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烈日炎炎、夏意正濃的八月,迎來秋高氣爽、收獲季節的九月。
九月初,又到了一年一次的軍訓時刻,餘果和舍友們對此表現得十分期待。
一大早趙錦芸就把幾人喊醒,好言提醒她們要塗防曬霜。
不光防曬要做好,水杯也要裝滿水。
餘果換好軍訓服,就對著宿舍鏡子照了照,大小正合適。
再看其他人,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尤其是大高個趙錦芸,短袖和褲子都短了半截,看上去像大人偷穿小孩的衣服。
餘果和另外四個舍友被她不停蹬腳扯衣服的滑稽模樣逗得哈哈大笑。
顯然,學校完全沒有注意到高個女生的需求。
趙錦芸對軍訓服雖不滿,但內心勉強能接受。
大一新生結伴陸陸續續往大操場趕去集合。
各班在班長的帶領下站到了指定位置,隨後男女生分開訓練。
餘果這個專業的女生就二十幾個,隻能跟其他專業的合並訓練。
餘果的個頭在隊伍中並不出眾,她毫無疑問地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趙錦芸因個子太高,被安排站在了最後一排。
好巧不巧,嬌縱大小姐孫馨悅和她的狗腿子李蓉蓉被安排在了第二排,而孫馨悅就站在餘果身後。
她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麵的餘果。
盯得餘果後脊背發涼,心裡直發毛,差點張嘴打報告更換位置了。
軍訓第一天,不能太矯情,她忍了。
教官是一個三十出頭、長相粗獷、皮膚黝黑、身材壯碩的北方漢子。
他一出場就給嬌滴滴的女生們來了個下馬威。
二十個俯臥撐,沒幾個女生能堅持的下來,幾乎全部顫抖著手臂努力撐起身體。
沒幾下便趴在地上哀嚎不斷,除了趙錦芸和王曉燕。
二人輕鬆達成教官要求後,竟暗自較起了勁來。
趙錦芸在眾人的起哄下多做了十個,覺得無趣就自動放棄了。
反觀王曉燕竟然無比囂張地衝她做了個大拇指朝下的動作。
手下敗家?
這家夥未免太自以為是了,連餘果都看出來了是趙錦芸不屑跟她比。
她願意陪王曉燕玩玩,純粹無聊就想逗逗頭腦簡單的她。
二人不聽命令,當著眾人麵較勁的行為令教官十分不滿。
鑒於眾人旁觀起哄,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一並處罰頭頂烈日站軍姿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對身強體壯的趙錦芸來說那就是毛毛雨般的存在。
但對身體虛弱的餘果可就不友好了。
她筆直地站在原地,手臂緊緊地貼著褲縫,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地順著臉頰滴落在草地上。
她咬緊下嘴唇,白皙的臉蛋上染了紅,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她在心裡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餘果你能行的!你能行的!
正當她感覺快到極限時,隻聽身後“啪”地一聲響,某人暈倒了過去。
餘果不用想就知道倒下的是誰。
孫馨悅被教官一路小跑抱去了醫務室。
教官一離開,餘果等人就有了喘息的機會,原地休息二十分鐘。
有女生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大夥針對孫馨悅暈倒一事引發了激烈的討論。
有人認為她是假暈,嘲諷她一副十足嬌滴滴大小姐的派頭,吃不了苦,淨愛耍些小伎倆。
有人認為她是真暈,稱教官不是人,不懂憐香惜玉,他一定沒有女朋友,否則不會一上來就給她們下馬威。
有人認為管她是真暈還是假暈,好歹她們這會鬆了口氣。
……
餘果閉眼靠在趙錦芸肩頭假寐,一句話都不想說。
趙錦芸擔憂她身體遭不住,反複叮囑她不要硬抗。
勸她實在不行就退出,這事沒什麼可丟人的。
餘果搖了搖頭,表示她想再堅持堅持。
二十分鐘過去了,教官整理好衣服從醫務室出來,大步朝餘果所在隊伍走來。
教官走到隊伍跟前,表情嚴肅地大喊了一聲,“所有隊友,立正!”
等隊伍集合站好後,他的視線在餘果身上停留了幾秒後才堪堪移開。
雖然他的情緒隱藏的極好,但還是被站在最後一排眼尖的趙錦芸給捕捉到了。
那是野獸看獵物的眼神。
他明明二十分鐘前對隊裡任何人不感興趣的,怎麼這會就把果果當獵物呢?
莫非是……
趙錦芸眯著眼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某處, 臉色漸漸黑如墨。
希望不是她猜想的那樣,否則她饒不了她。
接下來的軍訓在正常的進行當中。
教官沒有再罰大夥,反而耐心十足地糾正她們不標準或錯誤的動作。
就在趙錦芸以為自己想多時,教官的真麵目就暴露了出來。
他嫌棄餘果停止間轉法總是慢半拍,特意將她單拎到隊伍前訓。
“向左……轉!”
隨著口令一響,餘果慌忙轉動身體。
“慢了!再來!”
“慢了!再來!”
“慢了!再來!”
“……”
餘果強忍著不適,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遍又一遍地機械地轉動著身體。
幾十遍下來,餘果頭發絲都被汗水濕透了。
汗水不算什麼,令餘果在意的是教官把她的自尊放在地上反複摩擦這件事。
隊伍中有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話,李蓉蓉幾人更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明明動作不標準的不止餘果她一人,教官偏偏揪著她一人不放。
趙錦芸實在看不過眼,剛想張嘴打報告時,被餘果投來的眼神給阻止了。
就在餘果快堅持不下去,身體搖搖欲墜時,教官突然開口,“立正,稍息,回到隊伍中去。”
餘果臉色發白,挪動酸脹的腿腳慢慢地回到了隊伍當中。
“原地休息十分鐘!”
教官雄厚的嗓音一出,餘果感覺渾身像卸了力似的,腿一軟,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嘶,她的屁股要廢了。
趙錦芸急忙跑到大樹下把她的水杯拿了過來,並往她嘴裡塞了一小塊巧克力。
“果果,你沒事吧?”
餘果快速嚼了幾下巧克力,使勁咽了下去,說:“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趙錦芸拿著紙巾細心地幫她擦乾了臉上的汗水。
“果果,你當心點,我懷疑教官跟孫馨悅是一夥的。”
“啊?!”餘果一臉的震驚。
這叫個什麼事啊!
難怪他如此針對她,敢情是在給某人出氣呢。
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還是軍訓第一天呢,餘果頓時有點欲哭無淚。
一上午的訓練,期間餘果被教官厲聲嗬斥了無數次。
雖然她眼眶裡的淚水直打轉,身體無比酸痛,但她仍然咬牙堅持著不肯服輸。
她絕對不能在眾人麵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麵,不然她的心理防線會被某人輕易擊潰。
上午訓練一結束,疲憊不堪的餘果被趙錦芸背回了宿舍。
好心的舍友給二人打了飯送回了宿舍。
餘果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沒什麼胃口,隨意扒了幾口飯,趟床上就睡著了。
迷糊中,她聽到舍友們在分析教官針對她的這一迷惑行為。
一個大男人故意針對一個小女生,要麼就是對她有好感,要麼就是厭惡她。
有好感?得了吧,她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