眠身上轉了兩個來回,若有所思的撓了撓下巴。
奇怪了,之前但是沒發現,這登徒子竟然對眠眠起了不軌的小心思。
可惜了。
寧藍心裡嘖嘖。
她算過小師妹的命格,雖然修仙路上空茫一片,卻不難算出,江眠命中的情緣淺薄。
這小子注定是單相思嘍~
酒過三巡,飯菜漸冷,一大桌子的人也逐漸恢複了些清醒的意識。
江息羅手裡抱著一大把煙花,率先出門。
其次便是唐故軒。
而安懷莫則是奮力的搖晃江眠的腦袋:“小師妹!醒醒酒!出去放煙花啦!!”
江眠晃了晃腦袋,小影化身成一團毛茸茸的黑毛球貼在江眠的腦袋上,暖烘烘的讓人忍不住的犯困。
直到寧藍悄咪咪的將一個雪球放進江眠的衣領,江眠這才一個激靈猛然清醒。
感受到身上的涼意,江眠下意識低頭:
隨即身體一僵,在原地瘋狂抖動,她絕望呐喊:“大師姐!!啊啊啊啊啊!你好像把剛剛小白拉的那坨屎塞進來了!!!”
寧藍幸災樂禍的表情也僵住,她眨眨眼,看向自己的手。
嗬嗬,還真是。
江眠這邊張牙舞爪的要和寧藍去溫泉裡拚命。
何言寧則是手忙腳亂的想幫江眠把那坨粑粑掏出來。
結局就是被江眠賞了一個大逼鬥後老實了。
彆如寒捏著鼻子在旁邊碎嘴的不行,對著寧藍和江眠指指點點。
江海暮則是徹底喝嗨了,對著雪人稱兄道弟,差點嘴對嘴給雪人喂酒。
江挽卸下鎧甲,如今也是吃飽喝足。
本來打算美美的洗個澡隨即睡上一覺,卻不想被季清元纏著非要過兩招。
季清元也是個犟種,一點靈力不帶,被江挽打飛好幾次,依舊鼻青臉腫且興奮的大喊再來。
整個庭院不能說亂作一團,那也是一刻都消停不下來。
江父將埋頭在水缸裡喝水的小王八拎出來,又給它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喝著茶,抱著暖乎乎的湯婆子看著一院的人嬉戲。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
“咻”的一聲,天空瞬間炸起一片漂亮的煙花。
五顏六色的煙花映照在每個人的瞳孔之中,帶出絢爛的光彩。
院牆外,孩童的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他們嘻嘻哈哈的玩鬨,透過院牆,在白雪的消減下已然聽不出原本的話語。
但那語氣中壓抑不住的興奮與開心,幾乎是傳遍了整個京城。
連帶著每個人的心裡都是暖洋洋的,都是止不住的咧開嘴笑。
幸福,便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