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忙碌練習了一整夜的小紙人終於……猝死了。
江眠睜著猩紅的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它在自己麵前倒地身亡。
天殺的，這種好事怎麼沒發生在她曾經念書挑燈夜讀的時候。
眼見著前功儘棄，江眠長歎一口氣，也不氣餒。
反正紙人的思緒貫通，上一個受不住就下一個接住。
終於，在最後還有一刻鐘的時候，紙人終於算是磕磕絆絆的學會了大致的字符。
想必何言寧那般聰明，也定然會察覺到。
就算實在不行，也定然會注意到這些馬匹是有問題的。
江眠原本並不想這般兵行險招。
但是前些日子陣法宗的葉燁傳了信息回來。
根據裡麵所說，他們現如今試圖切斷對方的聚攏之勢。
卻發現大概率為時已晚。
因為剩餘的二十城池，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邊陲小鎮，幾乎都被安插進了幾個邪修的人。
想要徹底拔除推進，實在艱難。
一時不察可能就會被其反包。
他們也並不願相信這些被奪舍的百姓是真的死了，所以在這同時也在努力的找尋事情的起源真相。
而最新的發現，就是在江眠帶回去的兩隻粉紅甲蟲上找到的突破口。
信中說，那甲蟲上麵的生命信息，不像是普通的被控製的蠱蟲所能擁有的。
他們一度懷疑這是百姓的靈魂被擠到了蟲子裡。
可偏偏，那兩隻蟲子的靈魂差異巨大，所以一時沒有什麼眉目。
江眠在收到信息後第一時間就將那個小小的如同普通蚊蟲形狀的小陣法容器捏碎。
江眠的手指輕輕撚著被捏成粉末的小顆粒，不由深思。
“袁老頭，袁老頭，你起來了沒有，今天有大事，你可彆忘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江眠一邊答應著，一邊反手，小紙人的身上被她套上了一層淺薄的藥草。
那是江眠無意中發現的草藥。
將其汁水碾出後塗抹在紙張上，可以在其上麵整成一層蠟油狀的封層。
做好這一切後，江眠才閃身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黃馬夫先是一愣，撓了撓頭：“你這老頭怎麼在裡麵穿換衣服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江眠也撓了撓頭，“有嗎，沒有吧。”
江眠這副解釋都不解釋的姿態往往才是最容易讓人信服的。
黃馬夫也沒有多想，此刻的時辰也快到了，他趕緊拉著江眠往外麵走。
“祖宗哎，你快點走吧，外麵就要開始了，觀摩轉換儀式對修為可都是大有益處的，不要白白浪費啊。”
江眠表麵上無奈的應和，實則心裡卻偷偷在想，看來這個儀式在這裡麵並不是什麼秘密，否則也不會隨意讓人圍觀。
剛剛到達自家的馬棚前站定，江眠看了看為首頭戴盔甲的人，心裡忍不住嘖嘖兩聲。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那天被阿黑吐了一臉酸水的倒黴蛋。
不過看阿黑走過來之後，那人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寂氣息，應該是沒跑。
阿黑好歹跟了將軍一些時日，在十位將軍裡，他也隻與這個圭將軍屬實。
自己當初也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
如今再次看到圭將軍，卻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他的拳頭微微緊握，此刻竟然也沒有什麼找江眠尋仇的心思。
許是江眠那日顯露出來的實力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可望不可即。
一個老頭身體能做到那種程度，是問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江眠暗戳戳的在後麵戳了戳黃馬夫：“我們這批馬要送到哪裡，定下來了沒有？”
黃馬夫苦著臉，心裡慌得一批，但是又不能不回江眠的話，他小聲的開口：“差不多，咱們的馬匹還是差上一些，隻能去一些玉城內的達官顯貴家中，帝王怕是碰不到了。”
達官顯貴？
在她認識的人裡麵，達官有向天知府，而顯貴……
江眠的額頭青筋跳了一下。
希望他爹不要亂湊這個熱鬨。
保險起見，江眠還是偷偷伸出手。
小紙人如今變得異常渺小，它在江眠的衣袖裡使出吃奶的力氣擰了一把江眠的胳膊裡側的嫩肉，隨後才如同滑滑梯一般迅速下落至地麵。
微風正好，它落在地上幾個翻滾就已經到了其中一匹馬的身下。
而江眠則是欣慰的看著小紙人。
真是沒想到，自己如此過分的要求，小紙人非但不怨恨，甚至還在臨走前輕輕拍了自己一下告彆。
它真的，我哭死。
相比於江眠這邊的感動，小紙人在原地足足做了五次心理建設。
隨後毅然決然的揪著馬毛向上攀爬。
最後終於來到了……馬匹的菊花部位。
它努力的將自己弱小再弱小。
最後終於擠進了那一點點縫隙中。
小紙人悲憤欲絕，無能狂怒的在心裡大吼：啊啊啊啊！看老子堵上你的屁眼，憋不死你丫的死馬！！
這也算是英勇就義了吧？
小紙人哭唧唧的想。
江眠觀察著外麵將軍手裡拿著的寶劍，重劍之下，有五個黑袍人將他圍在中間。
隨著將軍的左手中手中飛出幾道淡粉色的絲線，而右手則是緩慢延伸出純正的紅色絲線。
從這上麵靈魂的強弱來看，此刻將軍正在用紅色的絲線抽吸靈魂，而粉色的則是送進了一股較為龐大的靈魂氣息。
還真有人心甘情願變成馬也要給一主效力。
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到底是何方人物。
江眠輕輕捏了捏手掌心，不做聲。
而在菊花裡安詳躺著的小紙人則是感受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這菊花怎麼在一陣一陣的收縮。
這難道是要……
小紙人大驚失色，直接狠狠的揪住，今天就算你拉肚子，也休想將我甩出去！
殊不知，被新換進來靈魂的人原本正在努力的嘗試著自己的新身體。
結果突然就感覺到自己的菊花好像傳來一陣微微刺痛，還帶著瘋狂的癢意。
雖然不明顯，但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
於是當著所有人的麵，這個馬成功癲狂。
隻見他直接邁著小碎步向後退去，直到屁股頂上馬棚的牆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