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看起來不再是她剛見到他時的狼狽模樣,金發青年雖然昏迷過去,身上的穿著也難掩那股貴氣。
聯想到剛才那些官員稱呼他的字眼,戚綿眨了眨眼,沒想到她當初隨手一救居然是救下了一個人類王室成員嗎?
而將幾人拖到某個隱蔽的無人小屋後,洛爾塞修也看清了艾倫的長相,他當時作為小白就陪在戚綿身邊,自然也是一眼就認出了艾倫,隻是他仍舊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戚綿的神情。
“這個人的身份比較高,我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東西。”洛爾塞修淡聲說道,視線不出意外地落在艾倫的身上。
戚綿肯定是沒辦法拒絕的了,她隻是有點擔心那個被她放走的血仆會不會認出來她,不過轉念一想洛爾塞修的幻形能力肯定極強,她也就放下了心。
“那怎麼問?”她問,畢竟對方肯定不會乖乖就回答他們的。
洛爾塞修眯了眯眼,他伸出掌心,那中間肉眼可見地凝聚起一團暗紅色的能量團:“催眠他就可以了。”
人類本身就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隻要他想,隨時隨地洛爾塞修都能奪走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幾百年前他的重傷不過是因為剛失去心頭血身體虛弱又因為太過焦急才一時中計。
現在的他,絕對不會再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了。
戚綿心想好家夥他還會催眠,要是哪天洛爾塞修突然一時興起對她催眠,然後讓她不小心說出了什麼任務係統之類的事情那可就完蛋了。
戚綿腦洞大開,察覺到的三三隻能提醒她:[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這種催眠隻會激發人最深的潛意識,你不屬於這具身體,即使被催眠,說出的也隻是原身所了解的一切。]
眼見那團暗紅色的能量順著洛爾塞修的動作漫入了艾倫的體內,金發青年終於再次睜開了那雙碧綠的眼眸,隻是那雙眼睛看起來顯然要迷茫空洞了許多。
“你的名字和身份是什麼?”洛爾塞修緊緊盯視著他的眼睛,而後低聲開口。
“艾倫·戴維斯,我是戴維斯國王的第二個兒子,也是血獵部隊中的一個小隊的隊長。”
“你知道兩百多年前王室曾經偷走過血族王的心頭血嗎?”洛爾塞修微微眯起雙眼。
艾倫的雙眼中隻有單純的疑惑和茫然:“我不知道。”
戚綿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在聽到艾倫說不知道時有些驚訝,這麼大的事情連國王的兒子都不知道嗎?那還會有誰知道?
洛爾塞修同樣皺起眉,他知道自己催眠得到的答案不可能作假,那也隻能是艾倫他真真切切的不知道,或許想要知道這個答案,還非得去尋找戴維斯國王不可。
那麼既然如此,艾倫也就失去了他的價值,將他放出去還不如直接在這裡將人解決掉,以絕後患。
洛爾塞修冰冷的思緒隻劃過腦海中一瞬,便抬起手來作勢要掐上艾倫的脖子,戚綿的雙眼微微睜大,她的任務是維持兩族和平,可不是讓洛爾塞修這麼直接的就弄死一個人類的王子啊。
“等一下——”戚綿忍不住出聲製止。
洛爾塞修看向她,眼中的紅光閃爍了一瞬,他知道戚綿當初放走這個血仆是為了給小白尋找頸圈用來掩護,但現在還要再度為他求情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對這個艾倫還有些不舍嗎?
俊美的金發青年雙目空洞地望著前方,對自己麵前兩人的交涉毫無反應。
戚綿抿了抿唇,她正在斟酌著話語準備勸說洛爾塞修,沒想到角落裡突然傳來一道戰戰兢兢的聲音。
“我、我知道。”
戚綿和洛爾塞修同時朝那聲源處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暈倒的幾名官員中居然有一人已經蘇醒。
洛爾塞修讓他們陷入昏睡的時間的確不太長,見此他最後瞥了一眼艾倫,心底忽然冒出來什麼想法,血族和人類天生就是捕食與被捕食的關係,他們是永遠都不可能和平共處的,既然戚綿對艾倫有憐憫之心,那就看看艾倫是怎麼看待血族的吧。
“你對血族是什麼看法?”洛爾塞修勾起唇,最後問了一個問題。
艾倫都已經是血獵中的一員了,那他對血族隻能是深惡痛絕。
金發青年沉默了兩秒,然後才順著自己心裡深處的想法緩緩吐露:“血族大部分都是可恨的魔鬼,但是……”
他頓了頓,似乎對於自己說出這句話也有些抗拒,可抵不過催眠激發的潛意識,艾倫還是說出了最後一句,“也許他們當中也有少數是心善而溫和的。”
戚綿怔了怔,她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艾倫,洛爾塞修就黑沉著臉,揮了揮手,艾倫瞬間又倒了回去。
不合格的血獵。
“你剛才說你知道?”
洛爾塞修的神情多了幾分不耐,他看向角落裡剛才出聲的男人。
那名官員的臉上勉強堆擠出一絲笑容,即使他對於現在的處境極度害怕,但他求生的欲望也戰勝了這抹恐懼。
“是的,大人。”
他抹了抹臉上的冷汗,雖然洛爾塞修和戚綿的容貌現在在他眼裡都是已經被修飾過的普通人,但他剛才已偷聽到一些兩人的對話,況且他們還能那樣控製艾倫,這就說明他們絕對是血族。
“說。”洛爾塞修的唇線壓低,渾身的氣勢冰冷又攝人。
“那個心頭血是國王當時秘密聯合幾個強大的家族合作取得的,剛好我就是那家族中的一員,這件事也隻有國王和那幾個家族的人知道。”官員一邊說著一邊抬眼小心瞥著洛爾塞修的臉色,見他沒有反應就繼續往下說。
“在血王被重創沉寂之後,他們借用心頭血培育出了一個含有血王強大血統的嬰兒,隻是沒想到那嬰兒才培育出來不久,血族攻進王宮,在混亂之下,那嬰兒不知被抱去了哪裡,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發現。”
“我們至今也還在暗中尋找,不過近幾年我聽說那嬰兒似乎是回到了血族領域,因此血獵們才一直在向那裡逼近。”
戚綿默默聽著,她注意到洛爾塞修臉色的表情一點波瀾都沒有,仿佛已經知曉一切一般。
“還有剩餘的心頭血嗎?”他淡淡問道。
“沒有了, 那血王的心頭血何其珍貴啊,我們用光了也隻能勉強培育出一個血族,再沒有剩餘的了。”
官員一口氣說完,長呼出一口氣,臉上的笑依舊僵硬著:“大人,您看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能不能放我一馬?我絕對不會對外說出去的!”
反正這件事已經幾百年沒有下落了,他說不說都沒有什麼影響,更何況那嬰兒要是真流落到了血族領地,那對他們就更加沒什麼搜尋的必要了,就算找回來了,對方估計也已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血族了。
洛爾塞修站直身體,挺拔高大的身姿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將那官員籠罩在其中,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官員臉上諂媚的笑容,眼底的冰冷幾乎快要凝結成冰。
“好啊。”他輕輕說道。
還不等那官員的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來,戚綿便看見他的腦袋一歪,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