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重活九世經驗就擺在那裡。
實際上對於許多事情，他都擁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
早在進入裴曦月的府邸之前。
他就感知到蕭淩的存在了。
這家夥似乎一直都偷偷摸摸尾隨在自己身後，觀察著他的動靜。
甚至在他進入裴曦月的洞府之前，蕭淩一直等候在外。
直到他從裴曦月的洞府中離開，蕭淩又兜兜轉轉繞回了原點。
最後裝作一副不經意和他偶遇的架勢。
已經讓他嗅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味道。
又在先前的一番談話套路下。
蕭淩那句“反正你也不打算參加禦魔試煉，肯定是有機會參加宴席的。”
這句話瞬間就間接暴露了蕭淩的目的，甚至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這句話光從表麵上來看，並沒有破綻，也並沒有值得深究的奇怪地方。
但偏偏，他如今的情況非常特殊。
因為魔界和天道殿大概率已經聯合。
甚至提前在禦魔試煉設下的套，展開了一場針對他的死局。
他如果半點反製措施，傻不拉嘰的跑去參加試煉。
完全就是往火坑裡跳，甚至稱得上是沒腦子的行為。
而且，根據他的猜測，魔界和天道殿那群家夥肯定也想到了，
自己會通過偽裝自身的方式暗度陳倉，以某個全新的身份，悄悄潛入禦魔試煉中。
不妨換位思考。
如果他是魔界或者天道殿之人。
他絕對會讓人尋找一個合適，又曾經與自己有些許交情的人，來間接試探自己。
甚至可以借著某種敘舊的名義，設下一場鴻門宴，進行兩手準備。
當然，以上這些東西隻是他心中的猜測。
但讓他斷定蕭淩有問題的，還是剛剛蕭淩細微上的表情變化。
他故意將“機會”兩字咬重，就是在故意點蕭淩。
而蕭淩身處下意識浮現出的表情並不是迷茫。
而是一種秘密，仿佛被猜到，甚至被揭穿的慌張。
雖然這種情緒被他隱藏的很好。
但可惜，還是被他給察覺到了。
實際上。
他並不怪蕭淩。
因為在修煉界，弱者被強者當做棋子來使用，是順應人倫天理的弱肉強食的規則，作為弱者的蕭淩也忤逆不了。
所以，他在最後說出了“機會”兩個字。
為的就是點一下蕭淩，如果你真的被脅迫了，事情本質非你所願，你可以告訴我真相。
我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與你既往不咎。
但結果蕭淩的選擇很明顯。
他賭自己沒察覺，依舊選擇繼續隱瞞。
“哎”
“這年頭，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和信任，都哪去了。”
“虧我以前，還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家夥。”
“到頭來，你和他們果然也是一樣的，或者是這一年多過去，將曾經的你給腐蝕了嗎？”
顧寒輕笑著搖了搖頭。
但那雙眼眸深處閃爍的隻是毫無感情的冷漠。
伴隨著他腳步邁出。
空間頓時泛起一陣漣漪，他的身影迅速落入其中，徹底消失不見。
“哥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跟著自己哥哥消失在街道轉角的蕭靈兒，似乎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的開口道:“再怎麼說，顧寒大人也是哥哥你曾經的同門，更是我人族的頂級天驕”
“也是抵禦未來魔界入侵的一份重要力量，哥哥你這麼做簡直就是”
“閉嘴！”
蕭淩忽然怒斥出聲。
飽含怒意的聲音在幽暗的巷子中久久回蕩，嚇得蕭靈兒一陣麵色發白身體哆嗦。
視線望去。
現在的蕭淩哪裡還有最開始表現出的成熟穩重？
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瘋狂猙獰，雙目布滿紅血絲！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
“但我都是被逼的！也是被顧寒那家夥害的！”
“要不是他，我們豈會被那群家夥找上，母親和父親，叔叔嬸嬸，甚至我們家族所有人的性命，又豈會被那些人掌握在手中！”
“我如果不這麼做，或者我在期間做出什麼出其他舉動，我們的族人全都得死，我們也得死！”
“我們有選擇的機會嗎？”
“沒有！我們就像是一隻弱小可憐的螻蟻，被他人隨意拿捏的螻蟻！”
蕭淩越說越激動，雙目赤紅，情緒似乎都變得有些崩潰，最後像是化作了一頭野獸般怒吼:“要不是那個該死的顧寒，要不是因為他，我們又豈會遭受如此無妄之災！”
“明明就是因為他，我們才遭受如此劫難的，憑什麼他不付出代價，憑什麼讓我們這些無辜的人付出代價！”
“顧寒那家夥也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貪生怕死，自私自利！”
“當時要不是他大逆不道，在問劍宗放出被封印的大妖，毀滅宗門，斷我修煉前程”
“我如今又怎麼可能像你今日這般一樣，像條狗一樣縮在這小城之中，每天渾渾噩噩，看不到未來半點希望！”
“他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修煉之路！毀了我本該輝煌耀眼的一生！”
“如今，甚至還讓我的家族和親人也因他遭受如此無妄之災，他該死，他就是個災星，更是一個惡心的白眼狼！”
周圍寂靜無聲。
隻有蕭淩的怒吼聲在陣陣回蕩。
像是發泄完後，蕭淩劇烈起伏的胸口，這才逐漸平穩。
他也後知後覺的回過神，看著已經被嚇到，眼眶都已經蓄滿淚水蕭靈兒，蕭淩趕忙手忙腳亂的開始安慰，
“靈兒，你也彆怪哥哥，哥哥隻不過是采取了最正確且最人性的選擇而已！”
“哥哥保證，隻要顧寒死了，我們家族又能重回正軌，而且還能獲得無儘的財富，無儘的修煉資源！”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像其他修士那樣禦空飛行，看遍世間山河嗎？”
“隻要我們手上有了這些修煉資源，哥哥保證，靈兒你曾經的夢想就會徹底實現！”
“我們會成為這世間強大的修士，看遍世間山河！”
誰也沒注意到。
虛空深處有細微的空間漣漪泛起。
一道若有若無的深邃目光，看著蕭淩兩人離開長青城漸行漸遠。
直到目送兩人徹底消失。
顧寒的身影，才緩緩從中顯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