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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光本聖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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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輕男子走了,刀還給了老道士,大概是覺得這老道士很荒謬,走的時候隻丟了一錠銀子,什麼話都沒說。

老道士收起銀子,這時莊衍走了過去,朝老道士說道:“我想算命。”

老道士朝莊衍看了過來,隨後笑眯眯地問道:“想算什麼?”

莊衍說道:“想算算我什麼時候升官。”

老道士坐起了身體,仔細朝莊衍麵相看了看,卻發現莊衍麵相渾然如一,沒有絲毫破綻。

老道士大為驚訝,這種麵相絲毫天機不漏,看來眼前這個人十分不凡。

“把你的左手伸出來。”老道士說道。

莊衍又把自己的左手手掌伸了出去,老道士抓住手掌去看手紋,卻發現掌心隻有四條粗壯的掌紋,而且從頭至尾始終如一沒有絲毫變化,周圍也沒有任何分叉或彆的紋路。

老道士撓撓頭皮,這掌紋也是渾如一體,根本看不出絲毫天機。

“測個字吧。”老道士拿出一張白紙,將筆遞了過來,“寫個字,用心寫。”

莊衍微微一笑,抬手便在紙上寫了一個‘莊’字。

“莊?”老道士神色一凝,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一下,他目光仔細凝視了那個‘莊’字片刻,最後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了莊衍。

“敢問一句。”老道士朝莊衍道:“你上司是皇帝啊?”

莊衍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為何這麼說?”

老道士指著‘莊’字說道:“在上廣大無邊,在下覆蓋萬土,隻有皇帝才當得起這麼大的卦象。”

“嗬嗬。”莊衍笑了一聲,說道:“那可以看出我什麼時候升官嗎?”

“看不出來。”老道士搖頭說道:“你身上天機絲毫不顯,老道我算不了。”

莊衍笑了笑,說道:“無妨,有勞了。”說罷取出一枚紫錢放在老道士麵前,接著便要離去。

但老道士看到這枚紫錢卻眼睛一亮,連忙朝莊衍說道:“道友貴姓?”

“姓莊。”莊衍笑道。

老道士哈哈一笑,輕捋長須說道:“真是巧了,老道我也姓莊,道號‘南華’。”

“哦?”莊衍眉頭一挑,拱手笑道:“原來是南華道友,失敬失敬,在下沒有道號,單名一個‘衍’字。”

南華道長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道友方才算升官的事,說明道友是在做官,不知做的什麼官?”

莊衍笑道:“是個司命。”

南華道長站起身來,朝莊衍稽首一禮道:“莊司命,貧道有禮了。”

莊衍拱手還禮,然後朝南華道長問道:“我要去東甌寺聽金光禪師講法,道友要不要同去?”

南華道長坐了下來,笑嗬嗬地擺手說道:“大司命且先去,貧道再看兩個有緣人,然後便去。”

“好。”莊衍點點頭,然後轉身沿著街道,徑直朝東甌寺方向走去。

莊衍一走,一對情侶便正好來到了南華道長麵前。

“道長,可以算姻緣嗎?”孫幼林開口問道。

南華道長抬起頭來,目光直接從孫幼林和敖嫣身上掃過,隨後便笑道:“可以,你要算誰的姻緣?”

孫幼林道:“是我自己的,哦我們兩個人的。”孫幼林指了指自己和敖嫣。

南華道長反問道:“年輕人,有沒有考慮過出家修行?”

“呃?”孫幼林愣了一下,隨後連忙說道:“不不不,道長,我不想出家,我隻是想請你看看姻緣。”

南華道長笑道:“老道就是在說姻緣,正一道不禁婚姻,道士也可以結道侶,年輕人有沒有興趣?老道正好認識一位正一道的觀主,可以介紹給你。”

孫幼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說道:“道長,我是想請你看看我們倆人的姻緣”

南華道長歎了口氣,搖頭道:“你這年輕人,沒慧根啊。”

一旁的敖嫣也聽得似懂非懂,但因心思都在孫幼林身上,是故也沒有深入思考南華道長的話。

“我不算了。”孫幼林說道:“儘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說到這裡,孫幼林又朝敖嫣說道:“我們也去東甌寺聽大禪師講法吧?”

敖嫣點頭笑道:“好。”

於是二人連袂而去,漸漸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南華道長看著二人背影,卻是哼笑一聲,說道:“造孽。”

“道長,什麼造孽?”一旁又來了個中年人,蹲在南華道長的攤前問道。

南華道長轉過身來,朝著中年人看了一眼,見他氣血浮躁,便道:“施主要算什麼?”

中年人朝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靠過來,方才掏出一錠銀子說道:“道長,我想求個法門。”

“哦?”南華道人問道:“什麼法門?”

中年人道:“清心寡欲,克己修身的法門。”

南華道人有些訝異,“為何要求這等法門?”

中年人歎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好色。”

南華道人笑道:“這有什麼?貧道也好色。”

“”中年人看了南華道人一眼,見他仙風道骨,明顯不信,於是說道:“道長莫要打趣在下,我說的是實話,我色欲入骨,每天都要去勾欄風月之地看美女翩翩起舞,搔首弄姿,一天不看渾身都不舒服,以至於荒廢了事業。”

南華道人問道:“好看嗎?”

中年人道:“說實話,確實好看,那些美女一個個長得又白又嫩,又凸又翹,真是”說到這裡,中年人又開始心旌搖曳。

南華道人連忙問道:“你說的這家勾欄在何處?”

中年人愣了一下,問道:“道長問這個做什麼?”

南華道人說道:“實不相瞞,貧道也想看。”

中年人呆呆地看著南華道人,半晌後才說道:“道長,你不勸我嗎?”

“勸你什麼?”南華道人問道。

中年人道:“勸我色字頭上一把刀、紅粉骷髏、一抔黃土之類的話?勸我遠離色欲,清心寡欲?”

南華道人詫異地道:“你又沒犯罪,我勸你乾什麼?看美女又不是什麼大事,想看就看唄,不要太壓抑自己,會出事的。”

“可是”中年人為難地道:“我信佛啊,這樣做會不會對不起佛陀,會不會積累罪業啊?”

南華道人笑著抬手點了點中年人的心口,說道:“隻要你本心通明,佛法在心,美色在眼,有什麼罪業呢?”

“我明白了。”中年人一瞬間恍然大悟,念頭通達,朝著南華道人俯首一拜道:“多謝道長,我已沒有憂煩之事了。”

“那就好。”南華道人笑著說道:“到底還是老色胚的慧根強、悟性高。”

中年人解了心結,又取出一錠銀子感謝了南華道人後便離開了。

南華道人在中年人離開後,左右看了看,見今日再無有緣人,便收了攤子背著竹簍朝東甌寺去了。

東甌寺,大雄寶殿外。

一座白玉雕刻的寶蓮台,金光禪師高坐其上,雙手合十,麵目慈悲,腦後一輪金光,照亮了身後威嚴的大雄寶殿。

在白玉蓮台兩側,東甌寺的主持、長老、監院及所有高僧弟子分列站立,雙手合十,口誦佛號。

而在白玉蓮台正前方,則坐著布方國國王、王後,眾王子、公主以及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都各依地位、品級次序站立,虔誠無比。

金光禪師正在講法,此時正好講到了阿閦佛,隻聽他說道:“阿閦佛奉釋迦牟尼佛祖法旨,前來東勝神洲普度眾生。玄仙劫中,眾生皆苦,阿閦佛以無上法力消劫,不惜身墮輪回,亦濟度群生”

聽到這裡,下方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這麼說,阿閦佛是死了嗎?”

台下一時嘩然,就連國王、王後等人也皺眉看了過去,金光禪師目光一掃,便準確無誤地看到了人群中的那個道士身上。

隨後金光禪師作拈花一笑,說道:“道友說的不錯,阿閦佛確實已入劫寂滅,輪回重修了。”

金光禪師此言一出,在場又是一陣吵雜喧囂,阿閦佛可是東方世界的佛,居然真的寂滅了?

麵對下方的吵雜,金光禪師倒是十分淡然,開口便用佛音說道:“佛陀寂滅,佛法仍在,東勝神洲妙喜聖境諸菩薩仍在。”

南華道人說道:“然而佛陀不在,佛法聖境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金光禪師笑道:“道友又怎知妙喜聖境無佛陀存在呢?”

南華道人一聽這話,頓時笑道:“莫非這麼快佛門又派了一位佛陀進駐妙喜聖境?敢問禪師,是哪位佛陀,可否明言?”

此時下方東甌寺眾僧已無法容忍,紛紛說道:“禪師,將這搗亂的潑道士趕出去吧。”

聽到眾僧言語,就連國王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說道:“侍衛何在?將這道士給本王趕出寺廟。”

立刻便有一隊侍衛領命而出,直奔南華道人而去。

但金光禪師卻開口製止了眾僧和國王,“國主且慢。”

國王聞言,連忙叫住了那些侍衛,這時便聽金光禪師說道:“眾僧勿犯嗔戒。”

眾僧人聽到此言,紛紛雙手合十,高誦一聲佛號後拜道:“是。”

接著金光禪師又道:“講法論道,本為常事,這位道友所問也並無不妥,大家不必介意,貧僧也不會介意。”

說到這裡,金光禪師目光掃過下方信眾,說道:“阿閦佛雖然已寂滅輪回,但佛位佛法仍在,如今妙喜聖境內確有一位佛陀坐鎮,主持我東勝神洲佛法。”

金光禪師話音落下,不僅是南華道人,就連下方的凡人也紛紛關心起來。

此時那布方國國主起身虔誠禮拜,禮畢之後方才恭敬問道:“敢問禪師,不知妙喜聖境之中,如今是哪一位佛陀坐鎮持法?”

金光禪師頓了頓,隨後便指向東方說道:“有大日升於東方,其光大也,其法宏也。”

說完,金光禪師便不再言語,大雄寶殿外的廣場上一時變得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下方忽然傳來一道恍然之聲,“我明白了。”

眾人看去,竟是布方國九王子,國王連忙問道:“我兒明白什麼?”

九王子聞言,卻是雙手合十,道了聲:“南無阿彌陀佛。”然後回答道:“父王,不可說也。”

國王聞言一怔,旋即回過神來,也不再追問,而是雙手合十,轉身朝金光禪師道:“禪師,請繼續講法吧。”

金光禪師點了點頭,然後便開始繼續講法。

金光禪師在東甌寺內講法三日,三日之後,忽有一輪聖潔的大日從東甌寺中升起。

旋即整個布方國內普降甘霖,這甘霖靈光耀耀,仙香撲鼻,落到地裡,草木生發。落到河中,水清河靈。落到山中,萬物生慧。落到人身上,則無病無災,疾病痊愈。

此乃佛陀顯靈,念布方國眾生虔誠,故而普降甘霖,以濟度眾生。

但也就在布方國普降甘霖後不久,浴佛節即將結束的一個時辰前,在布方國的國都內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布方國首富蕭子齊殺妻,然後投官自首。

這一件殺妻案迅速轟動了整個布方國,隻因這件事就發生在佛陀顯聖,普降甘霖之後,發生在浴佛節結束前的一個時辰。

一時間布方國從國王到百姓無不震驚,這可是對佛陀的大不敬!在浴佛節見了血光,不知佛陀還會不會眷顧布方國?

所以全國上下紛紛請願,請國王處斬蕭子齊,以儆效尤。

但是很快,在經過官府調查後得知,蕭子齊是在浴佛節中撞見自己的妻子與情夫私會,是故怒而殺妻,就連情夫也沒放過,一並殺了。

此消息一出,整個布方國內的意見立刻轉換為了兩派。

一派認為蕭子齊無罪,通奸在布方國本就是‘不德’之罪,在布方國這個信佛的國家,沒有什麼罪比‘不德’還大了。

但另一派則認為,蕭妻縱然通奸,犯了不德之罪,但蕭子齊在浴佛節中殺人就是大罪。

如果說有什麼罪比‘不德’還大,那就是在浴佛節殺人,冒犯佛陀了。

然而這麼大的案子,官府不可能不嚴密調查,再繼續深入調查之後,布方國官府發現蕭子齊所有使用的餐具、杯具上都被塗抹上了劇毒。

而那些劇毒在驗毒時毒性還未完全消失,這說明塗毒的時間並不久,最後根據一位禦醫推測,就在蕭子齊撞見妻子與情夫私會的半個時辰前,蕭妻與情夫就已經在蕭子齊的所有餐具、杯具上塗上了劇毒。

也就是說,蕭子齊如果再遲一點動手,那麼死的就是他了。

這個結果一出來,整個布方國的輿論再次大規模反轉,通奸、蓄意謀殺親夫,這兩罪一出,蕭子齊看上去反倒是個受害人了。

於是布方國朝廷、民間都開始陷入了糾結之中,按理說此事就該判蕭子齊無罪。

但問題就在於,蕭子齊他是在浴佛節殺的人。

就在布方國官府、民間為如何處置蕭子齊的事困惱時,南華道人與莊衍正坐在酒樓隔房中,一邊聽著外麵眾人的議論一邊飲酒。

“哈哈哈。”南華道人說道:“大日如來剛剛顯靈普施,就發生了這麼一樁殺妻案,現在就看看布方國和佛門怎麼處理了。”

莊衍看著南華道人笑道:“是你在算計佛門。”

“我可沒有算計他們。”南華道人笑道:“所有的一切遲早都會發生,我隻是讓它略微提前發生罷了。”

“提前到了浴佛節快結束的時候,是吧?”莊衍說道。

南華道人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豬肘便啃了一口,然後美美地說道:“福生無量天尊,還是肘子香啊。”

莊衍淡淡一笑,旋即想起了那位金光禪師,說道:“應該是那位金光禪師出麵,我看他來曆非同尋常。”

“莊司命好眼光。”南華道人看了一眼莊衍,然後一邊啃著豬肘一邊隨口說道:“這位金光禪師,便是九千年前入世轉生的‘寶檀華菩薩’。”

說到這裡,南華道人‘嘿嘿’一笑,說道:“如果佛門說蕭子齊無罪,那麼就是告訴世人,人間的仇恨比佛陀還重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成了笑話。如果佛門說蕭子齊有罪,那就代表佛門無慈悲之心,或黑白不分,善惡不明,隻一昧尊崇佛陀而已。”

莊衍笑道:“那你可給金光禪師找了個大麻煩。”

南華道人擺手笑道:“欸!這可不叫找麻煩,這是貧道在考驗他的智慧。身為菩薩轉世之身,我倒要看看他這一世有沒有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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