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是師父給的,注定不能改變。
而她遇到的其他人,在知道她的行業後,第一時間永遠是鄙夷。
就連溫北離,從她口中聽到的永遠是下賤、騙人、上不了台麵,卻從未關心過她會不會有危險。
但秦淺進山。
他擔心到把保命的東西送給她防身。
不惜以身涉險,也要來找她。
愛與不愛,太明顯了。
見她哭了,劉雲深反而鬆了一口氣。
“吃東西,不能哭,小心嗆到。”
等她吃完,輸液結束時,劉雲深才提出他有事需要提前走。
詢問她需不需要人陪。
南音搖頭,她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醫療費可能需要欠著。
她沒帶貨,也沒錢。
給他打了欠條。
臨走前,劉雲深糾結一番,從包裡拿出一個手機給她,“臨時湊合用,卡這些都有,我的電話存在手機裡了,有什麼打電話。”
一個星期後,南音出院。
傷還沒有好全。
但渡靈的時間要到了。
沒有溫北離的氣息,蠱蟲發作,在醫院裡反而不方便。
出院後,她買最近的票,回到桐城。
去找幾位師叔複命。
她之前給學院傳送的信號一直沒有被接收,懷疑是魔蛟一類的東西作怪。
將在橫斷山的經曆詳細與各位師父彙報後,她才將心中的疑問問出。
幾位師叔在聽說了魔蛟蹤跡後,憂心忡忡,急著召集大師商討。
聞言,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其中,之前替她懲罰計春的張梧師叔對她匆匆說:“南音,魔蛟的事情關係重大,日常你最穩重,怎麼這一次沒有第一時間上報情況,反而耽擱了這麼久?”
她的臉本來就小,經過幾次折騰,臉色蒼白,站在議事廳中央,小小的一團。
趙梧這麼一斥責,其他幾位師叔也紛紛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聽著師叔語氣裡的失望和指責,南音心中很難過。
她咬著嘴唇,解釋因為魔蛟利用柳樹精根係布控整個橫斷山的緣故,才沒有及時傳訊。
後來是因為——
“行了,行了!”趙梧看她病懨懨的樣子,也不好斥責,“回來了,就去把之前的假銷了,另請病假,去吧。”
“假?”
她沒有請過。
趙梧聽後也很吃驚,“是你家人幫你請的,姓李,你不知道?”
李?是李由嗎?
南音捂著心口,在她失蹤下落不明,極有可能需要學院幫助的時候,溫北離卻讓李由給她請假。
“各位師叔,無事,南音退下了。”
回到宿舍後,宿舍裡空蕩蕩的,席了了不在。
南音打她的號碼,顯示關機。
最後,編輯了一條信息,告訴了了她平安回到學校了。
南音打開自己的抽屜,從中掏出一個精致的木匣子。
打開,露出兩本鮮紅色的結婚證。
還沒捂熱呢。
她不止一次地想,總有一天,溫北離一定會被她感動。
從而原諒她小時候拋棄他的事情。
等他徹底渡過天命。
他們會在長輩的催促下,步入婚姻。
那個時候,她已經從學校畢業,成為厲害的大師,出單賺錢,在支付院長的醫療費後,還能存下錢給師父,修繕望神觀,像彆的道觀一樣廣收門徒,將南蠱發揚下去。
她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隻是一切,從秦淺回國開始,就變了。
先是溫北離突然要趕走她,後來又有溫爺爺突然替他們領證。
溫北離對她越來越討厭。
南音鼻頭發悶,心臟裡鼓鼓的,透不過氣兒。
溫北離不想讓她救,但她彆無選擇。
救他,是南音十五歲那年用道心起的誓言。
否則,她這輩子在玄學一道上,絕無建樹可能,沒有實力,又拿什麼去守護南蠱的名聲。
想清楚這些,南音決定回莊園,和溫北離離婚。
如果他連渡靈也不能接受,那就一直用心頭血壓製好了。
隻要她修煉夠快,出單越多,功德越多,總能壓製住。
在這之前,南音先去把假銷了,改為病假。
否則,這學期在紀律上會被考核不合格。
她需要早點畢業。
單子完成,等她去協會交差,功德就會反饋在她身上。
桐城的協會就在龍足山,售票大廳後麵有一個保潔部。
南音撿起一旁倒在地上的拖把,“保潔部”的幾個字立即變為了“桐城協會”。
門自動打開。
為了防止普通人誤入,每個地方的協會都設置了獨特的進入方式。
她去過的協會很多,桐城的進入方式是最奇葩的。
“小南,又來啦!”
“嗯。”
和她說話的是一位白發鶴顏的老人,桐城協會的會長,平日負責守門。
桐城有學院坐鎮給,一般不會有不長眼的來找麻煩。
很清閒。
平日沒什麼人來,隻有她來得勤。
“任爺爺,我來交差。”
南音將手上的證件遞給他,老人家接過後,放在一邊,雙指按在她的脈上。
臉色逐漸嚴肅。
看著她的臉,長長歎了一口氣。
隨後,將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杯推到她麵前。
“快喝了,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你呀你,為了那麼點功德不要命了?”
南音低頭看茶杯,湯色金黃,杯底有一根白色的根須。
人參嗎?
雖然對她沒有什麼用,南音還是乖乖喝了。
任爺爺才放過她,打開抽屜,將證件放進去。
過了一會兒,金黃色的光點沒入她的身體。
“怎麼回事?錢呢?”
任爺爺將證件拿出又重新放進去,前方顯示屏上,酬勞一行,依然是空的。
隔壁的玄師一聽,急忙跑過來解釋。
“會長,對方沒付錢。”
“什麼!豈有此理,是誰下的單,簡直不把協會放在眼裡!”
“彆急,彆急,對方留言說,要讓南音自己去取。”
說著,把一張寫著名字電話和地址的紙條遞給她。
南音接過,看到上麵熟悉的地址和電話,心如針紮一般尖銳地疼起來!
“小南,彆生氣!什麼錢,要讓你親自去要。錢,我多的是,都給你。”
“會長,彆添亂了,你那些東西都過時了。”
她和任爺爺道謝,表示是熟人,所以讓她自己去取。
說完後,離開協會。
怕再待下去,被看出什麼。
任爺爺不放心,往她手裡塞了一大包草藥,“早中晚各吃一次,記得啊,這樣你這小臉才能養回來。”
她走後,李長庚有些豔羨道:“這一百年,你就長這麼些須,此前,計家那個外孫女打著計大師的旗號,你都沒給人家一根,現在倒是全部給出去了,真舍得?”
“小南不是凡塵俗物,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