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浣兒都是善良的人。
所以現如今的府中,有親人尚在的家仆都被他們發下去了十兩銀錢,放回家過年去了。
而沒有親人的也特意被準許這幾天不必伺候,每人又多給了三兩銀子。
家仆們對江父自是感恩的。
所以依舊將家裡上上下下打掃乾淨,才去了被額外劃分出來的偏院,與共事好友一起斟一杯酒。
江眠回來,江父也沒有去特意喊他們。
可又總覺得原本的8道菜還是委屈了女兒。
浣兒也是沒吃過什麼苦的,江父從不舍得她下廚房。
老爺子便想著親力親為。
卻不料手還沒有碰到鍋鏟,便被陳蕭君拿了去。
陳蕭君一臉嚴肅,把江父這個小膽子嚇得一抖。
下一秒,陳蕭君一套做飯流程行雲流水。
抱著鍋鏟就是一頓爆炒。
季清元在一旁忙的熱火朝天,他素愛白色衣服,如今被他毫不在意的隨便抹了抹,蹭上了一個大大的黑手印。
到底年紀不大,原本有些沉悶的性子在混元宗待了這麼久,不免也活潑了些。
他得意的拍著胸脯:“江伯父您就瞧好吧!我曾經在我們村裡給我爹爹打下手燒火的時候,燒的一把好火!”
江父慣會哄小孩,他看著眼前二人,連聲應好。
末了又絮絮叨叨不放心的叮囑,“小心點火,哎呦哎呦彆被燙到了!你們這孩子!”
也不管陳蕭君其實比他還大了一百多歲。
修仙嘛,眼睛一閉一睜,過去個十年八年的,與他們凡人睡覺也沒什麼不同。
所以心性上,這都還是小孩子嘛!
江父暗戳戳的想。
幾人也樂得被江父慣著。
陳蕭君緊繃著嘴唇,鍋鏟掄出殘影。
江眠看了看被陳蕭君顛起來的菜,每一次在空中飛舞出來的形狀竟然都是一個心形。
江眠幾人噗呲噗呲笑成一團。
可愛的五師兄,表達感情當真是含蓄的過分了。
夜晚,唐故軒拿出自己的小鐘敲響給江父逗樂。
彆看平時唐故軒毒舌,但是在麵對江父的時候,嘴巴甜的簡直不像話。
安懷莫也掏出了自己特意弄好的幾個戲子傀儡與唐故軒配合。
不使用靈力的時候,音修的武器也是可以用來當普通的樂器使用的。
雖然唐故軒的小鐘聽起來隻有乾巴巴的幾個音調。
但是江父還是差點美出鼻涕泡。
江眠唱歌不算好聽,但可能是喝了點酒的緣故。
她直接站起來,一展歌喉。
也不管是不是難聽,總歸為了一個熱鬨。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
三師兄人沒到,但是聽說江老爺子最喜歡研究些古物,便把玄武交給了江眠。
原本巨峰一般大小的玄武,變做巴掌大小的一團。
可把江父稀罕的不行。
此刻玄武正舒舒服服的趴在江父的肩膀頭,時不時吃一口江父給它夾的一筷子肉。
而寧藍和彆如寒因為走的早,得知江眠帶著幾人回了宅子,彆如寒羨慕的臉都扭曲了。
“明年你們必定也要帶上我和師姐才行!”
江眠原本想著也將師傅拿個小瓶裝出來。
畢竟師傅的寶貝一大堆,肯定有這種可以將人帶出禁製又不被發現的小瓶子之類。
結果當時就被江海暮一腳踹了出來。
“兔崽子,小破瓶子能配得上為師如此帥氣的麵龐,高貴的身份嗎?!你們隻管去玩,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兩壺……兩千壺好酒!”
末了,他嘀嘀咕咕的抱怨,“破茶葉早就喝膩了。”
江眠悟了,難怪師父每次都是抱著茶壺一吸溜就是一壺。
原來是喝酒後遺症。
她屁股上被踹出一個鞋印,也不在乎,無所謂的揉揉屁股便和師兄弟幾人歡天喜地的出門。
雖然有著難得的太平,幾人也並未喝多。
隻有季清元不勝酒力,徹底釋放了天性。
江眠看著院子裡點上一根煙花便捂著耳朵吱哇亂叫的季清元。
隻覺得新鮮極了。
到後麵,滿玉城的煙花都綻放在大陸的上空。
江眠幾人本是不畏寒冷的。
但還是被江父浣兒拉著去換了冬季穿的衣服。
江眠被浣兒拉著換上了一身漂亮新鮮的紅色。
剛剛換好衣服,外麵便飄起了雪花。
有著愈演愈烈的架勢。
“好兆頭!”浣兒有些高興。
她又拿出了一個紅色鬥篷。
邊緣都是毛絨絨的白色毛邊,剮蹭著江眠的臉頰,泛起些許癢意。
江眠還沒來得及照照鏡子,便先被浣兒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美眸中倒映出的,滿滿全是江眠的身影。
最後,浣兒美美的抱著江眠,在她心裡,江眠總是千般好,萬般好的。
“真漂亮,我的女兒真漂亮。”
她和江眠走出門,迎接這新一年第一場雪。
江父年輕時也是數一數二的俊俏公子哥。
按照浣兒所說,她此生看過最俊美的男子,便是江父年輕時的驚鴻一瞥。
江眠笑意吟吟的看著浣兒給江父整理有些歪掉的衣領。
隨著江父的腳步,他的身後跟著的是一串小尾巴。
唐故軒等人還好說,畢竟都是年輕力壯的成年男子。
穿上江父年輕時的衣服也還是很帥氣。
季清元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袖口還是長了一大截。
陳蕭君特意去拿了針線,正給自己的醉鬼師弟修整衣服。
安懷莫嘚瑟的在江眠前麵轉圈,他偷偷湊過來:“小師妹,你看我像不像你爹?”
江眠:“……”
真是服了!
下一秒,安懷莫便被拎著耳朵揪了起來。
浣兒一臉危險:“說什麼呢小鬼?”
安懷莫能屈能伸,雙手抱頭求饒,“我說我要做個雪人給你們看!”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鬆散的雪球便糊了他滿臉。
安懷莫怪叫一聲,對著罪魁禍首江眠就是一頓反擊。
這場雪下得很大,洋洋灑灑,叫人看著雪地裡的人影都略顯模糊。
浣兒便和江父一起,屋簷下的暖爐燒的劈啪作響。
玄武的龜殼也被江父裹了一層小衣服,在暖洋洋的烤爐旁邊,有些昏昏欲睡。
他們抱著湯婆子,看著幾人打鬨,隻覺得這便是人生最幸福的幾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