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乎沐冰凰意外的是,沐白綾卻是絲毫不猶豫的直接拒絕了她的提議。
“姐姐.....”
感受到了沐冰凰既不解,又隱含憤怒的眼神,沐白綾的聲音也放軟了些。
“我知道姐姐你本質上是為了我好.....”
“但是這件事情,我想自己完成。”
“因為曾經你教過我,自己犯下的錯要自己去承擔,自己去彌補。”
“這件事情本質上也是我的罪孽,如果讓姐姐您去為我贖罪,這非我所願,更沒有意義,說不定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而且,就算我答應了姐姐你的要求,也無法靜下心來修身養性,因為我內心過不去這一坎。”
沐冰凰沉默不語,柳眉緊緊蹙起,她心中壓抑著一團怒火。
恨自己的妹妹怎麼這麼蠢?
為了這麼一個完全不值得的男人,居然這樣作賤自己。
憤恨顧寒那家夥身為大男人,做事做的這麼絕,還這麼狠心。
她之所以大張旗鼓,甚至不惜損耗自己名聲宣揚這則消息。
其一,是為了讓人能更好的找到顧寒。
其二,則是為了讓顧寒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究竟有多想要尋回他,甚至不惜求到了自己這裡。
但這個家夥對此始終都沒有任何反應,裝作沒有看見,裝作沒有聽到的不聞不問。
冰靈聖宗的人都說她鐵石心腸。
但在她看來,自己遠不及顧寒半分!
“冰凰殿主!有人找到了疑似顧寒的線索!”
一道忽然自殿外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原本凝固壓抑的氣氛。
原本還有些情緒低落的沐白綾聽到這番話後頓時美眸一亮。
她在外尋找了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顧寒的蹤跡,怎能不為之高興?
“殿主,白綾小姐,根據我們調查到的情報,顧寒貌似與如今的天海域霸主級勢力白龍殿有關!”
“最近這三個月他一直都在空堯港偽裝化名蘇牧活動。”
“但就在前幾日,他貌似離開了空堯港,我們尋找到的所有線索都在這裡中斷了。”
聽到這番話的沐白綾像是一個重獲光明的人,又在一瞬之間被打入了黑暗深淵。
眸子裡的期待欣喜頓時化作悲痛失望。
這段時間鬨出的事情非常大,近乎鬨到人儘皆知。
顧寒肯定也是收到了自己在到處尋找他的消息。
可他非但沒有來見自己一麵。
反而還連夜收拾東西直接跑了,連半點線索都未留下。
就非要這麼絕情殘忍嗎?
就連見她一麵都不願意嗎?
心臟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壓抑的難受,這些天的委屈和痛苦好似化作了實質,即將要衝垮她的心神。
“殿主,白綾小姐......”
那位侍衛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聲音有些猶豫且遲鈍的開口道:“但我們在顧寒最後待的那處住所,找到一個東西,可能隻是巧合,也有可能是專門留給白綾小姐的.......”
“寒兒留下的東西......?”
沐白綾有些失神迷茫的抬頭,隻聽清了最後一句話。
侍衛當即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了一幅圖畫。
是一幅非常普通的水墨畫。
荷花池塘中有四條水墨鯉魚.....準確來說是五條水墨鯉魚。
四條最醒目的水墨鯉魚聚集在一起,像是在遊走尋找著什麼。
在水墨畫的最角落,則是一條漸行漸遠,像是要遊出圖畫的水墨鯉魚。
除去這幅水墨畫本身特殊的寓意。
最醒目的是水墨畫中的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這不是顧寒特意留的,隻是當初他遊曆時,剛好看到了這幅畫作,覺得符合的某種自己的心境,順手買了下來。
不過,如今看到這幅水墨畫的沐白綾可不這麼想。
甚至沐冰凰這個局外人,都在其中看出了另一層意思。
顧寒希望沐白綾就此放下,不要再繼續尋找他,不如相忘於大道江湖之中,沒必要再相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沐白綾怔怔的觸摸著水墨畫,心中的各種情緒終於壓抑不住,化作滾燙的淚水滴落而下。
其實這句詩中包含著某種灑脫的韻味。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就好像顧寒已經完全走出了過去的故事,但她無論如何卻也走不出去。
明明知道繼續走下去,大概率也是迎接爛尾的結局,但她就是無法釋懷。
她緩緩癱坐在地,無法控製的開始無聲抽泣。
沐冰凰眉頭緊蹙。
明眼人都知道,顧寒已經放下了過去,是她這個妹妹一直都放不下。
這張水墨畫非但沒有讓自己的妹妹放下心結,反而變得愈發嚴重。
解鈴還須係鈴人。
想要真正解開自己妹妹的心結,必須得找到顧寒才行。
“繼續順著你們先前的線索加大力度,不惜代價,找到他。”
沐冰凰咬牙道:“先前的籌碼翻倍,夏冰璃那邊若是還想阻攔,我會親自去走一趟。”
...........
另一邊。
躍入輪回煉獄的楚幼薇,在這幾日時間裡,已經不知經曆了多少個讓她痛徹心扉的輪回畫麵。
因為輪回煉獄的特殊性,她不是以旁觀者的姿態觀看。
而是真正以戲中角色參與其中。
比如,師兄心死被驅逐出宗門,即將死在那場雪夜裡時。
她即使作為畫麵中的楚幼薇提前知曉劇情,想要去改變,但也完全做不到。
就仿佛自己的身體不是自己的身體,做出了任何事和說出的任何話都非自己所願。
直到痛苦崩潰到看著師兄死在了她的麵前,她才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
亦或者是在某場大戰中,她隻需略施手段就能救下師兄。
但身體也不受掌控的,非要去救自己如今最厭惡的葉青雲。
最終又隻能在無邊的痛苦絕望裡,看著師兄再次死在自己麵前。
這種親眼目睹自己最想守護的人,一次又一次死在自己麵前,卻無能為力。
甚至還要作為幫凶的體驗,對任何人而言都是無邊的折磨。
而這樣的折磨,她在這幾天裡已經曆了不知多少次。
瞳孔變得灰暗,情緒早已崩潰,整個人猶如一尊行走的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