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聽完,不由沉默不語,一旁的嶽泰安見了,上前一步道:“陛下,這事微臣跟皇甫將軍商議過多次,我們的估計,是那孩子應該會避開沿路所有大的城鎮,隻走山林,這樣一來,接應的難度確實很大。
同時據傳回來的消息,遠詔三城內,鑾衛司調動頻繁,而且市麵上多了不少江湖人士,微臣兩人認為,以其被動尋找,還不如在這三城做點事,至少將對方精力牽扯過來,好給那孩子創造機會。”
天子聽了,倒是微一點頭,想了想道:“這倒是個辦法,兩位卿家商量著辦吧。”
皇甫顥弓跟嶽泰安聞言,同時應了一聲。
而一旁的魏安見了,嘴角張了張,但最後又憋了回去,天子見了,不由一笑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這麼憋著不難受嗎?”
魏安聞言,咧嘴一笑道:“陛下見笑了,奴才剛才隻是在想,既然這裡麵危險性這麼大,乾嘛不直接派兵護送了?”
這話一出,在場另外三人聽了都是同時一笑,魏安見了,知道自己這是說錯了,但心裡還是不服氣道:“這樣不是最簡單,最安全嗎?”
天子聽了,笑著看向皇甫顥弓跟嶽泰安道:“兩位卿家給他說道說道,省得他總是在心裡糾結。”
嶽泰安聞言,轉頭看了看魏安道:“魏公公不在軍中,不解這事也在情理之中。”
說完一頓,接著道:“想要派兵護送,無非兩種,一者是飛虹城派兵,另一個是我們這邊派兵,若是飛虹城那邊派兵,他們屬於邊軍,邊軍未奉旨意,不得擅自入京師,否者當謀逆罪論處,而即便是因為此事情有可原,陛下也不會下這個旨意,因為這個先例開不得,否則就有可能天下大亂了。
第一條路是肯定走不通,那剩下的隻能是我們這邊派兵,若是從這邊派兵,那從京師到浙寧,再從浙寧回京師,這一來一回,又何止千裡迢迢,路上花費時日太久,時間上根本來不贏,而這還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你要派兵,那派多少兵合適了?若是太多,則會引起沿路各城池的緊張,即便是事先提前說明,但誰知道你是不是拿這個當幌子,中途殺個回馬槍?要知道現在各城池,除了邊關那些外,其他的乙子營還不在我們手上,這事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引起內戰,倒時候再被有心人一煽風點火,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這個險冒不得。
但若是派的兵不多,那反而成為了眾矢之的,隻要被對頭知曉,圍剿的方法多的是,而一旦被圍,那就全完了,即便是後麵將那些人全部誅九族,也於事無補了。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上麵所說的這些都不存在,內閣那幫人也不會同意,其他人都是自己過來到夫子院報道的,憑什麼你還要派兵去接?這事要真做成了,那以後就是滿身的虱子,對那孩子將來發展也不好。”
魏安聽完,不由後脊背發涼,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心有餘悸地欠著身道:“奴才這豬腦子,確實沒有想這麼多,這會聽嶽大人說的,心裡都發寒了。”
天子聞言,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其實好多事帝王也是身不由己啊。”
魏安一聽這話,嚇得連忙跪下道:“陛下,都是奴才多嘴,剛才適不該亂問。”
天子見了,一抬手道:“你這是做什麼,朕又不是在怪罪你。”
魏安聽了,更是一頭磕下去道:“奴才無能,不能替陛下分憂,本就心中惶恐,現在又因奴才所問,讓陛下心憂,奴才是罪該萬死啊。”
天子聞言,卻是一笑道:“要是朕連這些都容不了,那朕早就給人氣死了,起來吧,這事不怪你。”
魏安聽了,應了一聲,期期艾艾地站起身來,天子也不再理他,轉頭對嶽泰安道:“卿家剛才所說在遠詔三城做點事,那就儘快去做,不過不要讓對方拿住小辮子。”
嶽泰安聞言,躬身行禮道:“微臣領旨。”
黃昏時分,山林某處,張玄度幾個大咧咧地升起篝火烤肉,紫皇啃了一口肉,轉頭看向張玄度道:“玄哥,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就是你是怎麼識破那女人是假扮的?難道真的是因為那根紅繩嗎?”
這會其他人不在,張玄度也沒什麼顧忌,聽了一笑,嘴巴一努一旁吃得正歡的大黑道:“是大黑聞出來的,那根紅繩隻不過是我給她設的圈套,詐她而已,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女人也確實厲害,假扮靈兒實在太像了,不管是說話、行走還是跟我們之間的關係,都跟靈兒一模一樣,若不是有大黑在,我即便是因為紅繩有所懷疑,但也不會這麼快識破她。”
夜星痕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羞愧道:“當時我跟她一起洗腳,都沒有注意到這。”
張玄度見了,搖了搖頭道:“星痕,這個你倒真不用自責,親自所為的事,自然記憶深刻一些。”
說完一頓,接著道:“那女人可以易容一次,就可以易容第二次,經曆這件事後,我們彼此之間最好是各自留下暗語,這暗語隻能彼此兩人知曉,以後一有懷疑也可以立即去問對方,從而識破他。”
夜星痕聽了,卻是一搖頭道:“那女人能對我們這麼了解,我相信不是靈兒告訴她的,但最有可能也是她告訴的,江湖上能撬開一個人嘴的法子,不一定都是酷刑,還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把內心隱藏最深的秘密都說出來而不自知,所以暗語不能留,留了反而會壞事。”
張玄度聞言一皺眉道:“星痕說的有道理,這事還真有點棘手。”
紫皇聽了一笑道:“玄哥,其實這事簡單。”
張玄度跟夜星痕聽了,同時轉過頭來,紫皇這些天表現得完全是天賦異稟,夜星痕是真來了興趣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