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綿同意了白舜的話後,他就短暫地消失了一段時間。
戚綿秉持著節省的原則,且她本身還不是特彆餓,午飯就隻買了個手抓餅,當她從食堂阿姨的手中接過手抓餅時,周圍的聲音忽然一下子沉寂了片刻。
她轉過身,奇怪地朝人群看去,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卻看見一個身材頎長的青年在人群自發讓開的道路中央走來——
那是個一眼便能叫人移不開視線的人,墨黑碎發映襯著蒼白的膚色與像是混血般的灰綠色眼珠,幾乎完美的五官輪廓線條,漂亮的與周圍環境完全隔絕開來,他穿著身簡單的白襯衫黑長褲,淡漠清冷的氣質縈繞著他,就差把“離我遠點”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走得近了,戚綿才看見,在對方那截優美的脖頸上又帶著圈黑色一指寬的簡約項圈,明明穿得嚴謹素雅,這條項圈卻硬生生在禁欲的氛圍中融入了一絲色氣。
莫名的,即使對方還沒有開口,即使她還沒有見過白舜真正的模樣,可戚綿就是無端地確定了,那名青年就是白舜。
他走到戚綿身前站定,全然忽視了四周止不住朝他打量來的視線,戚綿抬頭望著他,從那張完美的麵容中總算是品出了些微非人的詭異視感,比方說那雙灰撲撲的瞳孔中反射不出半分投入的光芒,死寂地宛如一汪深潭。
“白舜?”戚綿試探著開口,倒是並沒有怔愣太久,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這麼多人看見了他們站在一起,肯定會引起不小的反響了,尤其是牽扯上了她這個校園牆常駐選手。
白舜點點頭,稍微有點不適應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在人類視野中,更多的是對於戚綿看見自己全貌後的忐忑不安,他擔心戚綿會不會不喜歡自己的模樣,也是因為這樣,他特意將脖子上那條駭人的縫合線遮擋住了。
“你就吃這個嗎?”白舜的視線微微下移一點,看見了她手裡的手抓餅,忍不住皺了皺眉,“能吃飽嗎?”
戚綿點點頭,眼角餘光瞥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她看過去,是那天在酒吧裡見過的陳浩,對方的打扮比起在酒吧裡收斂了不少,痞氣被文藝感代替,要不是耳垂上那個閃閃發光的耳釘,還真讓人覺得他是個什麼溫潤青年了。
白舜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還走神,頓時自覺她可能是不喜歡自己的真實模樣,心中剛升起一些悔意,戚綿忽然拉住他垂在身側的手,入手的冰涼溫度已經早有預料,戚綿臉色未變,隻輕聲道:“我們先出去吧。”
白舜呆愣著感知都還全都聚集在她主動拉過自己的手上,就已經被她拉著離開了食堂。
學生們依依不舍地追隨著白舜的身影,學校裡什麼時候有了個這樣的極品大帥哥,不少女生已經在後悔為什麼剛才沒有衝上去問問對方的聯係方式,即使他身邊已經有了個戚綿,依舊不願意放棄擁有和這麼個大帥哥做朋友的機會。
但也有人認出了戚綿,紛紛猜測這神秘青年的身份以及兩人的關係。
對此,戚綿表示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那些人會想些什麼,她是無所謂的,隻是白舜的形象確實太顯眼了,就算走出了食堂,一路上還是不斷有人對他投去驚豔探究的目光。
白舜的注意力卻全在戚綿身上,絲毫不關心自己有多麼受人矚目。
戚綿張了張口,幾次想提醒,在接觸到那目光深深的灰綠眼珠後就卸下氣來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你這樣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戚綿看了眼他身後被陽光照射出來的影子,委婉地詢問道。
“什麼影響?”他奇怪問道,微微緊了緊握住戚綿的力度,從走出食堂開始,主動牽手的人就已經從戚綿變成了白舜,即使她完全放鬆力度想要鬆開,也被對方牢牢地牽著手。
算了算了,隨他去吧。
眼角餘光又看見一個偷拍的學生,戚綿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幸好白舜隻是阿飄,不然如果是人類的話,他的生活說不定也要被影響。
“我等會要上課的,是專業課不是大課,你不能跟過來。”戚綿提醒,話說她還想補充一句大課估計白舜也不能來,畢竟他那張臉太顯眼了,老師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自己的學生,除非是什麼特彆鬆懈管理的老師。
然而這所大學是全國內名列前茅的,教學管理自然會嚴格不少。
白舜低低嗯了一聲,語氣聽起來也沒有多失落,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不能以人類身份陪在她身邊,那就以鬼魂的形態陪著她好了,反正他就是要一直粘著她。
為什麼要一直粘著她?白舜說不清楚,他隻是本能地很喜歡親近戚綿。
“我可以讓他們都看不見我。”他說。
戚綿心想那也行,總比被所有人一直盯著要好,午休時間雖然還有兩個小時,但她並不準備回寢室,寢室那樣的環境,萬一被室友知道了白舜,說不定還要堵著她問個徹底,所以戚綿選擇先去教室自習。
她咬了一口手抓餅,味道還是不錯的,隻是她沒有加太多料,但也足夠了。
“想喝什麼東西嗎?”白舜緊緊盯著她,視線在那開合間露出的雪白貝齒上附著著,忽然開口,“我可以去給你買?”
戚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錢的。”你一個阿飄能有什麼錢。
白舜垂下眸沒有說話,他雖然沒有現實使用的貨幣,但他有數不清的冥幣,而且可以通過障眼法讓人以為他付的就是現實的貨幣,至於障眼法失效後,店員看見收銀台裡躺著兩張冥幣後會作何反應,那就不管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