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村裡不少人集聚在村口,搖著蒲扇圍坐在大棗樹下乘涼閒聊。
“大夥聽說了沒?村東邊的那戶人家,好像為了孩子的事,兄弟兩個鬨翻了哎。”
“聽說了,十來歲的小姑娘在外談了個朋友,兩情相悅,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好像家裡人不同意。”
“我瞧見了,前幾天一三十來歲男的開著豪車,出手闊綽,提著大包小包的都上門了,結果被轟出來了。”
“真的假的?那古婆婆家的孫女,聽說是個學霸,長相乖巧的很。”
“切!你沒聽過一句話,叫人不可貌相嗎?”
“……”
餘果一家人怎麼都沒想到,他們已經成了鄉親們茶餘飯後,閒來無事的談資了。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沒有的事被有心人傳得有鼻有眼的。
本來餘果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結果在鄉親們眼中她成了不學無術,在外亂搞男女關係,傍大款的壞學生。
這些個風言風語,自然早晚會傳到餘果一家耳中。
這天果奶奶和果媽因為果爸沒兩天要過生日了,所以特意起了個大早坐村裡的車去鎮上買他喜歡吃的牛肉。
同車的人看她倆的眼神頗為複雜,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嫉妒的……
他們這眼神令果奶奶心裡十分不爽快,果媽感到莫名其妙。
有些人真的唯恐天下不亂,這不,故意當著眾人的打探人的**。
一個臉上無肉,身材瘦高的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問:“大嫂子,你家大孫女的事是真的嗎?”
果奶奶眉頭一皺,反問:“什麼事?”
“你大孫女在外談了個男朋友,你們不同意這事。”
“你聽誰說,我大孫女談朋友了?”
“村裡人都知道了,你就彆瞞了。”
“放屁,誰造的謠?我孫女才多大,高中生一個,談什麼朋友。”
“那前幾天去你家那男的是誰啊?他一看就是個有錢人。你孫女福氣好哇,小小年紀就懂得釣金龜婿了哈。”
此話一出,車上的人笑了。
果奶奶和果媽的臉黑得跟那碳一樣,眼神若是刀子,她們早刀她八百回了。
“胡金花,你早上吃屎了,擱這給我滿嘴噴糞。”
“你……做了,還不許彆人說了。你家孫女不檢點,敗壞我們餘家村名聲,我們不趕你們出村就不錯了。”
果奶奶猛地起身,指著她怒氣衝衝道:“胡金花,竟敢毀我孫女名聲,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胡金花梗著脖子瘋狂叫囂道:“老婆子,有本事你來呀,我怕了你不成。”
下一秒,隻見兩個五六十歲的中老年婦女,在移動的車內大打出手。
果媽見兩人打起來了,怕果奶奶吃虧,急忙加入,欲助她一臂之力。
胡金花那邊也不示弱,她兩個兒媳婦也加入了戰鬥。
兩人的嘴戰,演變成了五人的混戰。
車上看熱鬨的,這下也慌了,生怕出事情,紛紛伸手欲拉開幾人。
最後,司機無奈靠邊停了車,將她們都趕下了車。
五人頭發淩亂,臉上相繼掛了點彩,衣服被扯得皺皺巴巴,狼狽不堪。
胡金花相當不服氣,衝著果奶奶放起狠話來,“老婆子,咱們走著瞧,我要讓你被唾沫星子淹死。”
果奶奶扯了扯有些褶皺的衣服,“嗬,我古蘭芝行的正坐的直,我倒要看看誰敢朝我吐唾沫星子。”
胡金花兩兒媳婦瞧果奶媽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自覺有點理虧,硬拉著婆婆走了。
果媽總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她懷疑是老二家的。
莫說,這始作俑者還真就是妮媽和她的侄子曹誌遠。
曹誌遠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磕著瓜子,說:“姑,甭說,還是你腦子好使,這背後造謠的餿主意就你想的出。”
妮媽衝他丟了個瓜子殼,生氣道:“我是為了誰?我這惡人是當到底了,徹底把人得罪個乾淨。”
“姑,彆氣呀。你得加把勁,給事辦成咯。瞧瞧,我這大紅包可是早就給你準備了。”
“啪”地一下,曹誌遠將一個裝有厚厚一遝鈔票的大紅包拍在了桌子上。
“哎喲大侄子,你跟你姑還這麼客氣。”妮媽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紅包,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
站在房門口的餘妮注視著客廳裡兩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她的雙眼。
他們竟還在打她姐的主意。
餘妮氣憤不已,當即跑到她爸的房間,質問起他來。
“爸,你怎麼也不管管媽?你就由著她胡來?我姐多好的一人,你忍心毀了她?”
“妮兒,這事,爸管不了。”
“爸,你怎麼這麼懦弱?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你不怕彆人在背後戳咱脊梁骨?”
“妮兒,你還小,你不懂。大人間的事,你彆管,你也管不了。”
“爸,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好,他管不了,那她去找能管的人去。她要去市裡找三叔。
當天夜裡,餘妮從家裡偷跑了出來,先來找了餘果,哭著跟她道起了歉來。
“姐,對不起。我媽她真的鬼迷心竅了,乾得不是人事。她還不死心,竟在村裡散播有關你的謠言。”
縱使大人有錯,孩子是無辜的。
見餘妮哭的如此傷心,果媽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餘果拿著紙巾不停地給她擦拭眼淚,“妮妮,你大半夜跑出來,二叔他們知道嗎?”
她姐不僅不怪她,還擔心她的安全。
餘妮情緒一下子崩潰了,抱住餘果嚎啕大哭了起來。
餘果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我都沒哭,你哭個什麼勁?謠言止於智者,你越是在意,某些人就越是來勁。”
餘妮吸了吸鼻子問:“姐,你不難過?”
餘果說:“難過,怎麼會不難過?不瞞你說,我看我媽和我奶今天被人欺負了,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心裡難過極了。”
“姐,你放心,我去市裡找三叔,讓三叔回來主持公道。”
這老二媳婦不是個東西,她生的姑娘倒是個明事理的。
“妮妮,這大晚上的,連個車都沒有,你也不知道你三叔的具體地址,你上哪找去?”
“這……奶奶,你告訴我不就得了。”
“我的傻孫女哎,這事你就彆操心了。今晚你就不回了,跟你姐住一晚。”
“奶奶,我媽要是跑來鬨怎麼辦?”
“哎喲,這會曉得害怕啦?沒事,有奶奶和你大伯大媽呢。上去睡吧!”
當晚,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
次日,村裡到處在傳,果爸他們為了阻止妮媽侄子和餘果在一起,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竟敢對她女兒下手。
他們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昨天夜裡竟消失不見了。
妮媽肯定是果爸他們搞得鬼,帶上不少人直接上門討要說法。
妮媽這一奇葩操作,氣得果奶奶當場吐了一口老血,暈死了過去。
場麵頓時亂做了一團。
“奶奶!”
餘果瘦小的身軀艱難地擠進了人群,抱著昏迷的果奶奶,大吼道:“滾開!滾出我奶奶家!我奶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償命。”
妮媽他們沒想鬨出人命,一個個推卸責任後灰溜溜地跑了。
果奶奶幸虧送醫救治及時,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了。
餘果他們連著幾日守在醫院,以為妮媽他們這下該死心了,誰知這曹誌遠竟糾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