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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綿小心翼翼地開口叫道,她現在能夠清楚看見對方身上幾乎快要抑製不住的魔氣,那雙墨黑的瞳孔往日裡隻是讓人覺得詭異,此刻卻是真真實實地充滿了邪異。
他看起來已經不像是曾經她認識的焚淵了。
然而出乎戚綿意料的是,焚淵冰冷的瞳孔在接觸到她後猶如春意化冰般,很快就重新變得溫和起來,帶著一陣輕柔的安撫“很快就沒事了。”
戚綿愣了愣,還在思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隻感到耳畔傳來一陣迅疾的風聲,那還呆愣在一旁尚未反應過來的墨承,就在瞬間被一隻看不見的光劍貫穿&nbp;了胸膛。
他茫然地睜大雙眼,眼中還是單純的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焚淵明明衝破了幻境還會入魔,更不明白為什麼他入魔後修為居然會增長這麼一大截。
他的胸膛處後知後覺地開始彌漫開來尖銳的痛楚,焚淵這一擊並沒有下死手,畢竟他還不清楚墨承到底對戚綿做了什麼,但也足夠墨承無法反抗了,幾乎是求生的本能讓他迅速地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來自己最好的一種救命丹藥,眼也不眨地吞了下去。
焚淵閒庭信步地走向戚綿,沒有分給墨承一個眼神,他身上的魔氣越走近,戚綿便能感受地越清楚。
她隻能呆滯地佇立在原地,心想著完蛋了,焚淵看起來是真的完完全全地入魔了,沒有一點回轉的可能了,那她的任務幫助焚淵成神不就算是失敗了嗎?一個魔修要怎麼成神?
墨承已經在她身側臉色慘白地跪倒,焚淵使出的那記光劍陰狠而詭異,正是從那束傳承卷軸中學來的,看起來無形又隱秘,但一旦進入人體就會像煙花般炸裂開來,甚至帶著能夠引起劇烈疼痛的毒素。
禁錮她範圍的時間還沒有失效,戚綿隻能維持站在原地,看著焚淵一步步朝她走來,與他身上森冷壓抑氣質形成反差的是那張俊美的臉上仍舊掛著淺淺的溫和笑容,他在戚綿麵前停下腳步,微微彎腰便輕而易舉地從墨承手中奪過了屬於他的玉佩。
戚綿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麼,焚淵就已經將她攬入懷中,少年人高挑身姿還是能將她完全容納進懷裡的,他拍了拍戚綿的肩頭,語氣正常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綿綿,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戚綿機械地搖了搖頭,她低垂著眼睫,視線隻定格在焚淵重新掛在腰間的那枚玉佩上,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輕聲道“焚淵,你入魔了。”
焚淵握著她肩頭道手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鬆下來,的確,到現在為止,他不曾為自己的入魔生出半點後悔之意,唯一讓他害怕的就是戚綿是否會對他這副模樣有著異樣的眼光。
於是他隻安靜了幾秒後隨意地掠過了這個話題“這個人,你想怎麼處置?”
戚綿順著他的話看向一旁的墨承,對方服下的丹藥好歹是讓他的傷勢緩和了一些,痛楚也在藥效的發揮下漸漸減輕了一點,但還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樣倚靠在旁邊的桌椅上。
雖然說一個魔修的死活可以說是無所謂,但戚綿心想焚淵已經入魔了,不管後麵還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他回轉正道,總歸不要徹底地淪落為奪人性命的魔修應該是好一點點。
“算了,彆管他了。”戚綿抿唇,她現在麵對入魔的焚淵不像之前那麼輕鬆自在了,語氣也是明顯乾巴巴的,“他沒對我做什麼,隻是將玉佩拿走了,所以我才會被迫來到了這裡。”
她生疏又小心翼翼的語氣落入焚淵的耳中,刺激地他心中的黑氣又一次大漲了一簇,隻是焚淵閉了閉眼,勉強壓製住心底不受控製彌漫出來的不安、悲傷、偏執……
他還是溫和地回應著戚綿的話“好,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焚淵拍著她的肩頭鬆開了摟住她的手,示意朝外走去,戚綿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她沒有看見在自己往外邁出一步時,焚淵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微微一動,那被墨承虛虛籠罩在掌心的儲物戒指就飛入了他手中,這裡麵有之前戚綿想要的上品靈石。
除此之外,他腳步微頓,回頭看了眼似乎是陷入昏迷中的墨承,不見光亮的黑瞳中象征嗜血的冷光凜冽閃過,不消片刻,墨承那張原本看起來稍稍平複了一些的臉再度慘白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他逐漸微弱的呼吸聲。
……
戚綿和焚淵一前一後走出了這家客棧,他們兩人追著墨承都快趕到了東洲的邊境,現在想回去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了,反正他們本來就沒有住處,索性戚綿也就選擇先在這裡待幾天。
她還在腦海中努力尋找著有沒有什麼能將魔修變回正道修士的方法,一路走著都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的她落在焚淵眼中就變成了對於他入魔後的厭惡與冷淡。
他如影隨形地跟在戚綿身邊,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悄悄握緊,眼底浮現出明明滅滅的陰沉,沒關係,焚淵忍耐著在心底對自己說道。
他們二人間已經綁定了靈魂,即使戚綿現在後悔了想要離開一時半會也是做不到了,他會在戚綿找到離開他的方法之前,就率先強大到能夠將她永遠地綁在身邊。
魔修不講究追尋什麼道,他們修道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或者說,他們修的是自己的欲念,所以也可以說,他的道就是戚綿。
焚淵抬眼,黑沉的眸子沉默注視著比自己稍稍先行一步的戚綿,他已經不僅僅是愛她。
他渴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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