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顏知道前方的人是隨安,但是她僅僅憑著感覺認為是她,因為此時她已經看不清前方任何事物了,並不是剛剛眩暈的後遺症,也不是她眼睛出了什麼問題,而是前方的空間……似乎扭曲了。
原來穿過防禦係統的是一隻擁有空間異能的星獸,其實那頭星獸長什麼樣,離防護係統很有一段距離的淨塵師和淨塵工們根本看不到,他們隻是感受到了來自這隻擁有強大異能的星獸的威壓和它所釋放出的能量。
“隨安!”其他趕來的淨塵師們大聲喊著。
隨安隻覺得四周都是風聲,眼前是不停變化的光影,猶如水波蕩漾,而她在此中沉浮,似乎下一刻就要湮滅在其中。
直到這時,她才忽然荒謬的發現,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那隻手串樣的識彆器,她隻是大致看了一下使用說明,若是冷靜時她應該能很快掌握,但是現在,她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了。
她不會使用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昏頭昏腦的跑了過來。
是自己經驗不足,還是太蠢,或隻是純粹的運氣不好,她已經不在意了,快死的人在意這些似乎也沒什麼用處。
“快走!”耳邊穿來一聲急促的催促聲,隨安發現自己周圍蕩漾的水波似乎上移了些許。
是顧辛磊趕來救援了。
隨安心中大喜,鎮定的操縱著助飛器遠離那一片波紋。
隻是這份劫後餘生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忽然,隨安感到一股猛烈的推力從背後傳來,她被那股推力推得再次陷入了遠處星獸釋放出來的空間能量場中。
“程悅,你在乾什麼?”她聽到顧辛磊氣急敗壞的怒吼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想操控識彆器對付星獸釋放的能量場,隻是我太緊張了,所以……”
剩下的,隨安沒有聽到,也不必聽到。
程悅!若我僥幸還能活下來,此仇不報我隨安一輩子存不到錢買房,管你爸媽是誰!
隨安隻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無限深的深淵中,不黑也不明亮,周圍很空,沒有風聲也沒有之前如同水波一樣的波紋。
難道這就是星獸的腹內?也不知這隻星獸的消化係統厲不厲害,還是厲害些吧,死的快些或許還能少受些罪!
“隨安!”
在昏迷之前,他似乎聽到了顧辛磊的喊聲,那聲音中含著一絲絲的痛苦以及……遺憾。
但也隻是一絲絲而已,所以隨安那顆即將直視死亡的心,並沒有因為這一聲呼喊而變得柔軟和不舍起來。
相反,她在心裡狠狠地想,若不是這個人,那程悅也不至於像個瘋子一樣,總想找自己麻煩,而顧辛磊,或許是喜歡自己的吧,但是他的喜歡並不至於讓他不顧一切的追求自己,帶來的隻是無儘的麻煩以及現在將要失去生命的巨大代價。
若是自己能活下來,先要打他六巴掌,左右開弓各三下,再踹六下,以保自己日後順順利利。
腦中天馬行空的想著,也不知何時失去意識的。
再次醒來,在睜開眼睛之前,隨安腦中是一片空白的,待睜開眼睛,她腦中更空白了。
她回憶起了昏迷之前的經曆,那時自己應該正被空間異能的星獸吞噬進腹的,可是現在,她觀察了一下目前的處境,這裡雖然並不明亮,但是也不昏暗。隻是看起來很奇怪,不像霧星的任何地方,不,她相信其他星球應該也沒有這樣的地方。
木屋、木桌、木椅、木門、木窗以及她現在躺在上麵的木床。
倒像是古籍中所記載的地球紀元時期的古代建築,難道那星獸竟然那麼厲害,不僅有空間異能,還能開辟時空通道,自己順著時空通道來到古地球時代?
這個念頭隻在隨安腦中過了一遍,她很快就發現事情應該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因為這裡雖然隻是一間木屋,看起來古拙厚重,但卻不乏雅致靈秀,若說她是自己看的古籍中描述的大戶人家的建築,她心中直覺認為不對。
她看向床頭旁邊一座精巧的木雕,那木雕應該是以一種花卉形狀為本底雕琢而成,但是那由層疊錯落、邊型優美的花瓣積落而成的花形,是隨安從來沒有見過的,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在各種視頻資料以及古籍中,皆無任何印象,當然,這或許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她才活了二十二年,學識和眼界相當有限,是她孤陋寡聞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說這木雕不能說明什麼,那麼木雕花中托舉的一顆散發著淡淡熒光的圓潤珠子,總能證明一下這裡的特彆。
隨安敢保證,這顆珠子不是古籍上的夜明珠,而是比之更為靈秀精妙的存在。
這是一種感覺,發自內心,甚至誇張一點說,是靈魂深處的感覺。
隨安覺得,待在這裡很舒服,從未有過的舒適暢然。
她正準備下床,就見到門被人從外推開,進來一個穿著淡青色古裝的女子,頭上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插了一支木簪,剩餘秀發披肩。
梳了發髻,竟然還有那麼一頭濃密烏黑的墨發垂至腰間,簡直讓他們這些年紀輕輕,就露出大額頭大寬縫的社畜們羨慕的要嫉妒了。
“你醒了?感覺如何?”來人問道,隨安這才將注意力從她那一頭令她流口水的青絲上轉移到她的臉上。
雖然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知是此處是何鄉,心臟胡亂跳動,腦中四處奔騰,但隨安的麵上,仍然一派淡定。
“我覺得還行,頭不暈眼不花,就是有些餓了,對了,是姑娘救了我?請問恩公姓名?”
是該這麼說吧?無論這是不是古籍中的古代,但總歸應該不是星際時代。
誰料麵前這女子聽了隨安這話,卻是一笑,隨安也不知她笑什麼,也不好問,隻見女子笑完,有些為難,不過她還是順著隨安的問題順序回答道:“你餓了?是我將你帶回來的,我叫範瓊枝。”
隨安看她一副為難甚至有些尷尬的模樣,心道難道是家中貧困,沒有吃的?但這屋子和眼前女子給人的感覺並不像家中一貧如洗連飯也吃不起的模樣。
正在隨安準備不理腹中亂叫,昧著肚子說不餓之時,卻見範瓊枝從腰間一個灰撲撲的袋子,這裡或許應該稱之為荷包的布袋子中取出一個瑩潤的白色瓷瓶,她接下來的動作隨安已經沒注意了,因為一向做事謹慎、觀察仔細的她,發現了一處很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