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三角眼惱了,“你們兩個傻站著乾什麼!今天我非要給這娘們一點教訓瞧瞧!”
元香漪拚了命,可是她哪裡打得過三個男人。
一時不察,她在撕扯中,孩子直直的從她的懷抱中掉落。
隻聽得見小貓一樣的,短暫的叫聲過後。
便沒了聲音。
其餘幾人也愣住了,互相對視了幾眼。
也懶得去翻開看,隻是唾罵一句。
“女娃子就是命賤!”
左右這樣也算出了氣,他們幾人拿著紫河車匆匆的離去了。
……
“畜生!!!”
唐故軒氣的快瘋了,他氣的直跳腳,“他們這群畜生!!!”
江眠的眼眶憋的通紅,她也確確實實感受到,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直達天靈蓋。
鏡中的畫麵還在繼續。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終於從元香漪壓抑許久的喉管,以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悲痛的聲音喊了出來。
她顫抖著手,迅速的將小小的嬰兒抱起。
小小的女兒緊閉著雙眼,連虛弱的貓叫一般的聲音也沒了。
她呆住了,她甚至不敢去試探女兒的鼻息。
在這一刻,她跪坐在地,腦子裡走馬觀花一般嗡嗡作響。
她流淚,虔誠的祈求,祈求神靈,祈求不公的天地。
她願意奉獻她的所有,就算將她的軀體碾成肉泥,靈魂墜入無邊地獄,捆綁在閻羅殿永世不得超生,也心甘情願。
不論是肮臟或者是美好,她虔誠又絕望,她的心中無比悲愴,她願意用一切去交換。
隻求自己的女兒動上一動。
可她虛弱的女兒,隻經曆這一下的傷害,便再也不可能蘇醒了。
求蒼天無用,人間皆為惡鬼。
她就這樣看著女兒的屍體。
半晌,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從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響。
說實話這種聲音不太好聽,很淒厲的刺耳,就像某個奄奄一息的人被開膛破肚,臨死前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從嗓子眼裡擠出的奇怪音節。
再一看,那人確實已經接近枯萎了,活著看著卻更像死人。
元香漪形容枯槁,狀似瘋態。
阿峰滿頭大汗,趕回家後,隻看得一片狼藉。
在看到元香漪懷抱中的死嬰後,他直接向後跌坐在地上。
麵色慘白。
過了許久,他突然動了。
他膝行至元香漪身前,懦弱了一輩子的人,嚎啕大哭。
“阿元,我對不起你,村中沒有接生婆,我跑去鎮上,一路折返顛簸,接生婆都不願意大老遠跑來,我……我有罪!”
原來的元香漪或許會吵會哭鬨,但是此刻的她完全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她僅僅隻是癡癡的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動也不動。
阿峰苦口婆心,他自然也為孩子心痛,但是他更不願看到自己妻子現在這個樣子。
阿峰抹了一把眼淚,“阿元,你不要這樣,算我求你,我愛你,孩子我們還會有的,好不好?”
元香漪聽到這句話,才稍微有了一些動作。
“你愛我?”
元香漪的嗓音沙啞。
阿峰見元香漪有反應,立刻舉手對天起誓:“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阿元!”
“那你去殺了他們。”
阿峰一時愣在原地。
說出這句話,元香漪仿佛一潭死水,原本平靜無波瀾的水麵,突然炸開了一塊巨石一般。
元香漪突然變得無比激動。
“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為了我做什麼都行嗎!你去啊!你去把他們都殺了!”
見阿峰不動,元香漪變得越發暴躁。
她跑到後麵的廚房,拿出一把菜刀,發狠似的抵在阿峰的脖子上。
“去!否則我殺了你,再親自去殺了他們!”
阿峰流著眼淚,他輕聲囁嚅著,“阿元……”
他閉了閉眼:“我去。”
元香漪這才慢慢的放下刀,就這樣死死的盯著阿峰。
阿峰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角落裡的一壇酒。
壯膽似的猛灌了好幾口下去。
他喘著粗氣:“阿元,我……我對不起你,我這就去!”
元香漪彆過頭,依舊死死抱著自己手裡的孩子,沒有看他。
而阿峰則是義無反顧的拿過元香漪手中的菜刀,扭頭就走。
另一邊,村長看著自家兒子帶回來的紫河車,也驚喜不已。
“這東西曬乾了,磨成粉,泡著喝才最有效果!”
三角眼得意的看著老爹:“就是可惜了,是一個丫頭帶出來的,多少有點晦氣。”
村長一聽,頓時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算了,旁人得了這東西都是自家留著,你們幾個小子撿了個漏,已經很不錯了。”
三角眼旁邊的一人搓了搓手:“村長,這個是我們兄弟三人一起拿的,可彆忘了給我們一份。”
村長笑著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少不了你的!”
幾人正有說有笑著。
房門突然被暴力的破開,醉醺醺的阿峰直接闖了進來。
他手裡的菜刀一晃一晃,直刺的幾人眼睛都眯了眯。
瞧見來人是阿峰,三角眼捂著肚子,毫不客氣的嘲笑他。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勇士阿峰嗎?怎麼,當初在外麵躲著偷聽,沒聽夠?今天這是過來請我們過去再來一次嗎?”
“呦,這手裡還拿著刀呐?”
“好害怕哦~”
旁邊的人附和著,隻覺得自己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慫蛋今天終於有勇氣過來了?”
三角眼拍拍阿峰的臉頰,“不至於吧,死了個丫頭片子,現在這世道,女人不值錢,那個元香漪沒給你生個兒子出來,我們這是替你擺脫了那個累贅啊!死了才好再生兒子啊!”
“是啊!”另一個人譏笑道:“要我說,你這刀對錯人了,應該對著那個生不出兒子的娘們,你對著我們這些恩人做什麼?”
阿峰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搐兩下。
他的手抖的嚇人。
三角眼見狀頓時樂不可支,邊說著,邊去奪他手裡的菜刀:“這點膽量還敢過來找茬?滾回去吃奶吧!看在你媳婦伺候我們幾個伺候的很舒服的份上,我就放你回……”
三角眼的話戛然而止。
一道鮮血從他的脖頸處噴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