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宇沒想到鐘書寧會設計他,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記憶中的她,性格溫順軟糯,一席白裙,長發柔順,從不會像今天這樣……
一身鋒芒!
卻美得更加驚心。
就好似,忽然之間,脫胎換骨一般。
“鐘小姐,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周家律師都急瘋了,看了眼身側的周柏宇,差點氣得昏厥。
他居然在這種時候犯花癡!
“我沒開玩笑。”鐘書寧如果沒有一點準備,又怎麼會跟他單獨談。
這是個套。
隻是周柏宇小看了她,對她毫無防備。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原本調解時,應該有民警在場,隻是當事雙方是熟人,有情感糾葛,又都要求單獨聊,他們才回避。
鐘書寧把手機錄音交出去,播放完,幾方臉色各異。
醫院報告真假,隻要細致調查總有結果。
“周先生,您知道報假警會麵臨什麼後果嗎?”民警嚴肅道。
“這都是個誤會,其實……”律師硬著頭皮想解釋。
“你是律師,知法犯法,你還敢說這是個誤會?”
“警察同誌,我們其實就是想找到鐘小姐。”律師也覺得頭疼,他當時就不同意這個方法,但周柏宇非要如此,他毫無辦法。
“所以利用我們?”民警眉頭緊皺。
“……”
越描越黑。
偽造證據,報假案,戲耍警察,就算鐘書寧不追究,派出所也要罰款,拘留他幾日以示懲戒。
但周柏宇下麵被踹,疼得臉色發青,需要先去醫院。
鐘書寧是正當防衛,周柏宇被踹也是活該。
就在周柏宇準備去醫院時,鐘書寧補充了一句,“我同意你就醫,不代表放棄追究這件事。”
“你……”周柏宇氣得咬牙。
她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鐘書寧,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心機!”
鐘書寧笑出聲,“那隻能說,你從沒真正了解過我,還有……如果我真的有心機,我不會隻錄音。”
“我會帶個針孔攝像頭,把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錄下來,找你要個幾百萬,亦或者……”
她忽然麵帶微笑走向周柏宇。
靠近、聲音壓低。
鐘書寧身上有好聞的桔柚香氣,就連聲音都是清甜的,隻是她說出的話,卻讓周柏宇渾身為之一振。
她說:“我會把視頻發在網上,讓你名聲狼藉。”
鐘書寧說完,後退兩步,周柏宇卻麵如菜色。
這一刻,
他覺得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隻是他不肯服軟,嘴硬道,“鐘書寧,你不敢!”
“你可以試試。”
鐘書寧說完,看了眼李塏,“我們走吧。”
直至兩人身影快消失,周柏宇才恍然回神,“鐘、鐘書寧,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
離開派出所,鐘書寧才長舒口氣,轉頭看到李塏正打量自己,笑了笑,“不好意思,因為我給你添麻煩了。”
“您沒事就行。”
李塏開車時,還總透過後視鏡打量她。
雖然認識時間很短,但他通過陳最的描述,大概清楚鐘書寧性格很軟,要不然也不會被鐘家那般拿捏,以至於被趕出家門。
可剛才的鐘書寧,有勇有謀,無懼無畏,分明不似平時那般軟弱可欺。
也可能,
在鐘家時,大家看到的鐘小姐,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她。
“對了,如果可以,這件事能不能先彆告訴賀先生。”鐘書寧不想給他添麻煩。
“這個嘛……”李塏麵露難色,“可能遲了,他已經知道了。”
鐘書寧無所謂地笑了笑。
算了,反正他遲早也要知道的。
覺得自己麻煩事太多,再迫於家族壓力,或許等他回來,就會和自己商量“離婚”事宜。
她從來都不是個軟弱的人,學舞蹈吃了那麼多的苦,她也一聲不吭,隻是考慮的事情太多,越是這樣越容易被拿捏。
她太渴望得到愛。
明知養父母不喜歡自己,卻還在奢求他們能多看自己一眼。
越是缺愛的人,就越容易在一段垃圾的關係裡難舍難分。
鐘明月的出現,最近發生的一切,徹底讓她認清了現實,賀聞禮的話點醒了她,她要自己的命再也不會被彆人握在手裡。
不要逆來順受!
不想自己喜歡的東西被輕易摧毀!
不想自己的命運,再任由他人擺布!
她想,
做自己想做的事,
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從派出所出來,鐘書寧心情很好,這麼多年,她從未覺得如此暢快過。
回蘭庭後,就幫賀聞禮喂魚,一把魚食兒,兩把魚食兒,三把……
看到小魚吃得歡快,她也覺得高興。
大概是心情好,她睡得也早,隻是夢到賀聞禮與周家做生意,將她當成談判的籌碼送給了周柏宇,把她嚇出一身冷汗。
睜開眼時,才淩晨四點多。
窗簾沒徹底拉上,有月光透過縫隙緩緩流進室內。
大概是有光亮的原因,她睡不著,起身想把窗簾拉起來。
枝葉扶蘇。
漏下月光,碎如殘雪。
看來,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她深吸口氣,目光一轉,愣在原地。
院內,停著輛黑色轎車,有人倚在車邊,穿著一身黑,袖口卷至腕處,從口袋摸出一盒煙,銜了一根在嘴邊,抬手點煙。
火苗在黑夜裡轉瞬即逝,將他深刻的五官照得微亮。
他抽了口煙,目光忽然落到她的窗前……
視線相撞!
他的眼裡似乎有火星,緊盯著她,在深夜,好似一團火,落在他鷹隼般犀利的瞳孔裡,火意像是能把夜色都燎燒起來。
鐘書寧心裡忽然咯噔一下,呼吸莫名一緊。
被他看得心慌。
隔著一段距離,他視線筆直。
就這麼盯著她,如狼般,淩厲得毫不遮掩,就像……要吃了她。
看得她心頭狂跳。
他不是說要過幾天才回來?
難道是聽說派出所的事,覺得她是個大麻煩,回來處理自己了?
為了發落她,也不用連夜趕回來吧!
此時她的手機振動,居然是賀聞禮的電話,“喂?”
“是我把你吵醒了?”賀聞禮已經掐了煙。
他聲音沙啞低沉,廝磨著耳朵。
“沒有,睡不著,可能是白天睡太多了。”鐘書寧看著他,“您回來了,怎麼不進屋?”
“天還沒亮,你繼續睡會兒,我待會兒再進去。”
掛了電話後,待鐘書寧身影消失在窗邊,他才揚手揮了揮,試圖讓煙味儘快散儘。
賀聞禮最近沒休息好,又連夜坐車回來,多抽了幾根煙,身上都是味兒。
他怕她……
不喜歡!